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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之美(吳聯平)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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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之美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大雪之美》中國當代作家吳聯平的散文。

作品欣賞

大雪之美

半個多月前,小雪如山間的小老太,踩着零碎的蹣跚步子,只來到海拔比較高的高山或二高山,悠閒地閒逛打卡了一下,就忍不住停下了腳步。山下的孩子們,眼巴巴地盼望着雪的到來,但最終卻只能在抖音里,隔着屏幕與雪來一次相見恨晚的邂逅。兒子就多次說要在寒徹的雪天裡,堆一次雪人,打一次雪仗,卻總不能如願以償。

楊萬里說,月是小春春未生,節名大雪雪何曾。一晃,今日又慢悠悠晃晃然到了大雪的節氣,但清早起來推窗推門一看,也未曾看見半點雪花飄來,相反還太陽朗照,不得不讓人又一次悵然若失。冬天之所以稱為冬天,就是因為有天使雪花的蒞臨。只有如古人身處在「窗前橫榻擁爐處,門外大雪壓屋時」的雪景里,才會滿足心中那份對雪的暢想和念想。

大雪,排行冬季節氣中的老三,也排行於二十四節氣中第二十一位,標誌着仲冬的開始,在整個節氣中可謂是小兄小弟、小姊小妹了。《月令七十二候集解》說:「大雪,十一月節,至此而雪盛也。」意思是說,進入大雪節氣,天氣會更冷更寒,比小雪節氣里更有可能降雪。

與其它節氣一樣,大雪節氣也有三個明顯的物候特徵,一候鶡鴠(hé dàn)不鳴,二候虎始,三候荔挺出。鶡鴠者,寒號鳥也。在大雪前後,因天氣極度寒冷,寒號鳥都懶得鳴叫。此時是陰氣最盛最旺時期,所謂盛極而衰,陽氣已有所萌動,老虎開始有求偶求配行為。荔挺是一種蘭草的名稱,它感到陽氣的萌動亦開始抽出新芽。

對於鶡鴠寒號鳥是不曾見過的,只是孩提時代讀小學在課本中見到過。說寒號鳥是一種懶鳥惰鳥,不善壘窩搭窩,總是在大雪來臨之後,才臨時抱佛腳,發出悲慘後悔的鳴叫聲:「哆嗦嗦!哆嗦嗦!寒風凍死我,明天就壘窩!」不管怎麼鳴叫,寒號鳥就只打雷不下雨,並不開始建巢搭窩。其實,寒號鳥並非真正的鳥類,只是鼯(wú)鼠的一種,學名復齒鼯鼠。由此看來,寒號鳥天生不壘窩搭窩也就理所當然,見怪不怪了。

參加工作後,多年來一直居住在宣恩浪漫小城裡,很少與大雪謀面見面,很難見到「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盛況盛景。大雪對我來說,成了多年未曾見面的故友。即便有時有雪花的到來,也是零星的幾片幾朵,剛跑向半山腰就偃旗息鼓了,剛停在草尖上就融化了,剛飄在河面上就隨波逐流了,似乎沒有半點勇氣和底氣,儼然一個嬌羞的小姑娘,半遮半掩,半羞半答,猛一露頭抬頭,又倏地一下不見了。

鄉親們有句諺語,叫「小雪封地,大雪封河」。我對於大雪的思念和嚮往,是由來已久的。我既嚮往北方「望長城內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的壯觀雪景,也憧憬南方「雪花飛舞,漫天銀色」的迷人畫面。因為在大雪紛飛的日子裡,河水都被封凍成冰成凌了,可以隨意地滑冰滑雪、打鬧嬉戲。

此時,難免想起李白的詩句「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軒轅台」,那該是多大的雪多大的場面啊!即便李白是浪漫主義詩人,但如席般的大雪應是浪漫得有點過了頭,誇張得有點過了火,酒醉得有些暈了頭,要麼就是李白家的竹蓆並不算大,或者只有巴掌般大小,或是拇指般大小。如果真有李白筆下那般的大雪,那該是多麼有趣多麼愜意的事情,應該是鄉下孩子們最無拘無束的時刻。

與其說,小雪是「猶抱琵琶半遮面」羞答答的小姑娘,那麼大雪就是「西北望,射天狼」般莽莽撞撞的大漢子。大雪到來之時,從不羞羞答答、猶猶豫豫、遮遮掩掩,總是說一不二說來就來,總是風風火火、懇懇切切、浩浩蕩蕩,總是大氣勢、大格局、大氣場呈現在人們眼前,沒有半點小家子氣,沒有一點小女人氣。

大雪降落,就如山里漢子飲酒,下得痛痛快快,下得酣暢淋漓。小時候,是見過很多次大雪的。我的老家地處大巴山腳下,一到大雪天,大清早推門放眼望去,遠處的山峰被白皚皚的大雪覆蓋着,封鎖着,一片白茫茫朦朦朧的景象,那些凹凸起伏的山巒就像銀蛇一般飛舞盤旋,騰躍馳騁,可與「山舞銀蛇,原馳蠟象」媲美。

近處的田野,也像鋪就的一張巨大的白色地毯,看不到一處莊稼和菜苗,將麥苗和青菜捂得嚴嚴實實,不留絲毫縫隙。院子邊的竹林都壓彎了腰,甚至「啪」的一聲折斷了枝,沉沉地低垂着。低矮的灌木,一樹樹,一叢叢,一排排,像被石磙碾過一般,緊緊地貼在地面,匍匐在地上。

門前的松樹林掛滿了銀色的松針凌,像一蓬蓬水晶柱吊掛着、簇擁着、集聚着。院子裡也是厚厚的積雪,足有一尺多深,小狗不知深淺猛地一紮進去,就頓時沒過了頭。抬頭仰望屋檐,屋檐的瓦溝瓦渠處掛滿了長長的、粗粗的凌鈎,屋頂再也看不見一片黛瓦,全被白雪籠罩着。即便炊煙四起,房頂的積雪也無動於衷,絲毫沒有欲融化的動向和跡象。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大雪天裡,飛鳥早已沒了蹤跡,不知躲到哪裡禦寒避寒去了。只有土牆房子的牆洞裡,還依稀聽見幾隻麻雀和雷公雀的鳴叫聲。他們餓極餓壞了,便迫不得已從牆洞裡飛下,在院子中尋覓食物。調皮的孩子們,就會掃盡院中一塊積雪,撒一把玉米粒或是稻穀粒,用一根「Y」形木棍支撐着篾篩,用細細的長繩遠遠地拉着。

麻雀或雷公雀小心翼翼飛進篾篩下,孩子們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下長繩,麻雀或雷公雀便成了孩子們的囊中之物、瓮中之鱉。每當孩子們捕捉到麻雀或雷公雀,就會歡呼雀躍起來,在雪地里奔跑着、跳躍着、狂躁着、嘶喊着。孩子們並沒有將捕獲的鳥殺死,甚至烹熟美餐一頓,而是把玩一陣,鼓搗一陣,餵點食物,就又依依不捨地放生了。

大雪紛飛的天氣里,雖然路斷人稀,無人到別人家拜訪造訪。但母親雷打不動的一件事情,就是摸索着在雪地里去尋找蔬菜,否則一家人就只能淨吃紅薯飯、洋芋飯或玉米飯了。母親在雪地里,深一腳淺一腳試探着走路,生怕一不小心就腳下打滑,或是一腳踩進深坑深窪。好不容易來到菜地里,卻不見蔬菜的半點影子。

母親只好再一次試探着在雪地里摳菜挖菜撅菜,儘管母親的雙手凍得紅腫發紫,但母親依然全然不顧。待母親的籃子裡裝滿了蘿蔔、白菜蒜苗、小蔥等蔬菜,母親才會提着沉重的菜籃,再一次深一腳淺一腳慢吞吞地走回家去。等母親忙完一家人的三頓飯菜,大家就會聚在火爐旁烤着旺火,聊着家常。

冬天進補,開春打虎。補冬也是母親在冬日裡的必修課。母親常說,三九補一冬,來年無病痛。母親注重在冬日裡,儘可能為孩子們做一些好吃好喝的,讓孩子們長肉增膘。母親還會做青菜粥、南瓜粥、紅薯粥、小米粥,也會熬蘿蔔湯、羊肉湯、狗骨湯,讓孩子們吃下喝下禦寒驅寒。

「已訝衾枕冷,復見窗戶明。夜深知雪重,時聞折竹聲。」我多麼希望白居易筆下這麼唯美的夜雪畫面早點到來,也渴望「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的宏大場景,在這個冬天早日實現。 [1]

作者簡介

吳聯平,筆名巴山異人、喳西泰,男,1970年12月出生,中共黨員,湖北省巴東縣人,湖北省作家協會會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