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上那个幼小的身影(85)(巴山)
作品欣赏
山道上那个幼小的身影(85)
去年暑假前，为调查一件事，曾有两个星期，我每天都来回走过那条山路。山路约七八里长，狭窄陡峭，弯弯曲曲，而且路旁荆棘丛生。久住城市的我，一下要每天翻过十多里山路委实很难。且不说山路的难行，单是那火毒的烈日便让我第一天就尝够了被炙烤的滋味。
为了尽量避免遭遇烈日，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走上山路。那时，大地似乎还没醒过来，路上几乎见不到行人，树上偶尔发出的一两声鸟叫使山路显得更为寂静而阴森。突然，前面拐弯处传来“咚”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摔倒在地上。我吃了一惊，心里有点发虚，但最终还是壮着胆子赶了过去。令我大吃一惊的是，一个身背书包的小女孩正在扑打满身的泥土，那女孩的一只手正淌着鲜红的血。很显然，是她刚才摔了一跤，小手被路旁的荆棘划伤了。我来不及询问，赶紧帮小女孩包扎伤口，又为她掸尽身上的尘土。
那小女孩八九岁光景。
我问小女孩这么早去哪儿，小女孩说去上学，而且还说了那所学校的名字。我知道那是一所镇中心校。翻过这座山后，还要走五里多石板路才能到达那学校。
这附近不有一所小学吗？小女孩为何不就近上学呢？我奇怪了。
“爸爸说我们村小学里的好老师都调走了，教学质量差，是我去镇上读书。”
“你一个人这么早走这条山路不怕吗？”我又问道。
“咋个不怕？不怕我不就跑了，不跑我就不会摔这一跤了。爸爸说只要跑起来就不知道怕了。要不是今天遇到叔叔您，我还要哩。我最怕狼，最怕狗了，还怕鬼——”小女孩顿了顿，似有所悟地说：“谢谢叔叔啦！”看得出，这是一个聪明伶俐、天真纯朴的小女孩。
我把小女孩一直送到了学校后再转回要去的地方，可那一整天我的眼前一直晃动着那个小女孩的身影，以致做事也心不在焉，一起办事的朋友都取笑我在想城里的家了，我只好一笑置之。他们怎能知晓，即使知晓了又怎能理解我的心呢？因为这中间只有我是教师，而且还是一名专教小学老师的师范教师啊。
我本想第二天一早又走上那条山路去等那个小女孩，谁知这天晚上，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那山路肯定是更滑更烂更难走了。心里挂着那小女孩，我还是早早地上了路。
曙光朦胧中，我看到了一幅动人的剪影：一个男人背着一个小孩在那山路上吃力地爬行着。当我快步跟上去一看才发现，那男人背上的小孩就是昨天那小女孩。小女孩的背上背着书包。
小女孩发现我后，便兴奋地为我和那男人作了介绍。原来那男人就是小女孩的父亲。小女孩的父亲说，遇到下雨天，他都得将女儿背过山去。
这时，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问：“你们村小学里有公办老师吗？”
“公办老师差不多都调走了，大多数是代课老师，有一个新来的公办老师也不安心在这儿教书。唉——”小女孩父亲叹了口气，“要是村里教学质量好，谁还让孩子受这份罪呢，如今都是独生子女，何况我这女儿今年还不到十岁啊！”
是啊，如今的孩子都是独生子女。他们的父母虽然格外疼爱他们，但更希望孩子接受高质量的教育。小女孩父亲的话一直深深镌刻在我心中。鞭策着我在教书育人的路上一步一个脚印地前行。
作者简介
巴山，男，江苏三强律师事务所律师，苏州大学法律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