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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來的快樂時光(小豬她爸)

​​ 捉來的快樂時光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捉來的快樂時光》中國當代作家小豬她爸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捉來的快樂時光

案頭放着一本法布爾的《昆蟲記》,閒暇時讀幾頁。

喜歡法布爾,除了其科學的態度、優美的文字、精妙的敘事,還有一層原因,便是對那些精靈般的昆蟲,有着特殊的情感。小時候,曾與各種蟲子過招,土裡埋的,天上飛的,地上爬的……

捉拿昆蟲,是我童年難以忘懷的樂趣。許多時候,童年的快樂時光,是我們自己捉來的。

熬過漫長的寒冬就是春天。驚蟄時節,春雷滾滾,震醒蟄伏越冬的蟲兒。在地下,肉眼看不到的地方,各種昆蟲的幼蟲正在蠢蠢欲動。這時,伴着春風,沐着春光,我們這幫頑童來了。

頑童們沿着牆根,尋尋覓覓。然後,蹲在牆角、牆根,用一根小木棍,在濕潤鬆軟處向下挖,很快挖出一個蛹。這個蛹比蠶蛹要小許多,褐色,肉肉的。小夥伴們拿着「戰利品」,圍坐在台階上。一人手裡一隻蛹,捏着蛹的下部,大聲喊:東!西!南!北!瞧那陣勢,好像蛹長着耳朵似的,並且還有點耳背,必須扯着嗓子大聲喊。

隨着一陣陣喊聲,蛹在手指上扭動。碰巧喊東的時候,它向東扭,喊西的時候,它向西扭,小夥伴們便樂不可支,手舞足蹈,堅信這蛹聽得懂人話。直到現在,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昆蟲的蛹,肯定不是蠶蛹,因為大連市內是不養蠶的。

這種蛹,能讓小夥伴們玩上半天、樂上半天。我們給它起個名字,叫「東西南北」。如今,與當年的小夥伴們聚會時,偶爾有人想起這蛹,便問:「還記得小時候玩的『東西南北』嗎?」當然記得,一個有點耳背,一個聽得懂人話,一個知道地理方位的蛹。一桌人,笑聲朗朗,仿佛昨日重現。

還有一種蛹,說起來有點噁心。蒼蠅的蛹,黑色的,比「東西南北」要小許多。不好玩,也不是用來玩的,這是每年春天學校老師安排的「作業」。那時,沒有創建國家衛生城市一說,但每年春季愛國衛生運動總是轟轟烈烈地開展。消滅「四害」,當然包括蒼蠅。挖其蛹而滅之,讓其斷子絕孫,顯然是一個非常不錯的主意,只是苦了我們這幫少年。

我們用一根舊竹筷,從中間刨開,製成簡易鑷子,再備上一個小玻璃瓶用來盛蛹。準備妥當,出發去廁所。當時城裡也是以旱廁為主,一個院落幾戶或十幾戶共用一個戶外廁所。廁所是用紅磚砌成,遠看像個「土地廟」,冬天尚好,春夏臭不可聞。那時口罩是紗布製作的,家長捨不得給我們用,我們就「赤裸」着口鼻,圍着廁所轉來轉去。時不時蹲下,扒拉鬆軟的泥土,把一個個黑色的蒼蠅蛹夾到小瓶子裡。上學時連同小瓶子一起交給老師,就算交「作業」了。

從小到大,我始終有個疑問,老師是怎麼處理這些蛹的?燒掉?硫酸溶掉?不會是重新埋掉吧?!甭管咋說,從那時起,我與蒼蠅結下深仇大恨,見之必打必拍,這個令我不得不圍着廁所轉悠的傢伙。

還有些蟲,不需要捉,唾手可得。幫着家長擇小白菜時,打開菜捆,會有青色的菜蟲爬出來。洗青椒時,掰開青椒,也會有菜蟲。這些小蟲,足夠我們玩上小半天,不過是雕蟲小技,不足以一一表述。如今很難見到這樣的菜蟲,它們只出現在回憶中。不知道沒有了菜蟲,於人類來說,究竟是福,還是是禍?

天氣一天天熱起來,花兒盛開。蛹羽化成美麗的蝴蝶,翩躚於花叢之中。這個時候,去捉扇動美麗翅膀的蝴蝶,又是一件可以樂上半天的趣事。

有一種蝴蝶,名叫大鳳蝶。個頭較大,黑色的翅膀,翅膀、腹面上、下翅基部均有紅色斑點。在花叢中,忽起忽落,穿花度柳,像一朵「會飛的花」,很是好看。

因為沒有捕網,只能徒手去捉。發現大鳳蝶後,要緊緊跟上,它飛你走,它飛得快你就得跑,直到它落在花朵上。躡手躡腳,屏住呼吸,快速捏住翅膀,一隻美麗蝴蝶到手了。後來,看《紅樓夢》,讀到「寶釵撲蝶」情節時,會心一笑。寶釵撲蝶,畫面太美,但想以團扇捕到蝴蝶,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最終只能成「香汗淋漓,嬌喘細細」的行為藝術。

比蝴蝶稍後一些出現的是七星瓢蟲。不知啥原因,我們管這個只有黃豆粒大小的精靈,叫「花大姐」。名字有些俗,卻顯得格外親切。捉「花大姐」非常簡單,瓜秧上、草叢中,伸手既得。

樹蔭下,小夥伴們靠着大樹圍坐着。每個人的手掌上,都放着一隻「花大姐」,紅色外殼上點綴七個黑色斑點,鼓着半圓形的身子,急匆匆地爬來爬去。瞧着它急三火四的樣子,我們便急促地高喊:「花大姐、花大姐,喃(你)家着火了。」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一次比一次急促,好像真的讓「花大姐」着急起來,從美麗的外殼下伸出一對小翅膀,「嗡」地一聲飛走,估計回家查看「火情」了。見到「花大姐」飛走,小夥伴們笑個不停,譏笑「花大姐」是個傻大姐。

多年以後,每每回憶這個場景,便啞然失笑。我倒覺得傻的不是「花大姐」,而是我們,傻傻的、無憂無慮的童年,開心快樂的蓬頭稚子。

七月流火,炎熱的夏季不可避免地到來。「穿花蛺蝶深深見,點水蜻蜓款款飛」,蜻蜓閃亮登場。蜻蜓與「東西南北」沒有關聯,它產卵於水中,飛在天空。這時會央求家長給一個口罩,用拆開後的紗布製成捕網,綁在長竹竿或木棍上,這可是捕捉蜻蜓的利器。

有時候,蜻蜓飛的較高,捕網的杆子不夠長,網不到蜻蜓。小夥伴們又開始念念有詞,不住嘴地喊着「毛及噶、毛及噶」,似乎這詞能讓蜻蜓飛低一些。碰巧飛來一隻蜻蜓,在「毛及噶」喊聲中降低飛行高度,成了網中之物,小夥伴們更加確信「毛及噶」的效果。「毛及噶」的喊聲便此起彼伏,迴響在街頭巷尾。

「毛及噶」是啥含義,我到現在也沒搞清楚,也許是外來語?現在看,「毛及噶」與「東西南北」、「花大姐」家着火,都是真實的謊言。這樣的謊言越是深刻心頭,童年一切的美好就越有嚼頭,品味起來,猶如風乾腸一樣香醇。

夕陽西下,晚風清涼。夕陽照在蜻蜓背上,紅紅的,泛着金燦燦的光。飛來飛去的蜻蜓似乎累了,緩慢飛近樹木花草,瞬間懸停空中,腹下八隻黑色的細爪攏住樹枝、草杆,開始棲息。這個時候,徒手便可捉到蜻蜓。捉來的蜻蜓用細線繩縛住,拎着線繩一頭,跟着蜻蜓「飛來飛去」。

捉的蜻蜓太多時,把它放在屋裡。蜻蜓飛向窗戶,紗窗阻斷了前程,它就趴在紗窗上,一動不動。我想起蜻蜓是捕獲蚊蠅的高手,就去捉來世仇蒼蠅,試圖餵養蜻蜓,但二三天後,蜻蜓還是死掉了。

這大概與麻雀相同,麻雀是不能籠養的。我曾收養一隻小麻雀,很舒適的鳥籠,清水和小米樣樣俱全,麻雀不吃不喝,幾天後死去。我想,蜻蜓與麻雀都屬於天空,自由飛翔彌足珍貴,不自由毋寧死,這是一種氣節。

霜草蒼蒼蟲切切。蟋蟀、蟈蟈的鳴叫,勾引着我和小夥伴們,放下捕網,放過蜻蜓,捉拿起蟋蟀、蟈蟈。

蟋蟀也叫蛐蛐,捉蛐蛐、鬥蛐蛐是兒時的最愛。約上幾個小夥伴,來到城鄉結合部,一堆亂石的地方就是我們大展身手的「戰場」。白天捉蛐蛐,不用聽聲,只要不停地翻動亂石。突然,亂石下蹦出一個黑色小精靈,眼睛牢牢盯着它,看準它隱身的石塊,輕輕拿開石塊,它就靜靜地趴在那裡,兩手呈半圓型慢慢向它靠攏、合實,手心立刻感受到它的存在了。

夜晚捉蛐蛐,無需跑那麼遠的路。尋着蛐蛐叫聲,輕手輕腳地靠過去,聽准了位置,用手電筒一照,牆洞裡黑黝黝的蛐蛐正振翅而鳴,小心翼翼地把細草棍伸到其後趕它出洞。如果不慎驚動了它,會迅速跑到牆洞深處。這時把一根塑料管伸到洞中,含一口水通過塑料管猛勁灌到洞中,這樣的「洪水」很快會使蛐蛐放棄家園跑出來。

印象中,整個暑假都是在蛐蛐「翹然矜鳴」中度過。這種印象太過深刻,以至於在年近花甲之年,聽到窗外蛐蛐鳴叫,都有一種捉蟲的衝動。

與蛐蛐一起振翅鳴叫的還有蟈蟈。秋風習習,通體翠綠欲滴、雙須高挑、兩翼輕盈的蟈蟈,邁開大長腿神氣十足地爬在瓜秧上,鑽進灌木叢中,盡情地叫個不停。捉蟈蟈最佳時機是清晨,趁着它爬到灌木邊緣喝露水的時候,屏氣凝聽,而後躡手躡腳,悄悄地用兩指捏住其頸部,一隻肥嘟嘟的蟈蟈就到手了。捉來的蟈蟈用高粱杆編成的籠子養起來,掛在窗下。餵給它玉米粒、辣椒、胡蘿蔔,聽其歌唱。至今,那些挺着肚子,像穿了燕尾服一樣的蟈蟈,還時不時浮現在眼前,此起彼伏的鳴叫猶在耳畔。

往事如煙,童趣不再。如今城裡的孩子,已經越來越難以體會到捉蟲帶來的歡愉。好在這是個資訊發達的年代,好在有法布爾的《昆蟲記》,可以觀賞,可以品讀,關於蟲兒的一切。只是不能親手捉蟲,不能不說是一種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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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小豬她爸,退休公務員,喜歡文字寫作。

參考資料

  1. [中國作家網 (chinawriter.com.cn)中國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