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歷了哪個年代(王存亮)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我親歷了哪個年代》是中國當代作家王存亮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我親歷了哪個年代
引子——那是一個激情燃燒的年代,那是一個日新月異的年代,那是一個天天向上的年代,那是一個追求先進的時代,那是一個爭學雷鋒的時代,那是一個科學春天的時代,那是一個創造奇蹟的時代,那是一個風清氣正的時代,那是一個棄惡揚善的時代,那是一個火紅的年代,那是一個怎麼讚頌都不為過而難忘而偉大的毛澤東時代。
偷辦好事不留名
我們村蹲在三面環山的大山里。有一條蔴河從尖山腳下蜿蜒而下,經過豬頭山掉頭西去,直奔紙城溫池匯入溫河。由於舊社會單幹制度弊端,河流年年改道,全村人未能聯合治理,故河道自由經流,所以解放前村里沒有一條固定道路。
為了落實偉大領袖毛主席「以糧為綱,全面發展」的偉大號召,在農業學大寨精神的鼓舞下,在村黨支部的組織帶領下,撅頭刨雙肩挑,一條三四尺寬八里長的土石路基本形成,這麼平展的路是立村以來頭一回,大大方便了社員們出行。全村540餘口人,由4個生產隊組成,是全公社第三人口大村。儘管社員們生活很不富裕,但是一條嶄新土路成型,可以說是大姑娘座轎——頭一回,全村人不壓於孩子們過年的高興勁。 記得1971年夏天的一個晚上,為了使土路更加平坦,趁着星燦月明晚上,民兵連長史鐵牛通知我們村東頭基幹民兵加班平路,趕在明天給村民們一個驚喜。我們十幾個人熱火朝天地干着,路面漸漸地向前推進着,突然發現路的哪頭在月光下人頭攢動。原來是民兵副連長楊保存帶領村西頭基幹民兵也在偷偷義務整路。村東頭西頭的民兵不謀而合,做好事情怕出名,起到了民兵骨幹模範作用。
無私念顆粒歸倉
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農村人平均基本口糧360斤,雖然扭轉了乞討要飯賣兒賣女悲催狀況。但是,由於歷史的欠賬,糧食畝產量不過關,人們生活還是緊巴巴的,但人們精氣神相當保滿,大家心中都懷有戰勝一切困難的精神原子彈。生活困難,但是大家人人有股精氣神。
我18歲那年秋天,放秋假的一天,我隨第三生產隊社員到錢溝的地方收玉米,錢溝離生產隊秋場有足足三里地,一道季節河灘,坑坑窪窪。中午收工時,我與王小貴隨駝玉茭的三頭毛驢往場裡送收割的玉茭。由於道路坑坑窪窪難行,毛驢一步三搖,離開錢溝收割地不遠還好點,行不到一半路程,毛驢駝的玉茭架就被搖鬆了。隨着毛驢起伏的腳步,驢駝架上的玉茭搖搖晃晃不時地跌在河灘。起初我倆在懷裡抱着還好,離場越來越近了,但是我們懷裡再也抱不了啦,於是我倆急中生智脫下衣服,用路邊蒿草邦上袖口,把拾到的玉茭裝在袖管里,攀在自己的脖頸上,活脫活像成了紅軍行軍代,硬是驢駝人背將玉茭顆粒歸倉。
按照年紀小貴比我大5歲,按照村上輩份他叫我叔叔,是標準的近鄰。如果我們自私自利點,完全可以將袖管里的玉茭帶回家。那個年代真餓呀,完全可以頂上兩頓口糧的。可是,我們倆誰也沒有半點私念,硬是把拾到的玉茭全部送到場裡。
公道人心
我是上高中時的預備共產黨員。學校有四個班240餘人,學校所在地的仙人人民公社黨委給我們學校分了5個黨員指標,我是五人中其中之一,心底感到特別榮幸。學校畢業返鄉後,於1974年1月轉正為正式中國共產黨黨員。
那個年代,高中畢業就算是知識分子。我返鄉後不久,就被大隊選為村團支部書記。時年正趕上「農業學大寨」和「批林批孔」運動。政治掛帥革命生產雙豐收,我與一同返鄉的楊海貴同學擔負起村里政治宣傳工作。村中東西頭各有一塊用灰碴泥抹的「黑板報」,根據村里出現的好人好事定期更換板報內容,貴地自然成了社員們茶餘飯後集散地。我們倆並對全村街道牆壁白腰線上,用鍋灰黑攪拌成墨水,用排刷寫上時代極強的標語。什麼「農業學大寨、工業學大慶、全國人民學習解放軍」、「批林批孔、克己復禮」、「毛主席萬歲、共產黨萬歲」等等。瞬間,全村政治氛圍突如其來顯眼了許多。我們的宣傳工作從未間斷,甚至在冬季農業學大寨運動中,我倆用白粉連紙附着立在大壩的蓆條上辦「學大寨專欄」,由於宣傳緊貼火熱的勞動場面,對社員們勞動積極性起到了相當鼓舞作用。由於社員們熱火朝天的生產積極性感染了我,就自己體會與耳聞目染,我挑燈寫了題為「在農村垂煉忠於毛主席一顆紅心」的長篇篇通訊,被「盂縣人民廣播站」錄用,一連廣播了兩個禮拜。要知道,有線廣播站是縣委唯一宣傳喉舌。那時候,為了宣傳群眾、聯繫群眾、組織群眾、發動群眾、鼓舞群眾,家家戶戶在窗戶上國家免費安裝 個「小喇叭」。早午晚廣播時間一到,人們都會在喇叭下聚精會神聽,自然我的名字在鄰村上下也成了鄉親們茶餘飯後所議論的話題。
1973年,我高中畢業後迎來北下莊人民公社第一次招工。同我報考的來自東風中學、牛村公社中學、東木口公社中學、西潘公社中學,等不同中學畢業的15名同學參加選拔,考試內容語文、數學兩門。考試閱卷一結束,聯合校長史廉志老師喊我談話,他單刀直入說我考試第一名,因為公社劉主任因為工作需要,要選擇考試第二名的趙同學先參加工作,以後再有機會,學校一定選擇你···。由於如火如荼的農業學大寨運動,我沒有多想什麼,轉身拔腿回村參加勞動去了···。
送走春夏之季,迎來金色的秋天,「三秋大會戰」(指收秋與墊地同時進行)熱潮一浪高過一浪。一天上午十點左右,有人喊我說聯校史廉志校長找。史老師騎着輛沒有前擋泥板的自行車,風塵僕僕到工地上找我,通知我聯校要一名「掃除文盲」教員,按照上次考試名次,要我上班。頓時我又驚又喜,果然史廉志校長言而有信。多麼好的領導呀,做事透出了人心的公道。這件事情,每每想起使我記憶猶新,並且一直感動到今天。
快樂的忘我勞動
偉大領袖毛主席教導我們:「沒有文化的軍隊是愚蠢的軍隊,而愚蠢的軍隊是不能戰勝敵人的···」。新中國百廢待興,掃除文盲是興國之策,自然是迫在眉睫。月工資僅有24元,負責着全公社16個生產大隊3個自然村農民掃盲任務。面對掃盲任務,首先要解決教材問題。因為省市縣沒有教材,解決教材重擔就落在我們全縣25個公社掃盲教員肩上。那時候由於交通與通訊不便,幾個公社聯手完成教材是不可能的,我們同行者只能是各顯身手完成任務。
經過一年的返鄉勞動,我深知社員們沒有文化的苦衷與不允許解釋的笑話。記得我剛剛返鄉參加生產隊春季播種休息間學習公社文件時,按照文件對春播「密植」要求學習了文件。我讀罷文件,生產隊長牛三毛在學習總結時,他不留情面批評我將「密日」讀成了「密植」,他大言不慚地說這是讀書人說「官話」。我不能辨解,驗證了那句「秀才遇上兵,有理說清」。所以,我在編《我要識字》掃盲教材時,不能好高騖遠官話連篇,不能想入非非脫離實際,將通俗、實用、易懂、好記作為原則。說干就干,我從王家莊高小借回「鐵筆與鋼板」,在家聚精會神編寫教材。
「譽印鉛仿宋」是刻「蠟板」的標準書體,用小三角板與鐵板緊密配合在鋼板上遊動寫出橫平豎直的字,在用「油印機」印在裁好的「粉連紙」上,裝釘成書即是。我的這手功夫還是要感謝我就讀的「東風中學」,當時我們上中學時,剛剛「複課鬧革命」。教材是語文、數學兩本,對於讀中學的半大青年人來說,一定是大馬拉小車。為了不白白虛度年華,我們學校尊敬的老師們,沒有教材他們用「簡譯」代替教材,充實我們的學習內容。在王孝今老師的指導下,我們班有幾個同學承擔刻簡譯義務,我練就了刻蠟板技藝,手到擒來,自然這次編教材可以說是輕車熟馬。我自掏腰包,用一個月的工資,買來鐵筆蠟紙、白粉連紙,為了編出因地因人制宜的教材,圖文並茂,我四十餘天沒有出過院子大門,一氣呵成,才使教材終於順利出籠。
拿到教材後,我深入到每個村田間地頭、農舍,夜裡到大隊部,點幾盞燈苗晃晃悠悠的「馬燈」,組織社員們學習,使大家逐漸愛上了識字,社員們識字學習,成了大家茶餘飯後主要議題。就在第二年秋天,縣教育局在東梁公社召開全縣掃盲大會上,北下莊公社編寫的「我要識字」掃盲教材得到了大會表揚,快樂忘我的勞動得到了社會認可,自然我心裡甜滋滋的。
掃盲教材得到大會表揚,自然給北下莊公社黨委會爭得了榮譽。由於得到了人民公社郭富才書記賞識,所以隨後我順利地入編「公社信用社」正式編制。
當時信用社編制3人,除主任、財務輔導,就是我這個會計員了。我報到第四天,郭元愛師傅連移交,帶傳授會計知識,郭老師緊張移交後,在第四天的下午馬不停蹄就奔「箭河」村下鄉去了。他臨走時叮嚀:遇到不懂的地方,可以翻翻已經裝釘的舊傳票,也可以晚上電話與他聯繫···」。就這樣,我攬起了信用社會計的重任。
說起「會計」工作,我可以坦言:隔行如隔山,就是讀語言文學系的大學生也不一定能拿下會計工作。信用社會計,每天要接待儲蓄存款、發放貸款、轉賬業務、匯兌業務、填報表、報電報等等,一張資金平衡表含有及其科學的道理,整個工作來不的半點粗心大意,否則前功盡棄推倒從來。在小小的信用社,就聯「付訖」、「轉訖」、「收訖」三枚業務章的使用,也要用「紅色」與「藍色」印泥分開使用。信用社在公社院裡有兩間瓦房,一張大桌子呈放在地中央,沒有防盜網,不設隔離牆,顧客與我面對面辦公,一切顯地親切親近。為了不影響正常工作,我以檔案櫃舊傳票為老師,對白天遇到的問題晚上照着盞「煤油燈」去找答案,為了一個答案,往往會工作到夜裡一兩點鐘,從來沒有絲毫怨言。一份耕耘一份收穫,不到兩年時間,在全縣農村信用社「比賽賬簿」比武活動中,我與東木口信用社的李富全同志記的賬薄奪冠,成為樣板賬。
那個年代,一切工作服務於黨的中心工作——農業學大寨。我們社級機關幹部也不例外,每天堅持半天勞動半天本職工作。這樣的作息時間,尤其在秋冬兩季更為突出。中午收工時,常常是顧客坐在信用社陽台上等我。為了迅速送走等着的顧客,只能洗把手就迅速進入工作程序,午飯只能是吃食堂大師傅扣在火台上的大碗飯,只有勤勤懇懇兢兢業業讓顧客滿意而去時,我心中才會感到莫大安慰。
那個年代,到處是轟轟烈烈的工作場面,人人有忘我的奉獻精神···,所有的一切是從哪裡來的,我完全可以毫不掩飾地說——亘古未有 !我是生在新社會長在紅旗下,是什麼原因形成這個火紅時代,我這個親歷者,一直難以名狀 。
也許,您是個知識淵博的學者,或者是史學研究家,能說出個子丑寅卯。[1]
作者簡介
王存亮,男 、漢族、大學文憑、共產黨員,五四年出生於盂縣西麻河驛村,七三年七月參加工作,二零一四年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