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聽暴風雨(外一篇) 張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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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欣賞
聆聽暴風雨(外一篇)
傍晚時我坐在棚下等雨來,聆聽雨聲.....
雨辜負了我,像哭泣的孩子掉了幾滴淚戛然而止。
從外歸來,時鐘已指向十一點一刻。我依舊走向樓頂,在夜色里靜默期許能有一場暴風雨。我坐在小圓桌邊的凳子上,心安靜淡然,夜寂靜沉默……
突然風吹來,雨落下……狂風夾雜着雨點,肆虐地吹打在我的後背上。身體驟然冰冷,起身跑到雨淋不到的棚子中央。風很大,狂虐猖獗,雨被吹得噼里啪啦,失去了規則韻律。
院子裡的輕飄之物都吹得嘩嘩響動,樹葉枝幹在風裡雨里猛烈搖晃,忍受着被折斷撕裂的痛楚。塑料花盆在地上打滾亂飛,空中旋轉。
抱緊了臂膀,在風裡瑟瑟抖動。心歡喜而雀躍。暴風雨終於來了!終於聆聽感受到了,暴風雨前的激情和狂嘯!
早睡的人也許感受不到這場暴風雨的衝擊、吼叫……
夜色里烏雲漫漫,陷入灰暗的邊緣。家家戶戶的窗戶頓然關閉,橘色的燈光雜糅出特有的[溫馨]]和安逸。
鳥兒已慌張歸巢,月亮也躲進了雲層……
可屋頂的雨珠卻金光閃閃,水波蕩漾,熠熠漣漪。原來是遠處一座塔吊上兩盞明亮的熾光燈射來的光,如月色灑在夜色里,黑暗裡……照亮了暴風雨。
為了更深地體會暴風雨的滋味,我環抱胸脯昂首衝進了雨中,讓雨在瞬間淋漓我的身體、頭腦......魂魄。
我們感受過暴風雨嗎?我們經歷過暴風雨嗎?
我們有太多的和煦陽光,溫暖時日。稍有一點困苦磨難便牢騷滿腹;稍有一些寒冷就蜷縮埋怨……
我喜歡這暴風雨,由衷得喜歡,它來臨時天地動容,激情澎湃,生命有了不一樣的觸覺,感知。失卻了的心也震撼着回歸了心房,搏擊跳躍。
今夜的暴風雨氣勢磅礴,恢宏浩瀚!
頹廢
我的光陰很散漫,以至於頹廢之心悄悄孳生。
從疲憊的生意場上退下來,我就拾掇心情安然做一個賢達善良的婦人。婦人的任務不是簡單的收拾家務,做可口的飯菜……而我賦予「婦人」這個使命和稱謂的卻是內心的一種宿命和牽絆。
這種心底里的湖泊只有自己孤獨地在游弋,外界是不予所知和明了的。
我的人也沉寂了好一陣子,再無心緒去表白、去讚美,去勇敢的向世人說:我過得很好,很幸福......
甚至有的時候會覺得活着是一種折磨,一種掙扎,一種無休無止的失去了自我的虛妄。
去了一趟哈熊溝,其實那裡並沒有悅目的風景。還是第二次再去,卻是去看那裡躺倒在森林裡的,一棵棵渾圓粗壯的斷木。
站立時是樹,躺倒了就是木頭,斷裂着、呲豁着,渾身通透成黃色,一種木頭自然的本色,而就是這樣的色彩沉默在地上,彰顯出一股美的力量。
它們怎樣跌倒的?是雷霆萬鈞里的轟然擊沉?還是被一陣山風攔腰斬斷?
即使躺在那裡,也像一座不朽的橋橫戈在流水之上;即使碧綠青山,也映襯出一種另類的灑脫驕傲。
哈熊溝里沒有清澈的湖水,更多的是一些裸露在河床的巨石。這些石頭蒼然悽美,好像幾千年幾萬年,就那樣孤獨落寞地橫亘在山野。
我默默地欣賞它們,那種悲涼、漠然、荒僻、刻骨的寂寞,都仿佛來自我的肉體,我的靈魂……
這裡,我看到一朵開在石縫裡的紅花,它挺直了腰杆,精神抖擻,一瞬間我熱淚盈眶,喑啞凝語。
我的散漫時光很迷亂,就像一片雜草叢生的石灘,其間會生長星星落落的小花,顏色是淡藍……
我深惡痛絕於去欣賞一片栽種整齊的花木景觀。
我竟然不想回家。想住在深山裡,與世隔絕,寫一部白土奶子山莊裡荼靡的情事,想當玉希布早村里一個天真爛漫的少女——我小說的主人公。而我知道這都是不可能,在臆造幻想。就如我永遠放不下我現在的身份,一個宿命論的婦人。
也許我只能在夢裡,夢裡,頹廢。[1]
作者簡介
張玫,筆名雨打芭蕉,七十年代生於新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