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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一束光陰與君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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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一束光陰與君語》中國當代作家王愛凌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剪一束光陰與君語

《五月,花落成殤》

這是個不一樣的五月,天空雲層低垂,濕氣氤氳,細雨纏綿着飄落,一場又一場,像是誰在哭泣,為那些在人世間備受病痛折磨的人們,也為那些生離死別。

她走了,在不該走的年齡走了。除了被癌細胞侵襲麻木了的身體和無盡的遺憾,其他的什麼也沒有帶走。

上午,先生在電話里說:「她走了,是在昨天」。霎時,黯然神傷,有淚盈眶。

昨天,是五月九日,對有些家庭來說這是一個不祥的日子,先生上午去殯儀館送走文友,見到文友最後一眼並為其送行。她也在那時因病辭世,她走時,我們沒有送她,只在第二天,她的家人忙完之後才告知我們後事已處理完,把她送往老家安葬。只能祈願她在天堂里不再有病痛,不再勞累。

今天是母親節,她走在了母親節前夕。此後,他的兒子再也見不到母親了,世上又多了一個沒娘的孩子。想起一首歌:「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是塊寶」。她抗爭不過病魔,抗爭不了命運,無奈地放下了手心裡的寶,我知道她的心裡有多麼不甘。

年前的時候和先生一起去看她,遠遠地看見她站在路邊迎風等待,走近後發現曾經一頭濃密的長髮經過幾次放化療之後少之又短。她精神尚好,只是比以前瘦了好多,高高的個子略微有點彎腰。她說:「寧,如今我也想開了,不再去放化療,也不去醫院檢查,檢查已經毫無用處。因放化療造成的副作用比本身的疾病更痛苦。曾經因為化療導致腸粘連,腹部漲得就像馱了一座大山,那個累啊,恨不得把肚子給割了去」。從她的話語裡聽出對治療的絕望和恐懼,只靠吃鎮痛藥緩解因癌細泡的侵襲造成的疼痛。

腸粘連的手術使她原本就虛弱的身體雪上加霜,體質極度下降。腸子剪去一截,從腹部開道排泄,這該是怎麼一種無法忍受的痛苦?這樣的事情怎麼就發生在她的身上?上天為何讓這樣善良樸實的女子遭受這般磨難!讓她的命運如此多舛!

她是那種很堅強能幹的女子,性格爽朗大方,活路乾淨利落,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認識她時,她剛剛結婚,她長得很俊俏,一雙大眼睛清澈明亮。即使後來身懷有孕,依舊每日裡騎着她的三輪車在街上往返奔波。曾經一起住在部隊大院裡,她住在我家樓下,因為是老鄉的緣故,在這個並不熟悉的城市裡彼此並沒有生疏感。有時暫時有事也會把孩子託付給她照看,她都會盡心地給看着孩子。

幾年前 ,她搬家去了外地,見面的機會少了,她的笑聲卻依舊在記憶中留存。偶爾也會打個電話問候詢問,前些日子,春寒料峭時,她問:「寧,我感覺到身體上的麻木越來越嚴重,疼痛的時間也縮短了,醫生讓我增加藥量,我不能增加,你說沒事吧」?

我回:「只要能堅持住,儘量不要增加。暖氣停了,你那裡冷嗎」?

她說:「這邊不冷,我成天躺在床上曬着太陽,基本上不出去了,也就下樓買點菜,兒子喜歡吃水餃,每天中午都給他包水餃吃。肚子越來越硬,我感覺這就快完了,沒有幾天活頭了」。

她的話語裡無奈中帶着堅持,她是想在活着的光里每一天都讓兒子吃上水餃,他的兒子從小就喜歡吃水餃,之前喜歡白菜餡的,白天忙碌了一天,晚上回家再累也要給兒子包白菜水餃。她曾經和我說過,從剁餡到吃上水餃用不了一個小時就好。這些年,我也一直納悶她是用什麼方法在一小時內讓兒子吃上水餃的?

她說:「現在兒子喜歡吃韭菜餡的水餃,每天到樓下買來韭菜為兒子包水餃,肚子越來越麻,疼痛的間隔時間也縮短,說不定今夜睡着了,明天再也醒不來了。」聽她這麼說,心裡總是酸酸的,為她對病痛的絕望,也為她勞苦磨難的半生。她知道以後沒有誰還會像她那樣為自己兒子包水餃吃,忍着疼堅持做着一次比一次少的事情。

一年前,她查出宮頸癌早期,癌症並不可怕,早期癌症治癒係數很高。為了保險,他們跑去北京治療,結果癌症還沒治好,卻因藥物反應造成腎衰竭,差點命終京城。在京城治療腎病的日子裡,那些壞的細胞在藥物的營養下一定可着勁地瘋長,或許在那時就已經延誤了癌症的最佳治療期。命運為何偏就讓她承受這麼多的劫難?

她安靜地走了,在那個沿海的城市,海浪嗚咽着為她送行。

時光終於不再,如果有來生,不知道她還會選擇這樣的生活嗎?可是,世上沒有如果,唯願世間的人們,珍惜活着時的每一寸光陰。

謹以此文獻給剛剛因癌症離世的老鄉好友!祈願她在天堂里不再飽受病魔的摧殘。

《剪一束光陰與君語》

來時的路悠長,深遠。有坦途,也有顛沛。


題記

1

他寫的詩,揉合着一種看似漫不經意卻又洞悉世事的疼,不驚不擾地咀嚼着光陰里浸潤的每一處清寒及溫暖

他,不善言辭,也不喜表達,他木納,不解風情。他喜歡獨坐一隅,不譁眾取寵。書寫文字做為他的紅塵道場,以文字為墨,勾勒自己的山河歲月。

隔一些日子,他會停下來,借一場過往的煙雨,拔筋剔骨。那些生長在骨頭裡的厚重及溫良,逐漸沉澱成一壺經年的陳釀,在隔了時光的歲月里與你舉杯對酌。還有一些經不起推敲的沉疴積恙,也一併收養,根植成一樹盆載,在一杯清茶的光景里怡心靜賞。

2

初冬的風,象一位獨行的俠客,攜一身蒼涼踏馬而來。風過之處,落葉紛飛,留下一地的蕭瑟。

他說:「風是一個調皮貪玩的孩子,總是東跑西竄的到處亂轉,經常忘記回家的路。」她笑回:「即如此,待風再走丟時,你為它指引一條正確的路吧!」

自此,風不再孤單,自此,風收起自己的鋒芒,不再隨處撒野,選擇在日暮蒼山時的頹廢里,以蓮花的姿態超然地端坐在瓦檐上隔岸觀景。

3

冬日的湖水,已經沉默成一位失語的老人,沉穩,睿智。

他撿拾起一塊冰,晶瑩剔透,想打磨成一面靜水無波的銅鏡。他忘記了,冰的屬性歸於苦寒之地,遇見溫熱即刻轉化為一灘泥水。再遇見暖陽,隨即又蒸發成一縷雲煙,隨風而逝。

他彎腰,又撿拾一枚石子,揚手投擲到湖裡。石子在結了冰的湖面上跳了幾下,打幾個轉,轉瞬消失的沒有了蹤跡。

他依舊立在原地,先前偉岸高大的樹冠經北風的瘋狂肆虐光禿禿地挺立在身旁,一束沾染着塵埃的微光,透過斑駁的樹影落下來砸疼了他。他打了個噴嚏,塵埃被彈回到冰面。且先封存孕育,只待來年冰融時沉入湖中為餌料,或許會肥美,或許會枯萎,於他而言,都不重要。

4

他喜歡雪,喜歡漫天飛舞洋洋灑灑紛紛而落的那種,喜歡雪花的純潔,自在,飄逸,不受任何羈絆。

這樣子的雪落下來,很快就會覆蓋大地。這樣子的雪以一處潔白遮蓋另一處潔白,一種相逢遇到另一種相逢,每一場雪的降臨都是一種傾了城的久別重逢。

可惜,小城的雪一年比一年懶惰,一年比一年任性,他的願望年年落空。不能如願的念想成了他久遠的期盼,於是,他的夢裡經常會有一場大雪傾城,空靈,清逸。

5

來時的路悠長,深遠。有坦途,也有顛沛。

一路走來,歡歌笑語有過,慪氣鬥嘴也不少,最後讓步的那個人都會是他,無論他有沒有錯。

如今,他所做的事情,她不喜歡,也不贊同。可是,不喜歡又能怎麼樣呢?只能盡己所能地幫助支持他,隨時提醒着常忘事的他,不希望他操勞過多。也許,放下是他最好的選擇吧!

唯願他在平平淡淡的日子裡讀書,寫字,晨起看朝陽,暮落賞晚霞,在相濡以沫的路途中剪一束光陰,與君語。

《絮語花開》

今日,只在這春暉里沉醉,不問世間的蒼桑,無關草木葳蕤。

——題記

1

過了清明就是穀雨,不覺間,春已過了大半,夏已走在來時的路上,滿園的春色鋪天蓋地豐滿着枝頭,等待那一聲聲布穀鳥的啼鳴來喚得夏歸。

黃昏的時候,她慵懶地蜷縮在沙發上,一直以來,她都喜歡這種輕鬆隨意的狀態,不喧不鬧,把自己扔在安靜里。

他打來電話說:「寧,你來吧,我這裡有大片大片的花樹。有紫色的藤,紅色的梅,黃色的連翹,粉色的杏,還有你最喜歡的那些拂柳,柳絮兒已經開始紛飛了,漫天都是,你來吧,我陪你一起賞花,喝茶。」

她回:「這樣子的花,這樣子的樹,我的樓下也有,並且比你那裡還多,不去了。」

話語緩緩落地,似乎聽到了某些聲響,散在了這靜寂的室內。

2

一陣急促的門鈴聲把她從遙遠的那片花海里給引了出來,起身,拿起話筒接聽,是送報的。

轉身望向窗外,海棠花已是嫣紅一片,豐滿了眼前的視覺。勤勞的喜鵲選擇了一個牢固穩當的樹杈歡快地銜枝搭窩,或許它們如我一樣也喜歡抬頭即可賞花?

放眼遠望,榆葉梅的身影在湖邊的幾顆柳樹遮擋中若隱若現,唯美,朦朧,透着詩意的美。近處的銀杏樹也長出了嫩黃的葉兒,葉片舒展成一把微小的扇子,招搖在春風裡。此時,家鄉的那片銀杏林是否也在吐露新芽?

3

如今,鄉村的季風把他薰染成一個粗獷成熟的男子,所有的夢想都安放在小鎮上自己的一方天地,傾盡全心地經營着他美滿幸福的家,這些遂了心意的日子便是他的全部。

他說:」妻子在小鎮打理着自己的店鋪,自在愜意。而他卻精心培植了一個花園,每日裡侍弄他的花花草草。」他還說:「除了養花,特種兵出身的他還養了一群牧羊犬,在每一個絢麗的清晨牽着那隻最喜愛的牧羊犬跑步,部隊生涯養成的習慣總是放不下的。」

聽着他在電話的那邊敘說着這些年的經歷,一個充滿青春氣息的年輕軍人的模樣在腦中跳了出來,隔了二十多年的光陰,他還是那個樣子,言語隨意,海闊天空一般。

他說:「寧,這些年,偶爾會想起你,想起那些曾經在一起戰鬥過的幾位熟識的朋友。那些年,因為科技不夠發達,也沒有網絡,不經意地都失去了聯繫。如今,好不容易找到,再也不能走丟了,我們永遠是一生一世的好朋友!」

她在這邊聽着,人到中年,能夠儲存下的那些真摯的感情何其珍貴!世間事,難預料,她能做到的就是在活着的每一天裡萬般珍惜這份情誼!

4

時光如水,在指縫間輕輕漫流,總是抓不住,也經不起細數,還沒醒過神來,忽已老去。雖然白髮還沒有盤據她的頭頂,內心深處的那種暖和淡定從容的痕跡卻是愈加地在她的生命中沉澱。

望向那枚漸漸西落的太陽,內心卻也生出一絲蒼涼,終究還是老了。轉念一想,老有什麼可怕的呢?她要在這些老去的時光里靜心修行,與那些相愛相親心意相通的人一起,修成一位優雅的老太太。想到此,嘴角上揚會心一笑,兀自醉了

她說:「若是時間允許,穀雨之後,她會邀約家人陪同,在雲淡風輕的日子裡,於你的花棚里一起賞花,喝茶,聊天。逝去的終是昨日的一場青梅往事,那些醇厚深情的章節定會在未來的光陰中珍存。」[1]

作者簡介

王愛凌,筆名柳絮兒,生長在臨沂,現居住在淄博,一個生活節奏不快的小城。。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