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动的心(黄维)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感动的心》是中国当代作家黄维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感动的心
去年七叔又在二号院,买了一套房子,他打电话问我那个地方怎么样?我回答说:"那地方挺好的!"我随口又问道:"几楼啊?"七叔高兴的说:"楼层还算不错,八楼,一百来平方,采光也好。虽说比其它小区的楼价贵了点,可我觉得位置不错,值!"七叔在电话里笑呵呵的这么说着。的确,这几年,人们的条件好了,有很多人都陆续的住上了楼房,买上了轿车。当然,我心里也很是羡慕。
我撂下电话,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心想,如果要是父亲还在的话,该有多好!最起码,我现在也不至于这样。也许这就是命吧。
七叔姓马,老家是南方人,他是家中兄弟最小的老七,因此,家中就给他取名叫马小七。父母都不在了,哥哥们先后都成了家。他跟着大哥一起生活,可大哥的日子过得也很苦。在那个"阶级斗争一抓就灵"的年代,人们没有贫富的差别,根本不存在谁笑话谁。大哥好不容易给他找了个媳妇,可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婚后,他们勉强在一起生活了两年,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七叔就带着老婆孩子闯东北来了。
记得十几年前,七叔初来本地的时候,我们这里还是一片片散落的民房。石子的马路,坑坑洼洼。几条巷子,弯弯曲曲连成了几道街。街的两旁,一个棚子挨着一个棚子,五颜六色,各形各态。不论是周边的菜农,还是小商小贩。他们天不亮就跑来抢占地方,若来晚了,只能把货物摆在旮旯胡同边上去卖了。
七叔小夫妻俩,带着个不满两岁的女儿,又没有什么钱。那时我才只有四五岁,我弟弟才刚出生不久。是父亲觉得这对夫妻,在大冬天带着孩子,大老远的来到这里讨生活,挺不容易。就和家人商量,把那两间仓房给腾了出来,借给了七叔他们一家。
东北人都说南方人奸,可在我的印象里,我却不那么认为,我只知道他们很讲究。他们把仓房收拾利索后,七叔就急忙从被卷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当时就把布袋里的钱,全部的倒了出来。并对我父亲说:"大哥,眼下我就这么多了,全当是我们的房费了。不过您放心,以后我会按时付给您房租的。"
虽说父亲平时不是怎么大方,但面对这对外乡夫妇,他毅然显出了大度。更让家人没想到的是;父亲愣是没收下那些钱。反而认真的对七叔说:"兄弟,大哥并不是嫌钱少,我把房子给你们住,也不是想图你们仨瓜两枣。主要是看你们夫妻俩大冷天地带着个孩子,千里迢迢,来到这儿。一没亲人,二没有朋友,挺难的。我张德才只是个教书匠,没什么能耐,帮不了你们什么,也只能做这些。再说了,我总不能看着你们路宿街头吧?虽说两间仓房有点破旧,可收拾收拾总还是可以遮风挡寒的。"
父亲的一番话,把七叔感动的紧紧地握住父亲的手,嘴唇颤了几颤,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憋了好一会,才蹦出来一句话:"大哥,我啥都不说了,我马小七记住了,谢谢大哥相助!谢谢!"
你别说,南方人不仅聪明,还能吃苦。我清楚的记得,七叔每天都是半夜起来发面做馒头。无论春夏秋冬,只要闻到了馒头的香味,我总是起的很早,来到七叔的馍房,向他要吃的。七叔对我特别好,经常会让我惊喜,不是糖三角,就肉包子,总是换着花样的让我高兴。
没几年,七叔的面食小作坊,已跟不上时代的需求了,被卫生部门给取缔了。后来,七叔就在街上刚建起的大楼下,租了一个大的门面,做起了餐饮行业。从此,我们见面的机会也就少了。
自从七叔搬走后,我家也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故,先是我的爷爷奶奶相继离世。而我父亲又因过量的烟酒,患上了肝癌。为了给父亲治病,母亲花光了家中所有的积蓄。无奈之下,母亲只好把祖上留下来的房子,给卖掉了一半。七叔也主动的,把他那几年辛苦攒下的所有积蓄,全部的拿了出来,为我父亲治病,可结果还是人财两空。
父亲去世后,我家的经济来源,就全靠着母亲早起扫马路那点微薄的收入,来供养我和弟弟读书。为了减轻母亲的负担,我高中毕业后,就放弃了大学的梦想,进了一家私营企业。七叔知道后,就气乎乎地把我骂了一顿:"学明啊!你真地很让我失望!你告诉七叔,为什么不去考学?是怕考不上?还是怕没钱供你?"七叔的连续追问,让我一时无法找到合适的理由。我理解七叔的心意,可我更知道,七叔一个外乡人,能走到今天这样,也是多么的不易。他为了我们家的事,已经付出的太多太多了。
自从我懂事以后,我就常想,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做一个像七叔那样的人。可时间太快,转眼我都二十六了,弟弟马上也要大学毕业了。母亲的心思也越来越重了,头发也渐渐的白了不少,我常常恨自己没有长进。其实,我很清楚,七叔在心里一直也在为我着急。去年,七叔让七婶到处托人给我介绍对象,虽说母亲在七叔面前,总是强装笑颜。可背地里,常常是一个人偷偷的流泪。
眼看就要到我结婚的日子了。虽说女方没要什么彩礼钱。可一套房子的钱,对我们这样一个家庭来说,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没办法,母亲只好舍着老脸向亲戚们去借。可万万没想到,母亲跑遍了所有的亲戚们家,竟然连一万都没凑齐。其实,仔细想想也不奇怪,社会本来就这么现实。母亲实在是没有辙了,她只能打起家中那套老宅子的主意了。
这件事很快被七叔知道了,他赶忙来找母亲,很是生气的对母亲说:"我说大嫂,您是不是不拿我马小七当兄弟。卖宅子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虽说大哥不在了,可我们兄弟的那份情还在。再说了,您把这住宅卖了,您和老二以后上哪儿住去?"
母亲叹了口气,强笑着说:"没事七弟,住的地方我都找好了。无论怎样,你大嫂我怎么也得给老大弄个窝。"七叔却说道:"给孩治个家固然必要,可也不能把老本都搭进去。不就是套房子吗,这事我早已为他办好了。老宅子千万不能卖,棚户区改造,已经规划到那儿了,那块地方马上要动迁了。"
七叔说罢,转身回到车上,从车里拿出一个本本和一串钥匙。对母亲道:"大嫂,这是房产证和房子的钥匙,房内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您去迎取儿媳妇了。"七叔笑呵呵的将钥匙、房产证交给了母亲,母亲有些惊讶的不知所措,当她打开房产证看到我的名字时,再也无法控制她心中的那份感动,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啦,啪啦的落在了房产证上。[1]
作者简介
黄维,原籍,安徽省、1963年出生。军校毕业,文学爱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