刨山穴(尹燕忠)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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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刨山穴》是中國當代作家尹燕忠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刨山穴

龍江的大山里我去過很多地方，依蘭縣的山我去過東大山。

那是五月端午節，那裡的男女老幼穿上花衣服，操着東北普通話，人群熙熙攘攘，往來不絕，笑逐顏開，有采着野花下來的，有扶着老人上去的，有熱戀中的青年人相偎相抱難捨難分。

那是七八年，人家也不避人。東北人很大方，敢愛敢恨絕不扭捏作態，有的唱着火辣辣的情歌兒，什麼「妹妹想你死去活來，你還不快過來，我真把你愛！」老年人裝聽不見看不見，年青的早鑽進密林里去了，不時傳出怪叫聲，不知啥味兒。總之，那天叫「采青」，人們很快樂。有人還逮回些雛鳥、兔子什麼的回來玩，引來很多人觀看。

我所打工的山是黑龍江省的紅旗林場，叫北大山，將原來森林原木伐掉後，要哼喲哼喲地幾個人把柞木、樺木還有松木歸攏成一個長方形，有幾米高，叫材積員來測量算工錢，這叫「歸楞」。

這個林場很大，方圓得有一百多里，伐掉木頭後還要栽樹，需要刨山穴，工地離住宿食堂有一二十里，需結伴而行，因為經常有黑瞎子、野豬什麼的出沒，它們很厲害，會禍害人，野豬滿嘴盡獠牙，曾吃掉一個老漢，剩一把骨頭。

野豬身上盡盔甲，用獵槍打子彈都打不進去，因為野豬老是在松樹上蹭樹油，然後再往砂石上打滾，弄得滿身向盔甲一樣堅硬。

每個幹活的需帶上盒飯叫發糕，玉米面做成的，不帶水，喝山泉水。一次我走到半路上不慎把糕掉水溝里了，又不管髒淨將其拾起來放飯盒裡等中午吃，回去來不及因出來太遠了。

黑龍江的山盡土山，發黑，肥得淌油，上面覆蓋着半尺多厚的樹葉，刨山穴需倒着走，將樹葉用特製的寬钁扒拉到一邊，將山草皮刨去，十钁八钁刨下再歸攏起一個小山包，有半米許，等栽樹時刨開尖包，樹准能活好。

樹穴間隔1.8米，稠點也能長，土質肥沃，一人一天能刨四至五千多個，刨穴如飛，不時驚起野物奔跑，蛇刷刷爬掉，來不及的就被砍成幾截，也有被毒蛇咬傷者，用專門的藥抹上就好。

刨着刨着就拉開距離，離着有二里地不等，人們就唱歌喊山叫名字，此起彼伏，回聲嘹亮，很粗野，不時傳來野鳥叫，很悽厲，[[狐狸]松鼠野豬野狼叫，發泄它們心中的野勁。

夕陽西下，紅霞錦緞般蓋住大森林，像一片浮動的火紅大海，搖擺不定，那是一幅壯麗的山河，但打工人的心情卻複雜，樂不起來，雖欣賞不起來，但美無處不在。

作者簡介

尹燕忠，男，中共黨員，山東省報告文學協會會員、山東省散文協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