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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曉茗 那年那臘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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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臘肉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那年那臘肉》中國當代作家毛曉茗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那年那臘肉

窗外,飄着雪花,小小的白羽毛,又像吹落的梨花瓣,零零落落。雪,像柳絮一般的雪,像蘆花一般的雪,像蒲公英一般的雪在空中舞,在隨風飛,我的心也跟着起伏, 飄落的寒冷不融化,不知道等什麼;思緒一下飛回了故鄉…..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些揮之不去的記憶,特別是兒時所經歷的點點滴滴,也許很久都不會想起,但這些記憶會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躍入眼帘,不管過去多久,都仿若昨天。

兒時的我成長在一個偏僻的小山村, 四面環山;記憶中那些年每逢雪花飄舞時,山里人便閒下來,開始吆喝着殺豬醃臘肉,山里人的傳統習慣是用冰雪融化的寒水醃製臘肉,那臘肉才香味獨特,經久不衰。小時候,我家兄弟姐妹多口糧不夠,經常在青黃不接時靠向鄰居借糧和挖野菜摘野果充飢,所以根本沒法養豬,偶有年頭媽媽餵頭豬到年邊雪天宰殺時也是很小很瘦,家裡只能留下豬頭豬心肺等什麼下水的,其它的好肉都早早的答應還給人家算抵扣欠糧了,只能羨慕人家能夠大缸的醃臘肉,年後開春時,村里鄰居家家戶戶炊煙里飄出的臘肉香味,讓我們兄妹直饞的流口水……

思緒持續延伸發酵,陡然間觸動了心底珍藏了多少年的塵封記憶:最美味的那年那臘肉。記得小學四年級的那年春天,從小在一起玩得很好的鄰居同學小武約我周日一起去區里他舅爹那玩,那時故鄉區政府在唐灣,他舅爹在區政府上班;我從來沒走出過村莊,第一次聽說去近二十里之遙的區政府唐灣去玩,便很高興的和爸媽說了。次日天剛泛白,我們便出發了,走汪河、經何販、過倒爬嶺,再經過不熟悉的山村居落,一路高山林立,群峰突兀,山路狹長陡峭,路面凹凸起伏,除盤山一些路段稍稍平緩外,餘下的都是曲折蜿蜒。山路縱橫阡陌崎嶇逶迤,似羊腸如絲帶纏繞在村莊,似蛇形如綢緞鑲嵌于山間,連着村莊、山樑、林場,延伸到山裡深處的黃甲區政府。我們手牽手一路走走停停,快中午時分走到唐灣,從山坡上放眼望去:一片片花開燦燦的油菜田,中間一條河,河邊一排排平房瓦房,還有幾幢兩層樓的建築物,很是氣派,我們歡暢小跑着奔向區政府宿舍處,小武告訴我他每年都來這玩,於是他徑直帶我到宿舍屋,他舅爹正好剛下班,見到我們兩個小孩的突然到來很高興,慈祥的摸着我們的頭連連讓我們坐下喝水,記憶中那是第一次見這位長輩,身材魁梧,五十多歲光景,面容和藹,我一口氣喝了兩杯水,便和小武同學翻看起從未看過的小人書。不一會長輩從食堂端回了飯菜擺在桌上,便招呼我們上桌吃飯,我驚喜的看到:一小碗黃燦燦的臘肉,薄薄的小片,呈半透明狀,晶瑩剔透、清香四溢、香氣撲鼻;一小碗青青翠翠帶着花的青菜苔;三小碗白白香香的米飯。記得有好長時間沒吃肉了,早上出發時也沒吃飯,於是很饞很餓的我狼吞虎咽,長輩熱情的夾給我碗裡三四塊臘肉,我一片片地含在嘴裡,油油的,嫩嫩的,肥而不膩,肉香溢滿整個嘴裡,細細嚼碎,竟然捨不得咽下去,最後長輩又給我添了一碗飯,拌着那碗裡臘肉油湯美美的一口氣吃完,滿嘴流油,感覺從來沒有如此飽過。長輩憐惜的看着我們一直在說「慢慢吃,慢慢吃」。吃完飯後玩了一會便和小武同學向長輩告辭回家,回來的路上我一直回味着中午臘肉的味道,嘀咕着何時再來,一路上我們時而奔跑,時而小走,時而歇息,還沒走到倒爬嶺時兩隻鞋都磨破了,腳底起了水泡,一直到天黑時才進家門。

後來家裡的條件逐步好了起來,每年的年前下雪天父親也自豪的呼喚着找來鄰居親戚幫忙殺肥豬,母親早早的把屋角的大瓦缸洗乾淨,用毛巾擦乾缸內的水分,開始醃製臘肉。母親先是在缸底灑上一層鹽,鋪上一層肉,然後再撒一層鹽,又鋪一層肉。如此這般,待肉都鋪完、鹽都撒勻後,倒入些少許的雪水,再壓上幾塊潔淨光滑的河石頭,就蓋上蓋子。大約個把月過去了,母親揭開缸蓋,把大塊的肉用鐵鈎穿上,掛在牆壁的鐵樁上,天晴時便拿出來曬太陽,風乾後掛在房間的橫樑上,這樣可以防止老鼠和家貓的糟踏。有時也放在梅菜缸里,置入切碎乾燥的梅菜中間,可以存放很長時間;這些大塊大塊的臘肉,幾乎就是一年的葷菜了。

而後,我走出山區求學工作,而後故鄉山里撤區並鄉;而後小武同學也外出務工;而後山路也大修了幾次早已通車了;而後黃甲區政府撤銷後那位長輩不知調到何處工作;而後我再也沒去過唐灣….

故鄉的臘肉,仿佛是山里人家煙火的詩意畫,在村莊農院,家家戶戶向陽的牆上掛着一排臘肉,充滿了生活的氣息,一年又一年,多少日子就這樣一如既往 的延續;故鄉的臘肉,有時候是一種難解的情懷。從遠古到現在,在漫長的時光中,混合了陽光、故鄉、記憶等因素,故鄉的臘肉已變成一種美味與特產的文化符號,就像青花瓷,就像陶器。正如《舌尖上的中國》說道:「這是鹽的味道、山的味道、風的味道、陽光的味道,也是時間的味道、人情的味道;這些味道,才下舌尖,又上心尖;讓我們分不清哪一個是滋味,哪一種是情懷」

在遠方的我,今夜飄雪,燈下的瘦影,挽着思念,以青鳥的姿式,穿越凜冽的夜空,百輾千轉,回到牯牛背後梢的村莊,回到那年的唐灣,那是我靈魂的故鄉。只有在你的懷抱里,今夜的我才如此安詳,沒有忐忑不安。夢落你的懷裡,熟悉風景,那山山水水,一草一木,還有那交替輪迴的四季徐徐鋪展開來

離開家鄉已二十多年了,兒時的同學小武前年因病匆匆走了。記憶中那年那碗臘肉的長輩至今也沒再見過,可曾安好?時光在流逝,故鄉在變化,唯有那年那小碗臘肉永遠封存在心底N年不變。有人說,味蕾是情感的閘門,時時牽動着我們敏感的心弦。姐姐知道我喜歡吃臘肉的習慣,一直堅持着每年下雪天殺年豬醃臘肉帶給我。如今的我經常大洋彼岸、五湖四海奔波,每逢宴會菜單必點臘肉且用心品嘗,但無不心裡惆悵,無法比得上那年那小碗臘肉的味道…. 又是年前雪花飛,想來故鄉的臘肉早已在在風中飄香,那香味里蘊藏着年月的醇厚,那香味里散發着一縷濃濃的思念。那年那臘肉,勾起多少難忘的記憶?兒時的同學,區裡的長輩,那小碗臘肉,與同故鄉的一草一木,將永遠珍藏在我心底….. [1]

作者簡介

毛曉茗,公司總經理,特約記者,書法協會會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