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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豐益倉到南新倉(班永吉)

從豐益倉到南新倉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從豐益倉到南新倉》中國當代作家班永吉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從豐益倉到南新倉

當兵第一天,我們一群新兵就集結在昌平沙河大橋南側,十幾個新兵漸次躍上解放牌大卡車上,過朝宗橋,沿着京密引水渠,來到陽坊鎮南側的坦克團開始緊張的新兵連生活。

那時候,還沒有雙休日,新兵們好不容易盼來一個星期天,由班長帶隊到鎮上的新華書店或其他店鋪買一些書籍和生活用品。每一次,班長在歸隊前的一會兒,帶我們在營房門口前的京密引水渠畔自由活動一陣子。新兵們看着歡快的河水,心情也特別愉悅。

新兵下連隊後,覺得營房前的小河,特別親切,也時常在這裡散步。仿佛有什麼心裡話,就總想與河水說一說。我常想,京密引水渠那端的密雲水庫,一定有用之不竭的水源,要不,營房前的引水渠河水為什麼日夜奔流不息呢?

歷經幾次變遷的陽坊鎮老營房,給我留下軍旅生活的難忘記憶,也恰似是我人生運河的一個碼頭、一家驛站。這裡,也像我生命中的一座加油站、一塊食物補給地,它承載着我火熱的兵生活和幸福的小家回憶。我和妻子是在陽坊鎮領的結婚證,就在這裡的運河畔部隊裡舉辦的婚禮。

在團里的召開的新年聯歡會上,我和當幼兒園老師的新婚妻子,還唱過與河水相關的歌。像「一條大河波浪寬」「浪花里飛出歡樂的歌」「邊疆的泉水清又純」。 妻子給士兵們教唱的歌《那就是我》,也與河相關。「我思念故鄉的小河,還有河邊吱吱唱歌的水磨……如果有一朵浪花向你微笑。那就是我,那就是我……」

那個年代,我還特別喜歡鄧麗君的歌《在水一方》。「我願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與她輕言細語」;「我願順流而下,找尋她的方向……找尋她的足跡。」

我和妻子也時常沿引水渠兩岸散步。記得有一年秋天,我們順渠邊石階而下,把妻子摺疊了一隻紙船,一起放進清澈見底、水流平緩的渠水裡。紙船,儼然一艘愛情的船,它緩緩駛向遠方,一直到我們看不見小船的影子。它或許到了頤和園的昆明湖、到了城內的玉淵潭、什剎海……它會不會與我女兒她小時候在什剎海岸邊放入的彩色小紙船會合呢?

京城的每一條河流,我感到似乎都連接着大運河,它們成為大運河的水網、支脈。

2023年5月,我在中央黨校學習。校園裡散步、快步走,成為學員們緊張學習後的休息和鍛煉身體的方式。有一次,我在黨校大門的東側的「方介眉宅園」駐足。這裡是清末官僚方鑒善(號介眉)所建私家宅園。石上文字介紹,方家經青龍橋引入京密運河之水充盈園中溪流、池塘,分明是一座精緻優美的自然山水園。建築布局為傳統的多進式四合院形式,屋宇間以迴廊相連,庭院間布有亭、台、樓、閣等建築。據考證,此處即「方介眉宅園」舊址。古柏、太湖石和石雕花瓣形水池底座均為此宅園所存遺物。

上善若水。水,是有靈性的。水,是財。有山,無水,顯得滄桑而呆板,有水,無山,顯得不奇而平淡;有山,有水,方顯靈秀而斂氣。

真巧,在我居住的17號學員樓前,我特別留意一塊巨石,上有「豐益倉」三個字,它引起了我強烈的興趣。我想,它是否和我居住的東四十條南新倉有關聯呢?誦讀石刻文字,原來這裡真的與南新倉一樣都是儲運漕糧的官倉。

巨石上寫道——「豐益倉」,據「日下舊聞考·郊垌」記載,安河橋南有「豐益倉」,「豐益倉」又名「安河倉」,系清代儲運漕糧的官倉之一,建造於清雍正七年(公元1726年),總占地近100畝,建有倉房10餘廒,倉門三楹,大門向東,為大式歇山頂。全盛時期,一年四季每天晝夜不斷經運河和小清河等水路進出、支放糧食,延續使用至清末才隨着漕運制度的變化而破敗消失。經考證,此處即「豐益倉」舊址,這兩顆古槐為「豐益倉」僅存的故物。

睹樹追懷,「豐益倉」遺存也和東城南新倉一樣見證着北京大運河段的漕運史、倉儲史。

我在南新倉工作、生活近30年。這裡有一家部隊醫院,這一帶的北京老人都叫它「陸軍總醫院」。現在是解放軍總醫院第七醫學中心。這所醫院始建於天津。前身為北洋軍醫學堂、陸軍軍醫學校。後又在天津黃緯路設附屬醫院。1914年,由天津遷至北京,進駐東城南門倉至北門倉、東門倉一帶皇家糧倉,後幾經更名。1946年,命名為北平陸軍總醫院。1949年2月,中國人民解放軍接管醫院,又將醫院改名北京陸軍總醫院、華北軍區總醫院、總醫院。2016年,醫院改名為中國人民解放軍陸軍總醫院。2018年至今,醫院改為現在名稱中國人民解放軍總醫院第七醫學中心。上個世紀的八九十年代。我就在這所具有百年歷史的醫院裡當新聞幹事、保衛科長。這家醫院就在「皇家糧倉」里辦公。我也見證了它為軍民服務的歷史。

坐落在「皇家糧倉」里這所醫院東北側的南新倉,是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2013年7月,北京市文物局立石碑「大運河——南新倉」。

南新倉,是明清兩代京都儲藏皇糧、俸米的皇家官倉,也稱東門倉。始建於明永樂七年(1409年),至今有615年的歷史,是依託元代北太倉舊基改建而成,隨京杭大運河通漕。南新倉現存古倉廒9座,是國內現有的北京規模最大、保存最完好的古倉廒群。南方各省沿大運河北上的漕船可直達北京周邊,甚至城區之內。在指定碼頭、泊口清卸漕糧,再分批陸運、納入官倉存儲。明清兩代的京城發展迅速,糧食需求日益增長,但北方產糧不足,須靠調運南方糧食來周濟。因此南新倉在當時的倉儲地位非常突出。

漫步在南新倉景區,你會發現一尊郭守敬塑像。郭守敬出生於河北省邢台縣,生於1231年,卒於1316年。元代著名天文學家和水利專家,也是十三世紀世界上傑出的科學家。銅像中的郭守敬,風吹長袍,飄然若動,兩目炯炯有神,硬且微翹的鬍鬚,勾勒出郭守敬堅強意志和務實嚴謹的精神風範。郭守敬手持大運河圖紙,代表着他一生大部分時間從事水利建設,曾主持開發當時為大都水源的白浮堰、開通惠河,促進經濟發展,為我國水利建設作出重大貢獻。

在南新倉步行街徜徉,我感覺自己的家就在大運河岸邊。一位親戚從商丘來北京就醫,在我家住了兩個月。他羨慕我們生活在「糧倉」里、工作在大運河畔。有一天,親戚調侃說,豫劇《朝陽溝》中有一句二嬸道白的台詞:「現在的年輕人,沒有吃過舊社會的苦,一生下來,就掉在蜜糖罐里。就這,還不嫌甜嘞。」我總覺得這位親戚是「話裡有話」,但無不善之意。

在我上班必經之路的平安大街南鑼鼓巷西側不遠處,有一東不壓橋胡同,胡同南口西側有一小橋,小橋的北面是澄清中閘遺存和玉河故道遺址。大運河玉河故道,是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玉河故道上是澄清中閘遺址。澄清閘是郭守敬為調節積水潭水位,滿足漕運需要而建造的重要水工建築物。該閘初名為海子閘,分上、中、下三道閘口。1295年,經元世祖忽必烈賜名叫澄清閘。後將其木質結構改為石材重建,起着調節河道水流不穩、控制水位的作用。澄清中閘位於東不壓橋遺址的下方。經2007年考古發掘面世,主要保存了閘口、閘牆、閘槽石等構件。澄清中閘成為大運河重要人文遺產的見證,也是研究北京漕運和城市發展的重要遺址。

此段河底多見巨型磚石。橫跨大街的小橋北側是半圓型閘門,中心有直徑約1.5米的圓形凹進去的構件,我想不出它的用處。

如今在澄清中閘的一側,擺放着桌椅、小凳,成為遊人小憩、對飲的休憩打卡地。

修繕後的玉河河道南區,夏秋兩季通水,冬春季河道無水。隨着玉河南區考古發掘逐漸完成,玉河南區河道景觀也恢復整治。在玉河4號橋到5號橋之間的近200米的河岸,設計師和藝術家們以《京杭大運河風物圖》巨幅長卷匠心獨運,用焙燒、銅鑄等10多道工藝分運河不同河段分別圖模展示了京杭大運河的歷史、文化遺存、景點、人文歷史風貌。

舉世聞名的中國大運河,是世界上開掘時間最早、里程最長、持續利用時間最久的人工河道。大運河流經北京、天津、河北、山東、江蘇、浙江、河南、安徽6省2市33座城市。溝通海河、黃河、淮河、長江、錢塘江五大水系,蜿蜒數千里,是中國歷史上南糧北運、商旅交通、軍事調配、水利灌溉等用途的大動脈。

大運河是一部保存中國燦爛文化最豐富的文化長廊、博物館和百科全書。大運河的開挖是我國勞動人民血汗與智慧結晶,是一項享譽世界的偉大工程,是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產名錄中一項獨具魅力的文化遺產。

在我的心中,大運河,它已不單單單是一條河流,而是貫通南北東西、阡陌交通的精神家園。

我忽然想起我的家鄉永城也曾是隋唐大運河上豫東的一顆明珠。我是在家鄉河水的滋養下長大的。

永城為大運河上的重要碼頭。遙想永城當年,汴河眾多船隻在這裡停靠,或中轉貨物,或購物交易,或逆水拉縴,或泊岸避風;名臣雅士,或尋親訪友,或休憩觀光,等等。每天千帆競發,百舸爭流,熙熙攘攘,絡繹不絕。實乃「永城運河之大觀也。」

大運河既是歷史中國的飛躍,又是中國歷史的延續。把老祖宗留下的大運河文化遺產守護好,讓歷史文脈傳承恆遠,需要大運河兩岸的我們為中華文明的演進繼續注入生生不息的活力。

大運河,它一頭連着我家鄉,一頭又連着我的第二故鄉北京。它也成為我的生命之河、潤澤之河。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大運河,你飽受風霜與冰凍,你歷經滄桑與枯榮。我衷心祈願美麗的大運河,給運河人家帶來綿長的福祉,誰不希望呢?從心裡,從靈魂的深處。[1]

作者簡介

班永吉,河南永城人。中央黨史和文獻研究院第七研究部一級巡視員。系中國作家協會會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