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松林(闲敲棋子落灯花)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失落松林》是中国当代作闲敲棋子落灯花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失落松林
1
8月最后一日,清晨5点多醒来,不知外面晴天还是阴天?在没将窗帘拉开前,还不好确定。8月派送了太多阴天,最后一天总该拨云见日吧。
心里这么想的时候,我的手已经在拉动窗帘。窗帘开启,真相大白,天空的表情竟与自己心理预期完全吻合,外面是面色姣好的晴天颜。秋日的晴空里云一小朵一小朵排列的很精致,像摆在盛大的天空托盘里就要送入烤箱的玛芬蛋糕。
清晨的阳光将杨树的影子投射到街对面的楼体上,楼体上的树影随风摇动。此时,阳光像一部放映机,楼体是大银幕,一场由自然放送的电影就这样开演了,不是默片,是有声片,其间有人声、车流声,小店播放的流行音乐声,还有叫卖西瓜香瓜和凉糕、豆面卷的吆喝声。
这个早晨的生命能量从何处传递而来?洗脸时感觉自己似乎与未来的岁月发生了某些接触,对自己说:既然前路不可琢磨,就尽力而为吧。
2
吃了小串儿、涮肚,吃了烤鸡手、板筋和烤蔬菜,走出“106”串店,穿通江街,走友谊路,很快来到九站。这一带曾是老友刚毕业那几年工作和生活过的地方。天阴着,飘起星星小雨,老友要我拍下她站在江边的样子,让她家那口也看看故乡的江水依然在奔流。我连拍几张,老友不满意,说我拍的不够美。我逗她:“谁让你手上缺条有莫奈感的丝巾哪!”
前日中午,背上书、新出锅的黏玉米、大个的秋沙果,去哈西站送老友,老友说只要这三样。老友2020回乡之旅,在她走向检票口,挥手跟我作别时画上句号。
3
看董刚帮我下载完的两部片子。一部是韩国短片——《竖笛考试》,这部短片让我想起塔可夫斯基的早期作品《压路机与小提琴》,虽然它们并无相同之处。片中缺少亲情关爱,小小梦想被无视的女孩,渴望从父母那里得到疼爱与关注,却总被终日为生计奔忙的父母忽略,相比之下,他们更在意儿子的存在。虽然时代已走到今天,但女性权利被削弱被剥夺的状况仍无处不在。透过这样一个家庭,可以折射出无数个家庭的境况。电影画面简约清新,却有着令人触动的内核。
另一部是肯·洛奇的《底层生活》,这部拍于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电影聚焦的是一群建筑工地上的临时工,这一常被人忽略的群体,被肯·洛奇生动真实地再现出来。他们各不相同的性格,对待感情的处理方式,他们对境遇的愤懑不满,对未来的梦想和他们风雨飘摇的生活状态,在这部作品中都有所表现。包括工头和项目经理在内的,与他们处于对立的阶层,则完全不考虑工人在工作中的人身安全,对建筑工地上存在的施工隐患视而不见,像对待下等人一样对待他们,阶层与阶级的矛盾引而未发。影片结尾心怀愤怒的两个人偷偷溜到工地堆放材料的地方浇上汽油点燃了那里,一时火光冲天,他们躲在远处目睹这一切,情绪得到暂时发泄,但两个阶层之间的问题还远没有解决。肯·洛奇的表现手法真实自然,情感克制,使这部电影看上去有着纪录片一样的风格。
4
秋花秋果和秋叶都在接受焗油般的改变中,每一日都有着不同色温色差的变化。如果你有一双画家那样能深邃洞察自然的目光,就会被这些神奇微妙的变化惊到。
每一个秋天的到来,对人本身又意味着什么呢?除了徒增岁月,一定还有着某些不可言说的生命本质的微调与改变。接收自然信号强的人比接收信号弱的人,应该能更多感受到一些什么。
秋天意味着成熟也预示着凋零,人也一样,我们本身不就是自然的一种现象吗?在季节中生长,在季节中老去,直至消失不见。在消失不见之前的每一天,我们其实都在以自己的方式为生命留痕。
5
跟董遛弯儿时在顾乡公园江段邂逅了白鹭,之前没见过,有人告诉我们才知道那是黄嘴白鹭,不知道我们所见到的,是不是一行白鹭上青天的那个白鹭。先是看到一只,然后又飞来一只。两只白鹭通体纯白,在水中悄然独立,站姿优雅,就如一件美丽的乐器,它们飞起来姿态更美。路过的人看到我们在拍白鹭,热心地告诉我们:“不如去桥那边拍,那边水天一色,看上去比这边还好看。”谢过他,我们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桥那边走去。
夕阳之光让我们置身于一种奇幻的景色中,江心岛上芦苇在变黄,一些水草染上秋色在变红,还有成片的淡紫色野花丛倒映在江水中,跟云朵天空相互映衬。夕阳的光斑装点着波光闪闪的江面,眼前所见是一幅幅美妙的图画。夕阳所展现出的热力与生气,能重新唤醒人的希望。
6
终于迎来开学日,早晨经过杨楚珊中学,从教室开着的窗里传来男生女生嘁嘁喳喳的说话声和挪动桌椅声。至此,沉寂大半年的校园重又有了生气,重又活过来。
很多地方拆除了铁网围栏,带红袖箍的联防联控人员不再上岗。有的公交车也不用再扫健康码,生活在努力恢复常态。
董抓紧晾晒烘干塑封,想赶在豆角变艮变皮之前,多晒一些,以备冬藏。干这个活儿,我耐心不够,只在一旁看热闹。不想看着看着困意上头,告诉董关灯,自己要小睡一会儿。
董说能熬夜的人也终于熬不住,躺下好好睡吧。没想到自己这一睡就是一整夜,感觉连梦也跟着一起睡着了。
7
又雨了一整天,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下雨,没头没尾,没完没了。老友说:“受台风雨影响,延吉公交车停运,店铺关门,我二哥他们都去抗洪了,晚上不准回家。”
这样漫长的关门雨真的就把人关在家里。伴着时疾时缓的雨声读太宰治的《小丑之花》,读得忘记时间,再抬头看窗外,雨仍下的起劲,松花江又要涨水了。一群穿校服背书包的学生在桥下躲雨。一只蓝色的雨燕左一头右一头地飞着,不知在搜寻什么。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