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逝的春雪(孤島)
作品欣賞
消逝的春雪
許久未見飄雪，也並不期待。許是幼時，雙手常長凍瘡，在溫暖的環境中，便奇癢難耐，恨不得將雙手剁了去。長大後，對於冬天的印象也是刻板的。重慶極少下雪，但也同樣冰冷，陰沉的天空壓抑着內心，潮濕的空氣湧入鼻腔進入肺腑。直到看見雪的一刻，所有的偏見、誤解隨着雪花飄落，不知所蹤。
北京，一個令人心馳神往的城市。終於有機會一睹它的風光。北平風光一面是溫柔而古典的，另一面卻也是時尚而嫵媚的。不少文人墨客都讚頌過這裡，可千言萬語也道不盡。我要說的確是一場孤獨而清冷的春雪。一如往日，教室與宿舍兩個空間來回穿梭。獨在異鄉，孤獨常伴後來也便習慣。坐在空曠的教室，思緒凌亂像是光滑的絲綢被潑上了墨汁，麻木和愁悶在上面氤氳開。突然，同學們不知為何一片騷動，打破了以往沉悶的氣氛。同學們興奮地叫道:」下雪了！下雪了！」都紛紛地望向窗外。南方很少下雪，對於他們來說，是一次難忘的經歷。我掩飾着興奮故作鎮定，並沒有馬上走去。待同學們冷靜下來後，便悠閒地去觀賞北京的第一場春雪。
拉開天藍色的窗簾，不緊不慢地推開窗戶。外面的風景映入眼帘。密密麻麻的雪花飄落，眼前影影綽綽看不真切。夾帶着寒風，輕盈的雪花光臨校園撫慰着大地，同時也喚醒了我麻木不堪的心靈。多少次的淚流，也沖刷不了的苦悶；多少次的打擊，也改變不了的心性。一場雪，沉默而溫柔，似在與我輕聲訴說，所有的苦難都會經歷，何不瀟灑、從容一點。眺望着遠處，灰濛的天空望不到邊際，窗外的枯樹伸展着無數細長的手臂，似在呼喚，也像在祈禱。它就鵠立着，安然地接受白雪融化在它粗糙的皮膚上。景色是冷色調，但我的心情卻豁然開朗。我長舒一口氣，將心中的鬱結舒展開。時間仿佛靜止，唯有細雪在空中舞蹈，一場沒有音樂的獨舞是岑寂而享受的。冷清卻浪漫，我不由得會心一笑。好想成為這千萬雪花精靈中的一員，伴着清風舞蹈，從容地飛舞、掉落。好似白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如果有繁花的點綴，便更顯潔白而清麗。可在春花盛開時，白雪悄然退場將舞台留給陽光、綠草和笑容。
下課後，綿軟的細雪便覆蓋了校園，除了水泥地帶上了點潮濕的雪水，樹上、房頂上、貧瘠的土地便都是它們的天下，銀裝素裹的世界固然美麗，可也挾帶着寒冷，雖不至於刺骨但也讓我緊了緊衣裳快步走向宿舍。收拾完畢，穿上厚實的戴帽羽絨服，圍上圍巾。在雪中漫步至汽車站。在行走的過程中，雪依然不緊不慢的下着。片片的雪花落在身上，有的早已融化留下淡淡的滴痕，用手在衣服上輕輕一拍，頑皮的它們便抖落下來。曾經，家鄉也有落雪，我把小手一伸，雪花便在溫暖的手上輕輕化開，留下絲絲清涼。也曾將它們攤在手上細細觀察，晶瑩剔透的六角雪花狀，原來看似相同的東西，實則也有很大的不同。長大後褪去了孩童的純真，只在一旁觀賞也沒有了天馬行空的想象。雪的溫柔多情讓我忘卻了寒冷，撐着傘，雪花落在傘面上發出極微細的響聲。抓一把地上的積雪，柔軟清涼的觸感在我的手心，將揉成的雪球向遠處一丟，便繼續向前走去。
走到空曠的校門，場地上一片潔白。雕塑的頭上被戴了白帽。我拿出手機，拍下了這一幕。可遠沒有看到的美麗，風景化作回憶，彌足珍貴。走到公交站台，愈加的寒冷。原以為落雪會阻礙汽車的行程，可它還是姍姍來遲。落雪無聲，細膩綿長。
下車後，雪小了許多。沒有了樹木、泥土，它更顯孤寂。這場雪很快就要結束，果不其然。已近天黑，它便早早離去。但消逝的春雪帶去了憂傷，她早已留在心間。每當來到北京，便會想起這場雪，想起過去孤單固執的自己。
作者簡介
孤島，散文在線網簽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