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侗寨風情(李華章)
作品欣賞
湘西侗寨風情
一
懷化通道侗族自治縣，位於湘、黔、桂三省區的交界處，是一片神奇而美麗的土地。走進湘西侗寨，不論寨子大小，少則幾十戶，多則幾百戶，都遠遠地望見二三株與眾不同的蒼勁古樹，或高聳於寨子之首；或矗立在寨子周圍，似一頂巨大的綠色華蓋，盎然向天，引人矚目，成為一道亮麗的風景，侗族老鄉習慣稱它為「風景樹」。它表現出侗鄉人民長期以來形成的美化住居環境的優良傳統。
我行走在侗鄉美麗的寨子裡，隨處可見一座座「鼓樓」，或建於寨頭；或建於寨中，清一色的塔式建築，木質結構，不用一釘一鐵，全部用傳統的木榫嵌合而成，工藝精巧，整個塔式樓飛檐重閣，層疊而上，矮則五至七級，高則十幾二十級，直揷雲霄。通道的「馬田鼓樓」，雄偉壯觀，雕樑畫棟，金碧輝煌，民族建築風格獨特，觀賞性很強，系國家級文物保護單位。在獨岩公園內，新修建的一座鼓樓，飛檐重閣21級。據介紹，它寓意21世紀，全縣21萬人，21個鄉鎮。鼓樓油漆得金黃鋥亮，光采奪目。我登樓遠眺，無限風光盡收眼底，令人神清氣爽，視野開闊，好似登上高高的獨岩峰一樣自豪。侗鄉鼓樓是侗族人民集會、議事的公共場所，也是廣大百姓休憩娛樂的地方。比如漢族鄉村的祠堂來，更顯得精巧別致，古色古香，為中華民族建築藝術增添了一朵璀璨的奇葩！
侗族人非常熱情好客。待客宴請時，食物豐盛，家家備有一道家常菜，叫紅皮肉，用肉皮製作，色澤金黃，香氣撲鼻，清甜爽口。一般擺三鮮席，四盤八碗，主人喜用雞頭、雞爪待客，以示尊重；待客的酒是自釀的米酒、包穀酒。我到一戶侗家作客，主人向我敬灑後，然後同我交杯對飲，灑具是碗，我見之害怕。主人只好少斟一點表示意思，並不強人所難。他們那大口喝酒的模樣頗具豪俠氣概。
席間，主人介紹，在侗鄉如逢年節，比方農曆二月立春後第五個「戊日」的「接燕節」，三月三日的「甜藤粑粑節」，四月初八楊姓的「吃烏米飯節」，六月六日的「嘗新節」，七月十五的「蘆笙節」，八月十五的「鬥牛節」，十月十日的「過侗年節」等等，則要用牛角敬酒，並以歌助樂，熱鬧非凡，十分隆重。
巳經是陽春三月了，我在侗寨還吃到了春節打的糯米糍粑，令人重溫孩童時代的濃濃鄉情。侗鄉過春節，家家打糍粑。放在缸中用水浸泡，經常換水，可保存半年不變質。平時出遠門或上山勞動，隨身帶幾個糍粑，用火一烤即可吃。因其方便，叫「懶漢粑」；新娘回門，用糍粑蓋籃子送爹娘，叫「蓋籃粑」；修新房上樑，撒糍粑給看熱的人，叫「富貴粑」；過年走親戚送「賀喜粑」，真是豐富多釆，別具風情。
侗族人家酷愛吃辣椒，素有沒有辣椒不吃飯之說。辣椒有多種吃法：生吃，用擂鉢擂碎吃新鮮辣椒，是下飯菜；干吃，即吃曬乾了的紅辣椒；醃吃，用泡菜罈子醃十天半月，又辣又酸又脆，味道各異，辣得人痛快淋漓！
侗族寨子多依山臨溪而建，住的是干欄式的吊腳樓，一般四排三間，五柱七爪，進深五到十米，屋高不離八，不是一丈六尺八高，就是一丈八尺八高，意即「人財兩發」。屋面為兩面分水，前檐高后檐低，前者稱之為「鳳抬頭」；後者稱之為「金雞擺尾」。底層堆放柴火、工具、飼養牲口；第二層住人，走廊前伸，堂屋居中。遠遠望去，一個寨子好像一幅山水畫，蘊含着濃郁的詩意。
侗族服飾特色鮮明。老年男人穿右衽上衣，青年人穿平領對襟衣，穿大褲腳長褲，頭上青帕包頭，顏色為深藍、淺藍、墨青和白色。婦女穿着絢麗多彩，中老年長發挽髻，揷木梳或銀梳，包鋸齒花邊的青包頭帕，穿開襟右包無領敞胸帶子衣，圍青花邊內胸兜，束腰帶，腳穿勾勾花鞋。年輕姑娘留長髮，梳長辮，央戴花帕，身穿大斜衣，圍百褶青裙，裹花腳筒，穿花鞋。若逢節慶，頭戴銀飾帽，辮插銀花、銀蝶、銀梳、銀簪，耳吊銀環，頸戴項圈，胸掛銀鏈，手戴銀鐲，手戴銀戒指，全身花團錦簇，多姿多彩，風情萬種，標緻極了。令人情醉侗鄉，不得不發出讚嘆：侗鄉山美水美人更美，風光風情惹人醉！
二
距離通道縣城約10公里，有一個皇都侗文化村，集民族特色、民族建築為一體，融民間文化民俗風情於一爐，展示了侗族民俗文化的無限魅力。「皇都侗文化，中華一枝花。」
走進皇都侗寨，經過一座風雨橋，便來到一個半島，依山，三面臨水，萬千綠樹鮮花把半島裝扮的分外妖嬈，宛如一盆精美的山水盆景。
在寨子的一處綠樹花叢中，築有一個露天舞台，表演多姿多彩的民族歌舞。演員中大多是少男少女，平時各干各的事，有演出任務招之即來。待旅客一到，一群熱情好客的妹子，送上一碗糯米酒。酒不醉人情醉人。一支《笙歌迎賓曲》悠揚婉轉，把我們人心吹的沸沸揚揚。那情深意濃的侗歌，那婀娜多姿的侗舞，莫不令人深深地陶醉。
《鬧茶》是邀遊客參與的節目。一個茶餅足有一隻碗大，圓圓的似月亮，在歌舞聲中依序傳遞，當鑼鼓點一停，圓茶餅停在誰手裡，誰就有幸當一回侗家新郞。裝扮好的新郎，由伴郎抬着在台上走幾圈後，在一片歡笑聲中，新郎新娘雙雙走下舞台，大方地給客人敬茶。繼而，新郎新娘喝「交心茶」；再後，她們交換定情物。此刻，觀眾掌聲四起。新娘先取下花背包送給新郎；新郎情急之下，在口袋裡摸來摸去，當摸出一個打火機時，觀眾哄然大笑。新郎自知不當，才拿出一張人民幣來送給新娘……
演出結束後 ，觀眾散場，簇擁着新郎新娘去吃「合攏宴」……我懷着濃厚的興趣看完了《鬧茶》，它藝術地表現出侗族自定終身婚俗的全過程，洋溢出濃郁淳樸的民族特色和風情。
侗族婚姻自由而簡樸，男女青年擇偶時，只講情操，不講門第，只談情誼，不談財禮。迎娶時，由男方帶着與女方對歌時互送的信物和少量禮品前去娶親。新郎一進門，把禮品交給岳父岳母后，和伴郎一起步入閨房 ，邊吃糖果、油茶，邊和新娘、伴娘對歌。深夜吃過「送行飯」，不哭嫁的新娘，身穿新衣，戴着首飾，由哥哥或弟弟背出房門，到伙房向父母親含淚告別。然後同新郎 、伴郎一起，連夜步行到新郎家去。
新娘入門，踩過格篩 ，順手拿過茶盤、禾穗進室，坐在火爐邊發泡茶給團寨房族、親友吃。等天快亮時，去井邊挑回一擔水。在丈夫家住三天三夜後，新郎新娘不准同房。之後送新娘回家，吃「出嫁酒」；再回到新郎家才同新郎圓房。
作者簡介
李華章 ，湖南漵浦人，湖北宜昌市文聯原主席、黨組書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