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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秋,她在打連湘(雪夜彭城)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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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秋,她在打連湘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仲秋,她在打連湘》中國當代作家雪夜彭城的散文。

作品欣賞

仲秋,她在打連湘

看到她打連湘的視頻。

白色膠底鞋,藍底白花的褂子,碎花素色的褲子,腰身不粗,背不彎,走路很輕盈,看上去很青春。這樣子粗看是陌生的,但我知道是我的母親。

母親是有文化的,是我的一字師。那時我剛上一年級,晚上母親做鞋,我隨着玩。她好似正在剪着紙樣兒,我在讀着一本殘破的說婦女翻身的書,讀到「沒有文化就是——」,卡住了,母親沒抬頭,說:「睜,睜眼瞎的睜。」

對啦,就應當是「睜」,沒有文化的人就是「睜眼瞎」。

母親沒有在正經的學校讀過書,她很小的時候就在漁船上顛簸,後來外公因做好佬遭人陷害入獄,她就做了包婢,先是去棠蔭隨了她姨媽,姨媽後來跟三廟泉一個跑碼頭的人跑了,母親漂泊到柴蓬半島大舍村,做一個孤老婆子的養孫女。16歲嫁給了萬鎰咀一個篾匠叫金硯子的(我的父親),金硯子就是我的小說《馬瑤》里的那個下棋人的原型。金硯子在高橋大煉鋼鐵時做幹部爐的連長,後來去了德安,做國術團的團長。母親一路學了不少文化上的東西。她認得的字多數是夜校里學得的,隨父親學了些贛劇,懂些「文字調」,我聽過的本子就是《梁山伯與祝英台》,也會少量的饒河調。不會唱高腔。她說高腔變調太離譜,正好好唱着,突然唗陡的升起,唱不好跟趕雞一樣。但她喜歡聽我的父親「趕雞」。現代的歌母親也會唱,如《紅梅贊》,從頭唱到尾,一個字也不含糊。村里做祠堂竣工典禮,她竟然拿着話筒,唱得人家目瞪口呆。

打連湘的事我也依稀記得,那年村裡的秧歌班子,從下塘塍上動身,大家跳着忠字舞去街上,我四歲,記得王媽媽(三娘)一邊跳一邊喊:「講,講,講講習,講,講,講講習……」旁邊就有人打連湘,一下一下脆脆的響,很好聽。

有一年苦櫧山的社火隊拎社火到了萬鎰咀,我才真的好好見識了一下打連湘。哎呀,這真是很古老的歌舞啊,口裡歌着,身子舞着,手拿一個鞭子,打得沙沙響,鬼啊,妖啊,快滾開……

從母親的嘴裡,我才知道父親在德安不僅僅做唱曲的師傅,還當國術團的團長,還做過籃球隊長,有過藍色印白字的球衫,我兒時尚存的村裡的籃球架就是他籌劃的。父親在德安尚武的時候交了兩個好友,一個是大名鼎鼎的會打楊家「敗棍」的武師曹達有,一個是一支梭鏢殺敗五個大漢的武術教頭江糯米。我母親那時還是個少年,她不會武術,只是學些戲曲。她唱的《梁祝》有這樣的句子:小河不深也不淺,剛剛浚到可字邊。這個「可」字,我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知道這詞兒很曖昧。所以我少年時代對母親的藝術非常反感,覺得那簡直跟《十八摸》是一丘之貉。

懵懵懂懂許多年,磁器口、東花市、順德的原始碧桂園,我如今住廣州的鄉下——南沙。故鄉還在那裡,遊子漸行漸遠。舊年回去過年,二十八到家,初二就回南沙了。都沒有好好打量故鄉,如今故鄉到底是個啥樣兒呢?

漸漸知道都昌人唱過弋陽的戲,弋陽的戲曾唱到京城的,好大的架勢呢。《紅樓夢》里說到賈母點戲,點了兩齣就有一出是弋陽戲,讀得我眼熱。弋陽是我更老的故鄉,弋陽有個千牛衛大將軍劉汾,其九妻有子曰漢勝,來了都昌。

也漸漸知道文字調竟然是都昌曾做得不錯的文化,是呀,就是我家老母會唱的文字調啊。

不知是哪些好人,組織了打連湘的隊伍,感謝哪個誰,把我母親請進了打連湘的隊伍,我孤獨的母親,日夜思念着不肯歸家的兒子,一個人走在長長的的柳堤,堤上有雀兒啁啾,有風兒細吟,依稀就會有棠蔭島上的船影飄來,有大舍里的梔子花香飄來,有萬鎰咀夜校里的書聲飄來,有《紅梅贊》的曲兒飄來,有萬家嶺上的松香飄來……

或許,那個走得很遠很遠的人穿藍底印白字的球衣走來……

風吹過,一切無影無蹤。那就吹着口哨呼喚:呼——呼——

雨過天晴的日子,都昌城某個地方,走來了一個民間歌舞班,整齊的步子,悠悠的節奏,爽朗的拍子,一個人,穿藍底白花褂子、白球鞋兒,邁着輕盈的步子,哎呀,這是我的母親!

咋不見唱呢,唱呀,唱什麼都好,就唱那個書呆帶個妹子淌過上虞縣的那道河,是呀,不深也不淺,剛剛浚到可字邊…… [1]

作者簡介

雪夜彭城,本名劉鳳蓀,男,江西省都昌縣人。 發表關乎鄱陽湖文化的小說、詩歌、散文200萬字以上。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