鶺鴒脊念珠(十九)(張建國)
作品欣賞
鶺鴒脊念珠(十九)
趙銀鈴的坐騎是寶馬良駒，日行千里，當她來到昌平，楊文翔還在半路。等她盜取了「鶺鴒脊念珠」那天的後晌，楊文翔剛剛走到昌平地界——雞鴒崗。
這雞鴒崗是皇帝到圍場秋獮時的必經之路，東面不遠便是連綿不斷的崇山峻岭，地勢險要。靜一法師年輕時曾雲遊至此，如今做了明教教主，一天睡夢裡突然重遊此地，正趕上乾隆秋獮的皇家人馬浩浩蕩蕩開拔至此，忽的，東面山上射來無數箭石，把乾隆連人帶馬射成刺蝟一般。皇家人馬頓時作鳥獸散。靜一醒來，突發奇想，何不讓左護法朱羽埋伏到此地，等乾隆秋獮時在此經過，一箭便結果了他的性命。算來離秋獮還有半年時間，需早早操持，便秘密命令手下干將，朱大成夫婦攜款來到雞鴒崗，開了這家酒館，先行埋伏在此，單等乾隆秋獮之時，接應朱羽一行。眼看離秋獮沒有幾天，朱羽一行扮作獵人，來到雞鴒崗的酒館。顧不上休息，讓朱大成領着到東面的山上查看地形。說來也巧，就在這一天後晌，楊文翔來到酒館，只有朱大成的娘子一人。
起先這位娘子並沒在意楊文翔，後來端上酒和菜見他還背負着沉甸甸的包裹不肯卸下便起了疑心。在廚房偷窺他試探過酒菜才吃喝成餓鬼一般，心想此人非偷即盜，包裹里定有值錢的物件。此娘子不是別人，正是江南大盜范榮九，人稱「辣九手」的女兒。此女雖沒有其父九手之稱，但在其父的薰陶之下，早已練就一手暗中下藥的功夫，任憑你何方神聖，只要被她看中，沒有不栽跟頭的。也該楊文翔倒霉，偏要心痛值錢的佩玉，又要了兩盤炒菜一壺酒，哪能不栽在她的手裡。其實她的丈夫離去之時千叮嚀萬囑咐，眼看教主的暗殺之計迫在眉頭，千萬謹慎行事，壞了明教的大事可要被砍頭的。哪知此女來此半年之久，被丈夫管束太嚴，幾次到手的機會沒能施展，早憋得手癢難耐。如今後晌時分，這偏僻之處哪裡就出了事。誰承想楊文翔剛要倒地，兩位軍爺恰趕到此，翻出楊文翔包裹里的蒜條金，不由分說綁了老闆娘，拎起昏迷的楊文翔，一人一個放到馬上，翻身上馬，揚鞭而去。
這兩位軍爺原來是理親王弘皙的手下。今天一早，王爺發現乾隆帝親賜的「鶺鴒脊念珠」突然不見，拷問和搜遍能進自己臥室之人，終沒結果。思來想去怕是有竊賊從屋頂盜了去，豈不誤了自己的大事。急忙吩咐下去，命令手下到各地搜索，凡是遇可疑之人立時捉拿回親王府。
回到親王府，有人識得楊文翔，少時因不喜讀書，離家出走，在江湖上闖蕩，人送綽號「一招鮮」。如今背負三十條蒜條金，行跡確實可疑。莫不是盜了理親王的念珠換來的蒜條金？理親王急忙吩咐手下人馬，趕去雞鴒崗細細搜查酒館。正在大隊人馬團團圍住酒館搜查之時，朱大成和朱羽一行查看完地形回來，遠遠見酒館被官兵圍了都大吃一驚。朱大成要冒死沖向前去解救妻子，被左護法朱羽攔住，說：「憑我們四人殺敗眼前的這一隊清妖倒是不費吹灰之力。可我來時教主吩咐，遇到酒館暴露，千萬全身而退，不能讓清妖曉得是我明教所為。」朱大成無奈，只得隨左護法朱羽一行回江南總舵。
當晚，朱羽一行四人尋一客棧住下。半夜時分朱大成還在輾轉反側，不知妻子是死是活，哪裡睡得着。聽着三個人的鼾聲此起彼伏，心中更加煩躁。思來想去就這樣離去，定會被人恥笑，不如我一人回去探個究竟，回到江南，對岳丈范榮久也有個交待。主意拿定，悄悄穿了衣服，躡手躡腳出來，易容後連夜直奔雞鴒崗。
來到雞鴒崗，只見幾間草屋早成一片灰燼，細細搜過，並沒發現屍體，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心想：妻子沒死定是被那隊清兵抓走，可她武功高強為何束手就擒了呢？他那裡知道，當時妻子為了不暴露身份，誤了明教大事，只得乖乖讓清兵綁了。當時她心想：迷倒一個江洋大盜，說不定官府還有賞呢！那兒知道理親王丟「鶺鴒脊念珠」的事兒。突然，「咕、咕、咕……」古槐樹上傳來鴿子叫聲，朱大成定睛看去，識得是明教的信鴿，急忙打了一個「呼哨」，信鴿飛下，落在他的肩膀上。朱大成取下綁在信鴿腳上的紙條，把鴿子藏入懷中，展開紙條，知道接應他們的船隻已到通州運河碼頭。朱大成把紙條吞下，暗自盤算，既然來了，索性查清妻子的下落，救她出來。防她受刑不過，說出明教的秘密。便梳洗一番，打扮成老者，來到昌平縣城，購一鳥籠，放入吃食，把信鴿關進，放下黑布罩好，單找人多嘴雜的茶館。要上一壺茶，豎起耳朵，細細聽來。工夫不負有心人，兩天後還真讓他探聽到了消息。那天他早早來到茶館，挑了一個正中的位置，要了一盤瓜子，沏了一壺「碧螺春」。時間不長，一先一後來了兩位相熟的茶客，正好坐在他背後的桌上。後來的那位施過禮還沒坐穩，便向先來的那位悄悄地說：「五爺，理親王王府出了一件事，三天來攪得滿府不寧。」
「你家老大在王府當差，自然比我們知曉的早。說來聽聽？」
「乾隆帝送給理親王的一串'鶺鴒脊念珠』三天前忽然不見，王爺震怒，凡是貼身親近之人都審查了個底兒掉，終無結果。王爺哪裡心甘，派出兵丁，全縣搜索。怕是把全縣的肖小之徒都拘了去，還是沒一點兒影兒。誰知那天午後在雞鴒崗酒館門前，兵丁突然撞見酒館老闆娘迷翻一位吃酒的客人。兵丁過去，打開那位被迷翻在地客人的包裹，你說瞧見了什麼？」
「難道是'鶺鴒脊念珠』？」
「不是。……」
「是什麼？」
「你猜。保管讓你目瞪口呆！」
「難道是顆人頭不成？」
「比人頭可重的多。」
「別賣關子了，快說！」
「是黃澄澄蒜條金！三十條呀！怎麼樣，還沒讓你見，只聽我說就呆成這樣。也是，那是三十條蒜條金啊！我們平頭百姓怕是夢裡也難見到。」
「後來呢？」
「兵丁懷疑老闆娘拿蒜條金買下'鶺鴒脊念珠』，又迷倒賣主，不損失分文。便捆了二位，押回王府。你猜那位身背蒜條金的是誰？」
「我認識？」
「當然，他是'錦豹子』楊森偷偷納的小妾所生，人稱'一招鮮』。」
「'鶺鴒脊念珠』找到了嗎？」
「沒有。'一招鮮』重刑之下實在熬不住，說他的蒜條金是在京東開平城一客棧，盜取一名帶着孩子的女住客的。王爺已派人去核實。今天理親王已隨乾隆帝去圍場秋獮，看來一時半會兒是找不到了。」
朱大成知道妻子被關在理親王王府，王爺去圍場秋獮，今夜正是救出她的大好時機，回到客棧倒頭便睡。只等午夜來臨，潛入王府，救出妻子。[1]
作者簡介
張建國，筆名田潤明,籍貫唐山市，現居石家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