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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熬(唐广申)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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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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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熬》中国当代作家唐广申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煎熬

对于出身于鲁南地区的农家孩子,象我,对于烙煎饼和熬猪食总有着深深的记忆,也有着特殊的感情。那时候,很穷,也很快乐,并没有多少欲望和烦恼。只是,现在想起,那时的生活,对于父母,每一天都是辛劳,每一刻都是煎熬。

很熟悉小时候的院子,除了正房、配房、大门、围墙,家家都有的就是猪圈、羊栏、鸡窝、厕所和鏊子。劳累了一天的农活,回到家里,除了洗衣,做饭,缝补一家人的裤褂鞋帽,喂鸡、放羊,最劳累的就是烙煎饼和熬猪食喂猪啦。

童年时,烙煎饼最常用的是瓜干粉。大集体时代,生产队里满山遍野的都是地瓜,平常的日子里,各家的劳动力出工耕地插秧,施肥锄草,挣些工分,好填饱一家老小的胃口。到了深秋,白天,劳力们在队里刨地瓜、归堆、过磅;晚上,各家各户爬沟过壕地挨地块找到自己抓阄分得的一大堆地瓜,男女老少围着一盏手提的煤油灯,切片的切片,摆晒的摆晒。冰冷的白霜潮湿了衣裳,也割疼了一家老小粗糙干裂,血痕斑斑的手。切完一大堆,晒满几块地,已是东方欲晓,满地银白。孩子们是捞不着在家睡觉的,早放了秋假,白天拣捞些地瓜头,地瓜根,晚上晾晒地瓜干,又冷又饿又困,那种记忆,害苦了多少人一世的心情。更可怕的是遇上阴雨天,不论深夜多晚多冷,不管白天多苦多累,街上有人喊声下雨了,一家人就要跳出热被窝,推上胶轮车,抱上些破布袋、烂麻袋,跌跌撞撞地去抢收半干不干的地瓜干。那种日子,当时惯了,几十年后的今天再想想,真是苦死了。

收完了地瓜,冬天就到了。冬天,也不是农家清闲的季节,父母们凌晨就要早早地到田野地头拾柴火。霜打的枯草,沟里的落叶,冻土里的树根,一点一点地收集,堆到家里,垛成柴垛,好慢慢地延续起一家人的烟火,升腾起并不温热、也不饱胀、更不红火的日子。

粮有了,柴有了,那就能煎熬日子啦,从屋梁上的仓棚里一篮篮地取下地瓜干,一点点地挑拣,装进麻袋,排队到自己村里或邻村里集体开的打面坊打成面粉,和成面糊,一砣一砣地压出苦水,就可以一连几天地、一张一张地、烙出一家人小半年要吃的煎饼了。烙好的煎饼摞成人高的垛,母亲再熬上几个晚上,一张张地叠好,放进缸里,装进囤里,就等着家人一块块地抽牌一样地咀嚼时光啦。

打面粉时挑出的霉烂瓜干,和面糊时压出的瓜干苦水,小孩子秋假里拣拾的烂地瓜、地瓜根,菜根菜邦子,又都成了猪的食粮。只是每天或者隔天就要到街口的石碾上挨号排队地等碾,一圈一圈地转上大半个下午或上半夜、下半夜的时光。碾粉的瓜干之类的东西,再由母亲熬夜点柴火拉风箱地装上一大锅水和碎瓜干、地瓜根、烂菜根等,慢慢地熬,烀出一大盆热乎乎的猪食,再一顿一小桶地喂给猪去肥胖一家人一年的指望。这劳累繁琐的过程里,我见惯不怪地忽略了母亲的辛劳,却常想方设法地逃避推碾时那种天旋地转般的烦恼,而又常常扒食着,刚烀熟的猪食里的又面又甜的热地瓜。少不经事的我,现在想来,常常泛起阵阵心酸,好象那时抢吃的猪食里的烂地瓜,几十年来一直在心里慢慢发酵。

就是这种煎和熬的辛劳,养活了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和我们兄弟姐妹们的生命。同时,也煎熬了母亲的一生,煎熬了我几十年来对童年时光的心酸记忆,那种滋味,只怕今生再也不会忘记。岁月更迭,世事变迁,我们在母亲的辛劳煎熬里慢慢长大,母亲却正一天天地变老。多想,时光倒转。多想,回到从前。就让母亲做回我的女儿,让我一生煎熬,一世辛劳 [1]

作者简介

唐广申,笔名:桔源。山东省邹城市人。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