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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的酱缸(王尚桐)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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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的酱缸
圖片來自免费素材网

《外婆的酱缸》中国当代作家王尚桐的散文。

作品欣赏

外婆的酱缸

外婆从来不会制酱。邻居李大妈一家是东北人,一日三餐离不了酱。常看到这样温馨的画面:一家人围坐饭桌,桌上大盘中堆满了白菜萝卜、黄瓜、香菜、大葱……鲜嫩嫩,水灵灵,脆生生,看着令人欢喜。当然,要吃就要蘸酱,看着他们家吃饭,有一种庆丰收的感觉。每逢除夕,大铁锅烀酱大骨,那是李家过年的硬菜。一股又一股绵厚的酱香,裹着阵阵令人垂涎欲滴的肉香,飘在左邻右舍的小院中。我们冲入院中,双眼紧闭,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香味全吸入肚中,外婆笑骂道:“馋胚相,没出息”。

外婆决心学制酱了。赶巴扎淘来一口迷你型小酱缸,刚巧一人能搬得动。请铁皮匠打了一只白铁皮缸盖,拆了几只口罩,缝了一只白纱罩,箍在缸沿上,防尘又防虫蝇,干净又卫生。热情的李大妈是一位制酱达人,顺其自然成了外婆的老师。

先从选豆开始,挑出烂豆,然后淘洗泡豆,经过一夜浸泡,粒粒黄豆饱满晶莹,如玉般温润。然后煮熟晾干,拌上面粉发酵,盖上洁净的白棉布,这叫捂酱。当长出纤细的白毛以后,豆子变青黄,筛搓除去白毛,兑水,加盐,加各种香料,搅拌均匀,就成了酱胚。一块块酱胚用牛皮纸包好,悬挂在杂物间的房梁上。每当进入杂物间,酱胚的咸香味裹也裹不住。这小屋就像一直都浸在这发酵的豆香气中,气味散不掉,也去不掉,到了夏天,酱胚进酱缸,开始了晒酱之旅。

从秋到冬,从春到夏,黄豆变酱,整整一个四季轮回。李大妈教的认真,外婆学的也认真,她也成了一位制酱达人。

三伏天,日头毒,正是晒酱的好时候。夏天的阳光明晃晃的照在院子里,我掀开铁皮酱盖,小心卸下雪白的纱布罩儿,放在缸盖上,然后开始捣酱,酱缸里放了个木头酱杵子,顶端加了一块长方形木板。

酱缸里的酱很安静,一动不动,像一只闪亮的大眼睛望着蓝天,一打开,就有一种咸鲜的酱味扑出来。酱杵子捣酱要上下翻,把下面的酱翻到上面来,上面的酱接触了空气是新鲜的金黄色,下面的酱是暗棕色,泛着琥珀的光泽,捣酱就是把下面的酱翻到上面来,我双手握在木柄上,把酱缸翻了个乱七八糟,翻腾一会儿,我就厌了,跑去玩了。捣酱的意义是什么,我并不知道。

三伏天,孩儿脸,说变就变。刚刚丽日晴空,转眼乌云翻滚,电闪雷鸣,暴雨就要来了。这个时候,我也会很机灵地去盖酱盖,我知道,酱缸里落了雨,这缸酱就全“瞎”了,全家就没有酱吃了。

家中有了酱,饭桌就丰富多彩起来。外婆的酱都是炸过的,有时是八宝辣酱,有时是鸡蛋辣椒酱,蘑菇酱,这三种酱百吃不厌。有了酱,家中过年也有了硬菜,那就是红润油亮的酱鸭和酱猪手。

蘑菇是从戈壁上采来的,雨过天晴,空气清新,正是采蘑菇的好时候。外婆带我去红柳林采蘑菇,我很愿意去,但又懒得走路。常常遇到维族老乡打柴的牛车,不管认识不认识,都愿意将我们捎一段。

风不冷,阳光也不晒,天蓝云低,远处的雪山白雪银光闪闪。牛车走得晃晃悠悠的,赶车大叔一声吆喝,鞭子一甩,亮起了嗓子,粗狂、高亢、带点苍凉的维吾尔民歌响彻空寂的戈壁,可惜我一句都听不懂。那么好的日子,小时候总觉得日子好长,未来好远,一切都望不到边。

到了红柳林,外婆说我眼睛尖,总能找到蘑菇。我一听,干劲倍增,红柳林子里,厚厚的红柳叶盖着树根底下常常有蘑菇。蘑菇不大,雪白如玉,当地人称“阿魏菇”,现如今这是蘑菇中的珍品

采了满满一篮蘑菇,外婆手脚麻利地清理着,晚霞烧红了西边天,高高兴兴回家,这是多么珍贵的时光啊,珍贵的我不敢去想。

有了酱,外婆翻着花头变花样,各种美味菜肴上饭桌。腌渍黄瓜、萝卜、莴苣、恰玛古……就连西瓜皮也上了饭桌。外婆将瓜皮外皮和内层淘刨清爽,只留薄薄的一片,切条,投入酱缸,经过日晒就成了上等酱菜,淋点麻油,点些味精,拌匀即可,端上饭桌,如翠玉亮眼,看着讨喜,吃着爽口,尤其配一碗白粥,最是适宜。外婆说,西瓜皮是最好的小菜,清火袪邪解毒,是上苍赐予平民百姓的最好食物,千万别糟蹋了。果然,吃了西瓜皮的日子里,平和安康,连痱子都不长。

外婆走了,盛满爱的酱缸空了,静静地立在小院的一角,再也吃不到那么好的酱菜了。想想在外婆身边度过的日子里,她勤劳善良,勤俭持家,历历在目,恍如昨日,感恩她无私的奉献,纯净深挚的眷眷之心,她对我们的爱,就像醇厚的酱香隽永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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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王尚桐,散文在线网签约作家。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