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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山圖記》 |
作品名稱: 《吳山圖記》 創作年代:,明朝 文學體裁: 詩 作 者:歸有光 |
《吳山圖》是作者的朋友魏用晦離任吳縣縣令時,當地百姓送給他的一幅山水畫。本文即以這幅畫為線索,先寥寥數筆概寫吳縣的風物名勝和湖光山色,然後自然而然地寫出魏用晦在擔任縣令時與當地百姓結下的難以忘懷的深厚感情,並以北宋蘇軾和韓琦的故事,揭示出「然後知賢者於其所至,不獨使其人之不忍忘,而己亦不能自忘於其人也」,以此來稱頌魏用晦對吳縣的繾綣深情。作者不刻意雕飾文字而寫得清新淡雅,着眼吳縣山水畫而寓意于山水畫外,構思頗為新巧。
詩詞正文
“ | <吳、長洲二縣,在郡治所,分境而治。而郡西諸山,皆在吳縣。其最高者,穹窿、陽山、鄧尉、西脊、銅井。而靈岩,吳之故宮在焉,尚有西子之遺蹟。若虎丘、劍池及天平、尚方、支硎,皆勝地也。而太湖汪洋三萬六千頃,七十二峰沉浸其間,則海內之奇觀矣。
余同年友魏君用晦為吳縣,未及三年,以高第召入為給事中。君之為縣,有惠愛,百姓扳留之,不能得,而君亦不忍於其民。由是好事者繪《吳山圖》以為贈。 夫令之於民,誠重矣。令誠賢也,其地之山川草木,亦被其澤而有榮也;令誠不賢也,其地之山川草木,亦被其殃而有辱也。君於吳之山川,蓋增重矣。異時吾民將擇勝於岩巒之間,尸祝於浮屠、老子之宮也,固宜。而君則亦既去矣,何復惓惓於此山哉?昔蘇子瞻稱韓魏公去黃州四十餘年而思之不忘,至以為《思黃州》詩,子瞻為黃人刻之於石。然後知賢者於其所至,不獨使其人之不忍忘而已,亦不能自忘於其人也。 君今去縣已三年矣。一日,與余同在內庭,出示此圖,展玩太息,因命余記之,噫!君之於吾吳有情如此,如之何而使吾民能忘之也! > |
” |
— <《吳山圖記》>,<古詩詞網> |
譯文
吳縣、長洲兩縣的縣治,在吳郡的郡治所在地,兩縣劃分境界各自管理。府城西南的眾多山岡,都在吳縣境內。其中最高的山峰,有穹窿、陽山、鄧尉、西脊、銅井等山。靈岩山上,春秋時吳國的宮殿的故址就在那兒,還有西施的遺蹟。像虎丘、劍池以及天平、尚方、支硎等處,都是名勝所在地。太湖浩浩淼淼,面積三萬六千頃,七十二峰在湖中沉浮,真可以算海內奇觀了。
我的同年好友魏用晦任吳縣縣令未滿三年,因考績列入優等被調入京城擔任給事中。魏君任吳縣縣令期間有恩於民,離任時,百姓設法挽留卻未能成功,魏君也捨不得離開他的百姓,於是有熱心人便畫了一幅《吳山圖》來送給他。
縣令對於老百姓來說,確實是非常重要的,如果縣令確實是賢良的,那麼當地的山川草木也為蒙受其恩澤而感到榮耀;如果縣令不賢良,那麼當地的山川草木也會遭殃,感受到恥辱。魏君對於吳縣的山河,可以說是增添了光彩了。今後有那麼一天,吳縣的老百姓將會在青山秀岩間挑選一塊名勝寶地,在佛寺或道觀里祭祀他,這完全是應該的。那麼魏君既然已經離開了吳縣,為什麼還對這裡的名山那樣眷戀呢?
從前,蘇東坡稱讚韓琦離開了黃州四十多年,還念念不忘黃州,以至於寫下了思黃州的詩歌。蘇東坡為黃州人把這詩刻在石碑上。由此後人才明白這樣一個道理:賢能之士到某一處地方,不單單會使那兒的人民不忍心忘記他,而且連自己也不能忘記那兒的人民。
現在魏君離開吳縣已經三年了,一天,他與我同在內庭,取出這幅《吳山圖》給我看,一邊欣賞,一邊嘆息,就命我寫篇文章記載這件事情。唉!魏君對於我鄉吳縣有如此深厚的感情,又怎能使我們吳縣百姓忘記他呢!
賞析
《吳山圖》是吳縣百姓送給離任縣令魏用晦的紀念品,其功用相當於眾多已程式化的「去思碑」。但吳縣百姓所送的《吳山圖》卻是禮輕情義重,因為它代表了老百姓對廉潔賢明縣令的真情實感。對於作者歸有光來說,吳縣的山山水水實在太熟悉了,加之自己也曾在湖州府長興縣任過縣令,因此,對《吳山圖》的意義當有切身的感受,故下筆為文,隨興生髮,侃侃而談,毫無造作應酬之嫌。第一段作者不直接從《吳山圖》說起,而是極寫吳縣的山川形勝,而這些自然景觀本身又極富文化積澱,顯示出深廣的歷史文化內涵。第二段先交待自己與《吳山圖》主人的同年關係,再引出《吳山圖》的故事,順理成章地將一地的山川形勝與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賢能之士聯繫起來,同時也為下文的議論作了堅實的鋪墊。第三段先從縣令的賢與不賢對老百姓的關係說起,又用蘇軾和韓琦的故事為例,說明賢能之官吏自然會能得到當地百姓的深切懷念。最後又上升到真正的賢者是「不獨使其人之不忍忘而已,亦不能自忘於其人也。」最後一段稱賞魏用晦是屬於「不能自忘於其人」的賢者,「如之何而使吾民能忘之也!」全文結構巧妙,層次井然,抒情含蓄。作者緊扣官與民的關係來展開議論,同時也是借他人酒杯澆自家之塊壘,真可謂運思良苦。
作者簡介
歸有光[2](1506~1571)明代官員、散文家。字熙甫,又字開甫,別號震川,又號項脊生,漢族,江蘇崑山人。嘉靖十九年舉人。會試落第八次,徙居嘉定安亭江上,讀書談道,學徒眾多,60歲方成進士,歷長興知縣、順德通判、南京太僕寺丞,留掌內閣制敕房,與修《世宗實錄》,卒於南京。歸有光與唐順之、王慎中兩人均崇尚內容翔實、文字樸實的唐宋古文,並稱為嘉靖三大家。由于歸有光在散文創作方面的極深造詣,在當時被稱為「今之歐陽修」,後人稱讚其散文為「明文第一」,著有《震川集》、《三吳水利錄》等。
歸有光初娶魏氏,明嘉靖十六年(1537年)魏氏去世,歸有光續娶安亭望族之女王氏。歸有光長子歸子孝於1548年染病而亡,年僅16歲,歸有光為他作了《思子亭記》以表哀思。歸有光另有子歸子祜、歸子寧,參與整理歸氏遺文。五子歸子慕為萬曆十九年(1591年)舉人,兩次被逐,隱居江村,死後贈翰林待詔。孫歸昌世,歸莊之父,為著名篆刻家、書畫家、文學家,與李流芳、王志堅合稱崑山三才子。曾孫歸莊,為明末書畫名家,明亡後曾於崑山起兵抗清,事敗隱居,拒不事清,晚年致力整理歸有光全集。[3]
隆慶四年(1570年),歸有光到北京朝賀萬壽節。同年,受大學士高拱、趙貞吉推薦,升為南京太僕寺寺丞。後來又被首輔李春芳留在內閣,掌內閣制敕房,纂修《世宗實錄》,身列文學侍從之位。歸有光仕途晚達,十分興奮,期望自己能藉機閱讀許多內府秘藏,在學術上獲得更深的造詣。但終因勞累過度,在敕房任職僅一年,便身染重病,終於隆慶五年正月十三日(1571年2月7日)抱恨而逝,時年六十六歲。葬於崑山城東南門內金潼里(今郵電局附近)。
歸有光墓位於江蘇省崑山市金潼里,墓地方圓5畝多,墓有多冢,東冢為其高祖南隱公暨配俞氏之墓;西冢為歸有光暨配魏氏、王氏之墓,曾孫歸莊墓附葬在西冢之次。原墓門在東,乾隆六年(1741年)縣令丁元正封筑後,移至冢之前。1934年重加修尊,將墓門改建,篆額「歸震川先生墓」,墓穴用水泥澆成圓頂,並立「明太僕寺丞歸震川先生墓碑」;墓左建御倭亭,紀念歸有光嘉靖年間(1522—1566)入城御倭的功績。[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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