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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此種種(花花)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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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此種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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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此種種》中國當代作家花花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止此種種

止此種種

如是我聞——

又一次失去嗅覺,如是,什麼也聞不見了。

聞不見的日子裡,春風淡淡蕩蕩的,又時而浩大,摧枯拉朽。而病身,卻似風裡吱吱咯咯的破窗戶,枯也不是,朽也不是,怎麼都得撐着。

怕風,想將風堵上,奈何風似個妖怪,變化萬端,無孔不入。

於是春天,算是無緣享受了,豈止味道……只好干瞪着眼兒,看花在開,樹在綠……

桃花一夜似開了千樹萬樹,處處一片粉白,而背景,卻是叢叢枯草堆兒,亦或是廢墟。草也在綠,但不甚顯,星星點點,可愛的像是孩子……想起海子說,春天十個海子全部復活。可復活的海子,依舊還是孩子,可愛似星星點點的花草。

樹也只有柳見了顏色,條條垂下來,在西北空曠的天空下隱隱約約,正恁凝愁。湖山遙遠,朝夕暉映,看不到的,亦如聞不見的那般,是極度的惱人又悵惘了……

江南有人拍了西湖,放到圈裡粉了一片,那些不知是桃花還是梅花綻放在一片碧泱泱的塢子裡,幽幽艷艷的,銷魂至極。想平生只去過一次,遺憾又不是春天,也只掠得一些浮影,究竟不夠盡興。隔年久了,便越發的懷想,經這圖景又一釀,倒覺得滋味。偶一翻書,恰又看到明人的《西湖小史》,論「一時,二地,三墅,四舫,五產,六獻,七僧,八艷」,雖處勝國末年,卻滿滿是才子筆調,叫人閱之,恍臨其境。

花在開,樹在綠,聞不見的味道,漸漸在書里復甦。有些書看了很久,卻似一頁都未閱盡,便着實羨慕那些年月累計幾十本甚者過百的讀者們,真真可謂是博主了。漫長的開卷,漫長的季節,想起廢名說甚愛「細雨夢回雞塞遠」,眼前雖無細雨,季節里也總是少雨,卻總在雨的里,似覺雨里去了一趟,回來又到雞塞中,中主詞倒着讀來,境況又別是一番了。

這樣漫長的時光,最宜山居。山居不得,便借筆記來遐想。雲姑的《居山而行》無疑是這個狀態里最妙不可言的餐點,而味兒,卻要用心去嗅。其人雖在塵外,筆下卻又不出離世間,一草一木,一屋一瓦,娓娓道來,皆是溫情。她在書扉以毛筆自題:

余自幼慕道,世緣淺而仙緣深,遂棄俗為女冠,雲水相伴以寄浮生。深山之中,遠隔紅塵,閒居無營,偶作痴語,日久年深,竟積成冊。遙憶齠齔之時,田間蓼花搖曳,家母尤愛此花。古書有載:合歡蠲忿,萱草忘憂。或世苦極深,無處排遣。身生之後有情緣,情緣而後有憂苦,蓋輪迴皆苦,而愛緣尤甚。因命之曰《蓼懷集》,以志歲月。願椿萱常健,永樂無極。

蓼花水生,塞北漠漠,生於斯長於斯倒不曾留意過有無此花,但卻莫名的用此花做過名號,大概是鄉情的感應吧。

記得故鄉水邊常開蘆花。蘆花隨風一擺,盪起來白茫茫的,有些原野風光,又有幾分寂寞與孤獨。那時不知「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據說蘆在北為蘆,在南為荻——故鄉不見荻,更不見楓葉,色彩里總是偏向枯燥與荒涼,可也因着那一片湖泊,有了幾分秀氣。湖邊還有外公蓋的半間小土屋子,原是用來看魚的,卻也沒人偷魚,小土屋子也就廢棄了,但下雨或下雪的夜裡,總想那屋子裡可有燈火亮着,待着夜歸的人。倘是午後,便想那雨聲啪啪的打在蘆叢里,打在圓圓的睡蓮葉上,也頗有畫中的樣子,不過少個落雨的小姐,救難的公子而已。當然,小姐為何跑到荒郊野外去了,那又是另外的劇情了。野外自由自在,無人管束,總是鄉間少年所嚮往的樂土。少年的心性一旦從屋裡到了屋外,就開始浮想聯翩了。那時也不知蘆葦亦叫蒹葭,只覺那一片蘆花盪子蒼茫的有些神秘,有小伙子也會捻着兩瓣蘆管片兒坐在水邊吹曲子,聲調悠悠揚揚的,勾起少年朦朧情愫。前日看一刊物,有學者硬說《蒹葭》不是情詩,但舉了一堆證,都不見是得力的,不過翻個新罷了。

確是世界日新,無常頻頻,可有些東西總還是故的,舊的,好些。人間雖大,左右不過是各種各樣的味道,而美食賣主常打的金子招牌便是——老味道。故與新對,鄉離市遠,不販不賣,敝帚自珍。故鄉有味,蘆花為一。

蘆葦所生之處,蒲葦也生的熱鬧。蒲葦的花也白茫茫的,但杆子很細,葉子也細且堅韌,不小心還會刮手,至於「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那亦是後來才能體會到的一種情感了,當時但覺平平,和狗尾巴草一樣的感覺。可蒲草不同,其花一個一個的土褐色棒子,倒有些許驚艷。花粉結的蒲黃可以吃,嫩的有甜味,待長老了啃一嘴就都是毛毛了。毛茸茸的老蒲黃抓一把插在花瓶里還可做乾花,看上去很有幾分油畫的味兒。這種蒲草學名叫香蒲,與其相對的還有臭蒲。臭蒲顧名思義,氣味不是好聞的,故鄉應是也有。前歲在公園看到一種據說是叫唐菖蒲的,細葉垂長,疏落如蘭,花樣似鳶尾,碎碎藍藍的,十分幽致,於是便生了養盆菖蒲的心思。恰好看到網上有賣石菖蒲的,布置成盆景挺有文人雅趣,便弄了幾個根芽來,終是水土不服,剛剛冒了寸長葉子就爛根了,可見物亦懷鄉。

蒲草亦與慈菇雜生。慈菇在湖泥一解凍時就能挖了,一杴頭下去,挖起白白胖胖好多,熬粥綿糯,沙甜沙甜的。還有一種黑菇,其實就是荸薺,吃起來清脆爽甜。這味兒打少年一過便沒了,不曾再嘗過。後來吃未磨圓的帶芯蓮子,那感覺就似吃小慈菇似的,大蓋二者都有潔白慈悲的意思吧。開春見網上竟有賣的,想再溫一下故味,就買了些來。不想早春太暖,慈菇都抽了綠芽,一時猶豫是吃呢還是扔掉,猛然記起少時也將之當花養,隨便拿一罐頭瓶子,扔兩個放進去,很快就綠油油一片,便將其水培起來。在那些聞不見味道的日子裡,水培的慈菇漸漸抽了葉子,長了長長白白的根須,僅一株即成一盛景。母親說到六月就能開花了。花是白的,有點水仙的樣子,卻不似水仙那樣惑人。葉如戟,有些剛猛氣,是慈悲的怒目一面。水面上還浮着些碎碎的萍,感覺是抹微縮的湖影,如須彌納於芥子中。

想至此,記至此,嗅覺似已開始恢復。桃花落了,海棠開了,紅的榆葉梅,綠的青楊柳,春一茬一茬的,去舊迎新。書亦從《蓼懷集》里出了來,到了《光與塵》中。

沐在晴光與江風中,不必慌慌張張奔什麼前程,哪怕是一時片刻,我已是知足的。若他年再有閒心,再來此地,當乘竹筏逆行九曲,以償夙願。

在光與塵里,又念起了武夷。不過上次因颱風漲水,沒坐上竹筏,從而與朱子失之交臂。倒是止止庵,得以遇見。也是因為某個事件,感覺陰森森的,只想在外頭坐會子。外頭竹林掩映,山水淙淙,小孩在泥沙上畫圖案,並不知人生幾何。想止止何意?似有些應了一路走來,一路在止。而雲姑給出玉蟾仙人的答案卻是:止止,非止之止;止,實謂止其止之止而已矣。

光流塵散,轉眼春逝,亦不知何時再有閒心,以償夙願。

止此種種。種種味味,世間不枉行一場。

故鄉,或遠方。書里,或書外。

止在念頭——[1]

作者簡介

妙雲花花,或花花,或妙雲。又曾號沒藏,老魚,橫豎都是俗,怎麼叫都行。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