正常的雙眼,漸漸變得模糊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原本正常的雙眼,漸漸變得模糊,就在那一天,原本讓我引以為傲的雙眼,突然變得模糊了...... 高中三年過去了兩年,就算是在八門書本上密密麻麻的文字獄公式里,或是在夜晚躲在寢室被窩裡熬夜看的小說上,我的視力一直保持着5.2的全盛狀態。這是我一直引以為傲的事
原文
我原本是一個雙眼視力均保持在5.2狀態的正常人,不是因為我有多麼愛護我的雙眼,只是因為我不喜歡學習,上課基本上從來不會認真聽講,所以視力損傷對我而言,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始終保持着這樣一種想法,過了一天又一天,調戲那些近視的同學,看着他們對我的背影那一道道羨慕的眼光,也就漸漸成為了我學校生涯中那些僅有的樂趣和快樂。但是,就在那一天,原本讓我引以為傲的雙眼,突然變得模糊了...... 高中三年過去了兩年,就算是在八門書本上密密麻麻的文字獄公式里,或是在夜晚躲在寢室被窩裡熬夜看的小說上,我的視力一直保持着5.2的全盛狀態。這是我一直引以為傲的事。
我經常在班裡對一些帶着厚厚鏡片的同學說:「看,那寫了什麼字?」
同學:「看不清,我近視啊。」
他推了推鏡框,轉過頭看着我。
我鼻孔一揚,不屑地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幾米外黑板上老師寫的詩句,牛逼哄哄:「垃圾!寫的是蠶叢及魚鳧,開國何亡然。」
同學:「額......是何茫然吧。」
我:「你個死四眼吵吵什麼,老子視力可是6.0誒!」
同學:「先不說是何什麼,視力表最高才5.3吧。」 我:「額......你不知道,學校的視力表都不夠我看的。」
同學:「......」 見他被我噎得一句話也吐不出來,我也懶得在逗他。於是在其羨慕加崇拜的目光中,我坦然去調戲另一個四眼。
「你不知道,學校的視力表都不夠我看的。」
又是一個死四眼把無比崇拜的目光落在我的背影上。
她也是一個四眼。但是我從來不敢說她是死四眼。或許是我太善良了吧!嗯!一定是的!
其實是因為我每次面對她都覺得自己是個高度近視的瞎子。
我看不清她的心。
是在高一的時候向她表白的,嘿嘿,QQ上。
我:「那個啥,我有話要對你說。」
她:「嗯,說吧。」
我:「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吧。」
她:「額,其實我也挺喜歡你的,這麼多男生里最喜歡的就是你了。」
這麼多男生?難道班上有很多人喜歡她,向她表過白?最喜歡我。她還喜歡過別人嗎?什麼情況?這算答應還是拒絕啊?靠!你講話講清楚點會死嗎?啊呸!不能說死,你講話講清楚點胸會變小嗎?!
她:「孫女,我們能不能只談情不說愛。」
孫女是她對我的暱稱。靠!老子是爺們好吧!要不叫孫子?算了,孫女也挺好。
高一剛開始幾個星期,她轉進班級,我們一句話不講。
又是幾個星期,我們開始講話。
我:「神馬!?你已經18了?!」
她:「嗯,沒錯,我是班上最大的幾個。」
我:「呵!呵!呵!都可以當我奶奶了。」
她:「嗯!乖孫子!」
我:「你才是孫子!」
她:「嗯!乖孫女!」
我:「.....」
就這樣,我們開始了只談情不說愛的旅程。
她是學霸,是華僑,是有錢人。
我是學渣,是土逼,沒有錢。
她是近視眼,帶着白色框框的眼睛,笑起來十分可愛,看得我恨不得上去猛啃她。
親吻?這是談情說愛的小情侶才能做的吧。我們只有一半,我親她她會不會生氣然後不理我?靠!看來會了,那不能啃!
於是,我們沒牽過手,沒擁過抱,沒親過吻。
所以我經常懷疑我們的關係只是曖昧而已。
她推了推眼鏡,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於是用一系列行動解除了我的瞎想。
我們是別人眼裡的情侶,我們卻沒牽過手,沒擁過抱,沒親過吻。
我怕她生氣。我怕她不理我。
果然,她不理我了。
那一天我像是一個來了月經的女人,哦不!是女孩。在人群中看着她的背影,然後思索她不理我的緣由,然後發半天呆,然後跑回寢室哭很久很久。 語文課講話。
英語課講話。 數學課講話。 體育課......不能講話。 要打球。
於是,晚自習。語文老師找我談話,英語老師找我談話,數學老師找我談話。
體育老師沒找我,我愛體育老師。
一個晚上在辦公室里度過,拉着張月經不調的臉,被各科老師的口水洗刷。
她跑過來:「你去辦公室幹嘛呀?」
我:「呵呵,你原來還會理我呀。」
她:「我,那個,額,是因為...」
我:「沒事,就是老師說我上課不聽講,找我做做思想教育工作而已。」
她:「哦。」
她走回了位子,把臉埋在雙臂間。
我注意到哪裡不對勁,跑到她位子後面,敲打着她的背。
她回過頭,臉上掛滿了淚水,「我以後再也不會不理你了。」
我笑了,我很開心;我心裡在哭,我好難過。
高二了,班級變了,人也變了。
我們在過道上冷眼走過,像兩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我們在食堂遠遠繞開對方,向兩個有殺父之仇的敵人;我們在做操時排在頭和尾,向一列火車的起始和終點。
同學問我:「看黑板上什麼字?」
我:「不知道,我近視。」
同學:「喲!你不是號稱6.0嗎?」
我:「6.0,我說我智商6.0。」
在同學鄙視加厭惡的目光中,我走出教室,跑到沒有學生的樓層廁所里,褲子也不脫,蹲在廁位上,眼淚啪嗒啪嗒打在手上。
後來在一本雜誌上看到一篇文章:眼淚能更加有效的排泄掉眼中的毒素,從而使視力得到很好的保養。
我知道了我視力一直良好的原因,卻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離開我。
我是個近視眼,就算她站在我面前我也看不清她的心。
後來,為了更好的保持視力,我會流很多眼淚。
想到「我以後再也不會不理你了」的承諾會哭;在她和其他男生嬉笑間會哭;漆黑的夜色里想起一些細碎而美好的回憶會哭。
同學A:「你真矯情。」
同學B:「你真懦弱。」
同學A:「你真愛哭。」
同學B:「你真沒用。」
我開始寫一些自認傷感的文字,開始在日記本上記錄每天她的動態和心情,開始在每節課上講話。
於是,語文老師找我談話,英語老師找我談話,數學老師找我談話。
體育老師找我談話。
我恨體育老師。
又一次哭到眼睛腫脹,又一次睜開眼一片茫然。我們都嫌彼此不夠深愛對方,卻不知道愛在何方。淚水滾燙滾燙,把書本打濕,把天氣打濕,把愛人打濕。
「你可不可以不哭。」「你可不可以堅強。」「你可不可以把她遺忘。」「你可不可以笑得燦爛。」
真的絕望嗎?真的非哭不可嗎?真的錯了嗎?
真的!
絕望了,就會哭,怎麼忍能忍得住。錯了,還是錯了,但要繼續。
到某一天,你會羨慕沒心沒肺、目空一切;到某一天,你會懂得踉踉蹌蹌、徒自悲傷。
未來你會更好,更成熟。
未來也總會有一個人看到你嚴重的琥珀色。
然後詢問你、安慰你、心疼你、呵護你,把一切狂風暴雨擋在身後,為你掙得一寸陽光。
胡楊林裹着黃沙,月牙灣在月胐星墮只是發光。
我在不知名的地方,把你埋葬。[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