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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木杆長煙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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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木杆長煙袋》中國當代作家荊淑敏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奶奶的木杆長煙袋

奶奶已經故去多年,她留下的木杆銅鍋琉璃嘴大煙袋,在我家西房茅草屋棚板上靜靜地躺着,每年的大年三十,父親都要把這支老煙袋取下來放在自家的祭台上。

年三十,我家的祭台:一張先人闖關東帶來的家譜,泛着歲月的土黃,有裂紋,有模糊。擦擦眼睛,亮了:祖宗叫荊孝,祖奶叫荊張氏,我的奶奶排在第四代,爺爺叫荊凱德,奶奶叫荊王氏。

供品依次擺開:水果,點心,炸魚,還有煮熟見方肥瘦相間的一大塊豬肉,一把被油炸得像白色菊花瓣兒一樣的粉條兒,這些都一併恭恭敬敬擺在家譜的前面。鞭炮聲起,香火,蠟燭,海碗的酒都用火點着了,大伯,叔叔,哥哥,弟弟侄子們依次跪拜在祖宗位前,拜、跪、磕頭,站起。再拜。

女兒家不磕頭,只能靜靜看着,坐在土坯炕上眼睛不眨地看着,那幅對聯我記事時候就有的:祖宗恩德深似海,父母恩重如山,對聯是懸空掛着的。

好大的排場,父親從棚板上取下一根長長木杆煙袋,在那煙袋鍋里裝滿「蛤蟆頭」煙沫,用拇指壓一壓,刺啦劃着一個火柴,自己試着吸了一口,煙葉就有了星火,着了。然後把這袋煙舉到了祭台……

那是一根長長的大煙袋,木質本色的煙袋桿,煙袋鍋是古銅色燙了煙熏的烙印,煙袋嘴是墨綠色的琉璃,我懂事的時候就記得,奶奶隨身攜帶的唯一的一件東西就是這支煙袋。

她會牽着幾個孫兒們,在田間地頭坐下,給孫女梳理着小辮,給孫兒講「王小臥魚」呀「替父嘗藥」的故事,孫兒們靜靜聽,奶奶用心講,講到高興的時候,奶奶就自己裝起一袋旱煙,吧嗒吧嗒抽了起來,抽進去的煙從奶奶的鼻孔里冒了出來,這種兒孫繞膝的陶醉都在奶奶抽煙的吧嗒聲里流淌出來。不聽故事的大孫兒淘氣去了,偷了生產隊的香瓜,奶奶不聲不響走到大孫兒跟前,舉起長長的煙袋,照着孫兒的屁股刨了下去,「知錯不?我敲斷你的腿」大孫兒直溜地跪下了。

奶奶會在東屋的炕頭炕頭守着一個火盆,那火盆里的旺炭是嬸娘們從做好飯的灶坑裡扒出來豆秸灰。

奶奶把手輕輕地搭在火盆的沿上,煙袋桿也搭在火盆沿上。北方的冬天很冷,窗花凝結的圖案是門前老榆樹的枝葉,水缸也經常凍得絕底,只有奶奶的炕頭和火盆是熱乎的。

大伯去公社開會回來了,節省了幾根麻花,直接來到上屋奶奶的住處,「媽,我給你帶回五根麻花」奶奶並沒有顯得那麼高興,「孩子有嗎?媳婦留了嗎?」大伯是個粗性急人,順嘴溜達出一句「媽只有一個,老婆就像衣服」。大伯的話或許還帶有幾分玩笑,說完就趴在奶奶身後暖和去了。奶奶吸了一口煙,發現煙沒了,使勁在火盆上磕抖着煙袋鍋里的煙灰,好像還有點不高興 「去。回你屋去,五根麻花我留一根,其餘給孩子和老婆」。大伯似乎沒有聽見,奶奶又重複着,大伯還是沒有反應。奶奶急了,拿起煙袋朝大伯的後背刨去,大伯「唉呀」一聲,笑呵呵地,「媽,媽,你別打呀!」說完,大伯抓起倆根麻花走回自己的房間。

過年了,她抱着一捆自己織紡的麻布給伙上的妯娌們分,奶奶的煙袋別在右大襟上,手裡拿着木尺流利地丈量着撕扯着布,最後剩下一塊布頭,「老五家,你孩子多,這塊布頭兒歸你」四嬸眼神機靈地轉着,傳給二娘,二娘又傳給了我媽。奶奶眼神橫掃了一下,坐在炕沿上,取下煙袋,用煙袋鍋「咚咚」地敲着鞋底,直敲得奶奶的髮髻也跟着顫抖。

嬸娘們忙給奶奶脫了鞋,然後又重新裝好一袋煙,「媽,謝謝你,我們回屋了」

奶奶的煙袋桿,在夕陽的拉扯下似乎變得更長了,頂天立地的。

大伯的後腦勺有一個大筋包是被奶奶用煙袋鍋刨的,奶奶說活該,打得不後悔。

大伯要離婚,奶奶絕對不許的,且不說奶奶一生三十九歲守寡,拉扯父輩弟兄五人成家立業不容易,奶奶認為女人出一家進一家不容易。與大伯談話未果,奶奶突然舉起大煙袋,那煙袋鍋像一塊重磅的石頭,狠狠地砸在大伯的後腦勺,大伯急了「哎呀媽呀,媽,你真打呀?」,奶奶又補了一句「休妻毀地,到老不濟」。從此,大伯後腦勺上的包便成為一種記性。

奶奶這一煙袋鍋子刨的震天動地,餘音迴蕩,大伯被刨明白了。

祭台上煙袋鍋里的煙沫還在燒,我仿佛看見祭台上若隱若現了德、順、孝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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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荊淑敏,航天四院7414廠職工,文學愛好者。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