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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的那些瑣碎事兒 十一(居仁堂主)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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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年的那些瑣碎事兒 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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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的那些瑣碎事兒 十一》中國當代作家居仁堂主的散文。

作品欣賞

那些年的那些瑣碎事兒 十一

江陵縣磚瓦窯廠挑了兩三個月的土,肩膀和手都練出來。一百來斤的擔子,放在肩上玩似的。雖然生就下盤不硬,現在也可以挑着擔子健步不如飛,也能一路小跑。而且可以哼着「東風吹,戰鼓擂,現在世界上誰也不怕誰」的歌兒幹活了。此地樂,可以掙錢,可以吃細米白面,早上有白面饅頭吃。雖說那饅頭小,一口一個,多拿幾次的事。米飯一餐吃八兩是最少的,一斤正好。比在家裡吃紅薯面饃有多少強多少。一個月可以有幾十元錢的收入,真的不錯。如果幹得好,在窯廠當個計劃內臨時工就知足了。人的閱歷可以決定人的志向。人窮志短,馬瘦毛長、人窮志高的人畢竟是少數的。回河南農村不到十三歲,在農村過了五六年,而且正是人生最關鍵的時間段,沒有見世面,人生的目標就低得可憐。於一般農民是一樣的想法沒有二樣。在窯廠幹活就覺得很不錯了。特別是看到路邊工廠學校的圍牆上用大字寫的「身在荊州鬧革命,志在全球一片紅。」當讀到世界上還有四分之三的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人民需要我們去解放時,竟然也是深信不疑,我們的生活是最好的,那世界上那四分之三的人,連紅薯面也吃不上。冷眼向陽看世界,我是該知足了。

但有時,看着人家正式工,穿得乾乾淨淨地坐在辦公室,風不吹雨不淋,下班鈴一響,不慌不忙地走出來,勞動布工作服板板正正的。那些白白淨淨的女孩子們在飯堂一餐只吃二兩米飯,在米飯里發現一點小黑點,趕忙挑出來。吃飯不是吃飯是品飯的樣子。二兩飯要二十分鐘才能吃完,而且飯盒裡還能剩下一疙瘩,看人家那日子過得舒適,自己心裡還是多少有些不平衡。

那些正式工吃過飯,洗完澡,灑上花露水,在夕陽下散步說話,或者一杯茶在手,搖着芭蕉扇子納涼,多得勁.神仙般的生活。

我們不一樣,大不一樣。一斤米飯,風捲殘雲,要不了十分鐘,完了。一口米塞進嘴裡,腮幫子鼓起來。胡亂嚼幾下,咕咚,下肚子了。喝碗涼茶,吸根煙。還得挑土呀。月亮地,有星星點燈,星星點着月亮這盞燈,我們就好挑燈夜戰。反正也不是啥細活,有個光亮就可以。毛月亮下,一個個黑影子,快步在空曠的野地里嗖嗖地奔跑着,偶爾會傳來聲京劇和豫劇的不正規的唱腔,多數聽到的是粗魯的罵聲,或開一些粗俗的玩笑聲,那正是黃連樹下彈琴――苦中作樂。

一天,宋姓老鄉對我說,現在要個拉磚胚的,你干不干?拉磚胚比挑土的待遇要好些。有點來頭的人才可以做的,我一聽,只有說謝謝的份了。

第二天,我分得一輛架子車,比在沙市用的要長一些,把手也沒有那樣高。拉起來似乎順手些。

燒制磚瓦基本流程大致如下:

先把土挑成堆,用推土機把土推勻,等土質均勻後,再用水和好後,用磚機壓成紅磚寬窄的泥條,這泥條表面絕對的光滑。黃里透點黑,磁光磁光。泥條自動送到一個小姑娘面前。小姑娘面前是用細鋼絲繃得很緊的切割用具。那小姑娘腳下一踩,那鋼絲就往前一划,泥條就分割開來,成為磚胚。然後用檔板往前一推,磚胚就落到前面平板上,負責拉濕胚的人就拉着架子車,把濕胚拉到晾磚場,然後用二股鋼絲做成的叉子,叉起濕胚,一橫一豎地擺好。這就是有好多人看到紅磚上為什麼中間有兩個小眼兒的原因,就是這叉子造成的。擺好的胚體中空,用於透風,便於乾燥。磚胚垛高有一米七、八,兩垛之間約有二米距離,用於架子車出入。濕磚胚存放於此風乾後,拉到輪窯旁,等待進窯燒制。磚胚進窯經過燒制後,磚就成了。

我的任務是把這風乾後的磚胚子拉到窯邊,然後整齊碼好,等着裝窯。

拉磚胚也是計件的。一塊一厘錢。拉胚子比挑土掙得多些。

一塊磚胚有四五斤。一板車要拉二百塊左右。把空板車推到晾胚場上,用手把磚胚子一塊一塊拿下來,擺到架子車上,記清了最後一排是要立起來放,方便第二層擺放。二百塊擺好後,把用帆布帶做成的絆帶套在肩膀上,壓下車把,腰彎伸頭,腳蹬用力。架子車裝有一千斤,第一步很重要,由於這胚垛之間長期使用,路上車轍里坑坑窪窪不平。拉車出胚場這一段最為費力。用足了勁,拉動車子,上身兒彎得和地面平行,脖子要低於上半身,二條腿繃得緊緊地,肩膀由於多用右肩拉絆帶,所以右肩在前,一步步地走,身體就隨着步子往前一歪一歪地動。出胚場後,路好些了,平坦多了,走起來就輕鬆些了,腰可以直一點,步子也可以輕盈一些。手也可以騰出來一會,用單手扶把,一手可以擦擦汗,抓抓癢什麼的。

拉着磚胚來到窯邊指定的地方,把磚胚子整齊地碼好。才開始時,看見人家老手,手擺磚胚子,飛快飛快,人家卸完一車,我連半車也沒有擺完。我知道這事不是技術,只是手熟而已。幾天後,我的手頭就追上他們了。後來我當裝卸工時,碼磚的水平是最高的。咱專業訓練過.

天越來越熱。我的工作都是露天作業,戴個草帽嫌礙事,大家差不多都是光着膀子,光着頭,不管陽光多麼燦爛,身體直接迎接着太陽的炎熱。臉曬得比黑人還黑。身上開始時褪皮,那黑黑的皮膚,褪下來前,在身上捲曲着竟然是白白的顏色,褪完皮後的皮膚就黑里透明,黑中帶紅,如醬紫色的,油光發亮,加上出汗,脊樑光不出溜地。有時如果下着小雨,這雨水順着臉,順着脊樑緩緩地流着,涼快。我們喜歡下小雨幹活。

大雨過後拉磚胚挺難。

晾胚場裡,往往積水。路滑。穿著黃球鞋,腳一用力,出溜一下滑出去很遠。拉重車要用力地握好車把手,左一擰右一擰使車子動起來。夏天雨後新睛的太陽格外的厲害,明晃晃地直射着,大地冒着水蒸氣,濕熱濕熱,如桑那浴,讓人心生強烈的煩燥。

 拉磚胚是個人計件,如果裝得多了,恰遇雨後路滑,上坡上不去,也少有人來幫一把。都是拼着命,蹶着屁股屏着氣往上拉。走一步滑半步,一寸一尺的挪。如果真不行,卸下一半,再往前走,另一半下趟再拉。

熱歸熱,還夠不上發高溫補助。高溫補助只有出窯的人才可以享受。出窯工從窯裡面把燒好的磚頭拉出來。那窯裡面的溫度應該在六七十度。磚下面的煤火餘燼未熄,腳一扒拉,還是紅紅的火。出窯工戴的不是一般的手套,用黑膠皮做的護手,厚厚地套在手上,線手套不管用,磚太熱。出窯工享受高溫補助一點不虧。他們在外面卸磚時,厚厚地勞動布工作服出汗弄濕,進到窯里,一會兒就烤乾了。

不過,看着他們使着高溫補助,喝着只有他們才可以喝的冰水、酸梅湯,也有些羨慕。

那一段時間,我能吃能喝能睡,豆芽式的身材也好象粗壯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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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劉文俊。一九五六年生人,文學愛好者。廣東省作家協會會員。南陽市作家協會會員。珠海作協會員。

參考資料

  1. [中國作家網 (chinawriter.com.cn)中國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