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高山(李承明)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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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望高山》是中國當代作家李承明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仰望高山
當年求學南充師範學院中文系，難忘南充果城，難忘嘉陵江水，更難忘授業的博學鴻儒大先生。
我偏愛古典文學，至今還記得為我們傳道授業解惑的先生們的高姓大名。先生們分段授課，周子華先生講先秦文學，佘正松先生講秦漢文學，何承桂先生講唐代文學，趙義山先生講宋元文學，周子瑜先生講明清文學。在教學中，先生們都很有範式，各自亮出了絕活，展示了獨特的風采。他們都是巍峨挺立的大山，學子們穿行在這些大山中，真有「山陰道上，應接不暇」的感覺。這些大山中，給我印象最深刻的是趙義山先生。
記憶中，趙老師常常穿着中山裝，以自行車代步，把手提包掛在自行車龍頭上，上課風雨無阻，下車上車的姿勢從容瀟灑，透着一股酷勁。
趙老師總是提前到來，端坐教室。講課時語速不疾不徐，聲音抑揚頓挫，那些精美的典故和優美的詞彙從典型的趙氏口音中娓娓道來，層出不窮。趙老師板書不多，講課語言幾乎從不重複，詞彙新鮮。那個中學時連《少年文藝》都不讓學生閱讀的時代，我們的知識面和閱讀積累極其有限，驟然聽到趙老師的特色授課，立刻讓我們如坐春風。不過，這也給我們帶來了苦惱，我們記筆記的速度實在跟不上，課堂上不敢開小差，不然說不定一會兒一句關鍵話就消失了，或者給某位名人作鑑定的詞語就倏忽尋不着了。有時我們也表達了不滿，但只是嘆氣而沒有示之於語言，這絲毫不影響趙老師繼續講課的程序，或者是趙老師沒有看到我們的情緒，或者是趙老師根本就不想在意我們的情緒，或者是趙老師用這獨特的方式在考驗我們，在培養我們，在吸引我們。很奇怪，我們後來的筆記慢慢跟得上趙老師的節奏了，聽課的效率也大大提高了。
美好的日子總是很短暫的。趙老師的授課要接近尾聲了，同學們都感到依依不捨。有天下午，班幹部通知同學們晚自習到106教室聽趙老師講課。我們感到很意外，上大學以來，這可能是唯一的一次在晚上上課吧。
那天晚上，趙老師還是控制着平常的語速，還是抑揚頓挫的聲音，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不同。但是，在講完正課後，趙老師轉過身去板書了兩首詩——元朝詩人吳澄的《勉學首尾吟》。那兩首詩我現在還清楚地記得。其一曰：「三十年前好用功，男兒何者為英雄？世間有事皆當做，天下無堅不可攻。萬里行方由足下，一毫非莫入胸中。拳拳相勉無他意，三十年前好用功。」其三曰：「三十年前好用功，為師不過發其蒙。十分底蘊從他說，百倍功夫自己充。舊學要加新學養，今朝不與昨朝同。拳拳相勉無他意，三十年前好用功。」趙老師的神色透着嚴肅，深情地講了為人為學的諸多道理，拳拳相勉有深意，希望我們三十年前好用功。
那個晚自習註定是一個令我特別感動的晚自習。我那時猛然有都德《最後一課》中小弗朗士的感覺。這是趙老師的最後一課，仿佛也是我的古代文學的發蒙課。世間有事皆當做，天下無堅不可攻。因為今朝不與昨朝同，所以百倍功夫需要自己充。我突然發現我上大學以後浪費了許多時光，對愛好的學科就興致勃勃地學，對不喜歡的學科就置之不理束之高閣，我不知道舊學要加新學養啊。我當時很快就記住了詩句，並且在後來的工作中也孜孜不倦語重心長地把詩歌傳給了我的學生！
有緣人總是有機會相見的。2006年，西華師範大學六十周年校慶期間，我們到南充為母校祝壽，在同學招待的晚宴上，趙老師親自來看望同學們，並且給我們每個同學分享了四首他創作的散曲「【雙調·蟾宮曲】難忘今宵」。第四首是：「歲月疾似飛梭，蒼狗浮雲，變幻幾多。霽月難逢，春花易謝，心志不磨。青眼加金杯玉盞，紅霞飛燕語鶯歌。意匯成海，情匯成河。相見何難，理應高歌。」彼時彼地，非常契合當時師徒相聚的熱情場面和熱烈氛圍，令人好不愉快！那些作品顯示了濃濃的情意，散發着璀璨的光華。我奉若至寶，至今仍然珍藏着，時時翻看琢磨。2018年5月，趙老師與曾令琪師弟到渠縣中學參加「周嘯天先生學術研討會」。會後，我和同窗兄長發君兄等朋友特意邀請趙老師聚會了一次，趙老師非常高興，款款敘舊，講到了當年南充師院中文系的諸多有趣掌故，對我們叮囑有加，師徒盡歡。
近幾年，在曾令琪師弟和葉發君同學的幫助下，我對辭賦創作興趣盎然，完成了三十多篇作品，在朋友的鼓勵下準備結集出版。為了提高作品集子的檔次，我想到要是因為這事得到趙老師為我撰寫的散曲，那將是多麼的幸福啊！但是我與趙老師之前交往確實不多，我目前的成績有限，沒有給老師增光添彩，老師會滿足我這不情之請嗎？趙老師社會職務眾多，是中國韻文學會副會長、中國散曲研究會會長、四川師範大學文學院中國文學首席教授、博士生導師，他實在是太忙了。我誠惶誠恐地表達了這個奢望後，沒想到趙老師非常爽快，還真同意寫。今年八月，趙老師主持了有關元曲研究的國際會議後，不顧溽暑炎熱快速發給我一首散曲： 【越調】天淨沙
題承明李君賦集
趙義山 宕渠自古名邦
文壇今又煌煌
傑士高吟朗朗
承明接上
賦篇續寫華章
辛丑伏日於蓉城東郊。 收到先生的大作，我喜出望外，因為作品是趙老師為我量身定做的，包含了老師對學生的熱情鼓勵和殷切期待啊！這首散曲頓時讓我的辭賦集光彩照人，檔次陡增。我突然靈機一動，何不仿寫一首曲子給趙老師，再次得到老師的指點？於是經過仔細琢磨多方推敲，經趙老師指導點撥，我完成了這首散曲： 【越調】天淨沙
敬呈恩師趙公義山先生
難忘師院南充，
滿園沐浴春風，
幸有尼山迥聳。
騰蛟起鳳，
川渝鬱鬱蔥蔥。 這首曲子得到趙老師的充分肯定，我也得到老師的拳拳勉勵，趙老師希望我繼續寫下去。趙老師的鼓勵給了我無窮無盡的力量，給我指明了發展的方向。中學語文教師不能只是滿足於中學教師，如果能夠再上層樓反過來會促進教學，會培養更多的優秀學生。
詩云：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齊魯大地有令人仰望的孔聖尼山，巴蜀大地有我的恩師趙公義山。趙老師是弟子們心中的的燈塔，是弟子們永遠仰望的標杆！趙老師用人品、學識和成就激勵着弟子們欣然前行，永不懈怠；他是學術上的高山，在人品上是當之無愧的高山，是弟子們虔誠仰望的高山！[1]
作者簡介
李承明，四川省辭賦家聯合會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