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問劉十九》賞析原文與詩歌鑑賞
原文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賞析
唐代的酒,相當今日米酒。新釀出的米酒,未過濾時,面上會有些浮渣,微呈黃綠色,細如蟻,叫作「綠蟻」。這時的酒味最為醇美,香甜可口,而且醉人。這句的意思本不過說:我家已釀出新酒以待友人。詩人卻不取直露,把這層意思包含在一個描寫性的句子中。通過「綠蟻」這一細節的刻畫,正見酒屬「新醅」,使人仿佛親眼看到那顏色可愛的美酒,嗅到醉人的芬香,不禁津生於口。酒是新醅,溫酒的火爐也可意,紅的塗料,色澤還十分新鮮。「紅」是暖色,給人一種溫暖、舒適的感覺;「小」,表明火爐式樣精微小巧,造型美觀。生動地渲染酒和爐子的優美來表達主人邀飲的誠意,這種寫法的確親切感人。第三句不賡即寫邀請,卻轉到環境——天色氣候方面。「晚來」點時間,「天欲雪」寫氣候。冬夜漫長,很容易生出寂寞之感,而再加上氣候寒冷,是快下雪的天氣,就更難熬了。這種易生無聊、悶倦的冬晚,好朋友坐到一塊聊聊天,喝上兩杯,不是很快樂的事嗎?環境的刻畫交代,進一步加強上兩句所產生的誘惑力。於是請客的意思脫口而出。詩人在這裡並不用那種請帖式的刻板語言,請人赴飲,偏用問話的口吻,而且只說喝「一杯」,不是「會須一飲三百杯」。這也很有意思。這好比人們平常請客說「聊備薄饌」、「小意思」等等,語意謙厚、親切。再者,冬晚對飲,樂在禦寒解悶,不同於酒樓、華筵的開懷暢飲。話要款款說來,酒要慢慢地喝下去,自然別有樂趣,杜甫《撥悶》詩云:「聞道雲安麴米春,才傾一盞即醺人」,李重華說:「與其魯酒千鍾,不若雲安一盞」,飲酒之樂,確有不在多的時候。
田雯;「樂天詩極清淺可愛,往往以眼前事為見得語,皆他人所未發」(《古歡堂集》)。這首小詩語言清新平易,卻包含有醇濃的詩意、豐富的感情。不過請人小酌,就寫下如此精美的詩作請柬,在今人看來簡直奢侈,而在唐代卻很普通,詩人幾乎是信筆一揮而就的,並沒想到傳世,詩是完全生活化的,這就是唐詩產生的社會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