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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說長安、洛陽、南京、開封到底哪個更適合做北宋的國都?

定都

來自網絡的圖片

說說長安、洛陽、南京、開封到底哪個更適合做北宋的國都?定國都是建立王朝的頭等大事,漢高祖劉邦選國都時就在洛陽和長安之間有過猶豫,唐高祖李淵定都長安後也曾有遷都襄鄧的打算。唐朝後來又營建洛陽為東都,並在武周和唐昭宗時兩次遷都洛陽,還留下了「國都六陷,天子九逃」的尷尬紀錄。而後隨着五十餘年間,唐朝及其後五代王朝的相繼滅亡,中原政權遇到了有史以來最難以解決的定都問題。[1]

而這個問題到北宋開國時,就變得更加複雜起來。當時情勢下,長安和洛陽屬於傳統建都地,開封則是經濟繁榮的新興之都,擺在趙匡胤面前的大致就是長安、洛陽、開封三選一。但除此三城之外,地處江南的南唐國都南京(時稱江寧),也是一個潛在的選擇。

從政治、經濟、軍事三個方面來衡量當時的這四座城,可以先得出如下這樣一個總體的判斷——

長安:政治,經濟,軍事(總星數11)

洛陽:政治,經濟,軍事(總星數11)

南京:政治,經濟,軍事(總星數13)

開封:政治,經濟,軍事(總星數10)

目錄

先來說長安

長安地處渭水下游的關中平原,那裡是華夏文明的重要發源地之一,歷史上顯赫的周秦漢唐四大王朝都定都於此。所以在政治因素上,長安作為北宋都城的資格是滿格五星的,但在軍事和經濟上則都有不小缺陷。

夢回長安

從軍事上看,長安雖然處在「四塞之國,被山帶渭」的易守之地,但北宋初年長安周邊戰略環境相比於300年前已經大大惡化。長安北面的戰略要地靈州、夏州落在了党項割據政權的手中,靈州和夏州作為阻止外敵南進關中平原的北大門,始終未曾被北宋掌控。

從後來歷史發展來看,党項人不僅沒有被北宋打敗,反而一步步壯大成為西夏王國。北宋與西夏之間的戰爭前後持續一百多年,戰事數次蔓延到距離長安極近的固原和安塞等地,西夏的目標也始終指向長安。北宋中晚期的蘇軾在詞作中寫「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說的就是北宋與西夏的邊患。

在經濟上,當時長安面臨的困難更為致命,一是糧食不能自給,二是陸運漕運困難。自西漢之後,長安就已經不具備作為國都的經濟優勢了,而後經過唐朝近300年的人口過載,森林植被的破壞,河渠水量的減少,關中地區的經濟資源和生態環境遭到很大程度的透支。

從唐朝初年開始,長安就經常需要靠「轉漕東南之粟」來供給,但是從江淮到長安並沒有直接的水路可走,而是要從開封、洛陽轉運,陸運漕運都十分不便。「自江淮距汴、洛以達於關中,除其間陸運略計,水行無慮數千里,動有風濤覆溺之患……盜起天寶陵夷,至於代宗漕路幾絕,不通京師,米斗千錢」。

雖然唐朝自武周遷都洛陽後又還都長安,但從那之後唐朝皇帝就食洛陽的情況便經常出現,根本的原因就是漕運不暢、長安缺糧。這種情況在北宋時期仍在惡化,北宋中期的司馬光曾說過「關中饑饉,十室九空,為賊盜者紛紛已多,縣官倉庫之積,所余無幾」。

總結而言,長安所處的關中平原作為華夏文明的一個重要發源地,在周秦時代人口尚未大規模增長時,這片被山襟河、四關拱衛的八百里秦川平原,從各方面講都是定都的不二之選。但自西漢之後,隨着人口的大量增長和經濟資源的過度消耗,建都關中的條件也就喪失了。

接着說洛陽

洛陽與長安的政治地位相仿,比如西周建都長安,東周遷都洛陽;西漢建都長安,東漢建都洛陽,說這兩座城是華夏古都雙首也不為過。洛陽自古就有「天下之中」之稱,五代中的後唐、後晉就是在那裡定都,所以它做北宋國都的政治資格也是滿格五星的。

東漢洛陽城

在經濟方面,由於從外地進入長安的水道需要從洛陽中轉,中唐以前河北和江淮的漕運分別從永濟渠和通濟渠向洛陽匯集,那時候大量糧食物資就是囤積於洛陽的含嘉倉,洛陽也因此坐享「河朔之饒,江淮之利」。但安史之亂造成的藩鎮割據,使河北地區處於不受唐王朝控制的獨立狀態,洛陽便無法再享「河朔之饒」,甚至連「江淮之利」也被水運條件更好的開封所奪走。

所以在五代末和北宋初,洛陽的經濟條件雖比長安好,但已經比不上開封了。

在軍事方面,洛陽號稱「河山控帶,形勝甲於天下」,「被崑崙之洪流,據伊洛之雙川,挾成皋之嚴阻,扶二崤之崇山」。可見,居重山險隘環繞之中的洛陽,有着不輸於長安的防衛優勢。

但值得注意的是,宋人李格非曾一語指出洛陽的要害——「當秦隴之咽喉,而趙魏之走集,蓋四方必爭之地也,天下常無事則已,有事則洛陽先受兵」。歷來為兵家所必爭的洛陽,實際上是一個難以獨善其身的四方用武之地,所以它作為國都的軍事形勢就比不上長安了。

再來說南京

雖然公元960年趙匡胤黃袍加身時,南京尚被盤踞江南的南唐據為國都,但彼時距離北宋攻滅南唐也不過只有十五年時間,所以南京並不失為宋初遷都並最終定都的一個選擇。

當時的南京先後已有孫吳、東晉以及南朝宋、齊、梁、陳在那裡建都,特別是西晉末年的「永嘉南渡」和東晉、南朝的建都,使南京在近300年間成為華夏文化正朔的中心,所以北宋如果遷都南京是具備一定的政治基礎。

南唐江寧府

但南京的劣勢是偏居東南,游離於關中和河南這兩大傳統建都地之外。明朝時朱元璋雖定都南京,但他後來曾派太子朱標去陝西考察遷都長安的可能,只是因朱標病亡而沒了下文。所以,相比而言,南京作為國都的政治條件在四城中最差。

但在經濟方面就不同了,中國歷史上的經濟中心,總體趨勢是由西向東、由東向南轉移,雖然南京在隋唐300年間遭到了統治者的破壞和打壓,但它自身難以掩蓋的地理優勢仍舊推動着當地經濟文化的發展。到了五代時期,經歷楊吳和南唐的經營,七十餘年太平無事的南京很快成為當時首屈一指的大都會。

北宋時期最繁華的三個省分別是江南東路(首府設在南京)、淮南東路、兩浙路,而南京就處在這三個省的中心位置上,使其優越的經濟條件得到了更充分的發揮。所以在經濟方面,南京顯然遠勝洛陽和長安,相比開封也要更好一點。

在軍事上,南京山環水抱、地勢險要,諸葛亮當年到吳都就有「鍾阜龍盤,石城虎踞,真帝王之宅」的讚嘆。當時北宋的外部威脅來自於北方,如果坐南京而北望,則是前有江淮天險為阻隔,後有牛首山、方山為依傍。不論是着眼南京的一城之防,還是以全國視野的戰略大棋局來看,南京作為北宋國都的軍事條件,都是當時四城中最好的。

最後說開封

在北宋之前,最早是夏朝曾短暫在今天的開封市祥符區建都,接着是戰國時期魏國在其地建大梁城為國都,再往後就是五代時期的後梁、後晉、後漢、後周先後定都開封。可見,開封的建都史並不突出,甚至還比不上南京。

但開封的優勢是處在河南這片傳統建都地之中,朱元璋起初也有過北上建都開封的打算,只是因其軍事形勢不好而放棄。所以從政治因素來講,五代末年的開封雖然比不上長安和洛陽,但要強過南京。

開封的經濟崛起開始於安史之亂以後,河北地區在安史亂後淪入藩鎮之手,致使運河北段永濟渠的地位下降,只有江南八道財賦可供倚重的唐政府,自然視運河南段的通濟渠為經濟命脈。而洛陽、開封作為兩座分別連接永濟渠和通濟渠的城市,也就呈現為一個衰落、一個繁榮的狀況。

漕運水道

南北經濟格局自安史之亂以來的變化一直延續到五代時期,那時的南北方仍舊割裂在不同政權的手中,洛陽與開封此消彼長的態勢仍在延續,後周時的開封已經是一派「華夷輻輳,水陸會通,時向隆平,日增繁盛」的景象。所以,開封的經濟條件顯然比洛陽好很多,但相比於坐擁江南沃野的南京則稍顯遜色。

綜合政治和經濟條件來比較,北宋定都開封確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但如果加上軍事條件,那麼開封就是一個糟糕的選擇。

對於開封四周地勢平坦、無險可守的客觀條件,北宋開國君臣先是寄希望於收復幽雲十六州,奪回對長城的控制權。後來在這一希望落空後,北宋朝廷又採取修城屯兵的辦法,試圖以「兵險德固」來彌補都城的軍事缺陷。


所謂「兵險德固」就是以兵為險、以德為固,具體做法是多屯兵和修文德,這使得文化昌盛和冗兵冗費成為北宋的兩大特色。整個北宋時期,其軍隊員額都處在擴張之中,而且極少進行裁軍,即使是戰事平息的和平時期也不肯輕易裁軍。宋初禁軍加廂軍總數近40萬,其中半數的禁軍駐防在開封,到宋仁宗時的軍隊規模達到140萬,京城的駐防軍數也同樣水漲船高。

冗兵冗員必然帶來冗費,導致「天下財貨所入,十中八、九贍軍」,由此造成的財政危機和民生疾苦,又使外患頻仍的北宋內憂不斷,最終釀成「靖康之恥」的苦酒。

哪個更合適

如果北宋能奪回幽雲控制長城,那麼定都開封當然沒有大問題。若不然,就不如定都洛陽,雖然洛陽在靖康之變中一同失陷,但洛陽自身的防衛條件優於開封,定都洛陽能讓北宋少受一些冗兵冗費之苦,也就能在京防與邊防上少一點瞻前顧後和顧此失彼,但洛陽也不是最好的選擇。

在無力北上收復幽雲十六州的情況下,北宋最好的選擇還是在攻滅南唐後將都城遷往南京。實際上,宋太宗在晚年將全面防禦確立為國策時,就已經接受無法北上收復失地的現實,擺出了被動防守的姿態。若當時能果斷遷都南京,整個北宋的戰略局面將會煥然一新,但屆時宋廷能否改行更積極的國防策略也未可知。[2]

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