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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南散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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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南散記》中國當代作家朱文科的散文。

作品欣賞

雲南散記

詩意的誘惑

巍巍古蹟芴籠秀,隱隱仙蹤錦繡苔。在昆明機場,幾個返程的遊客,聽說我們去大理麗江,建議去石林看看,並說來雲南不去石林會遺憾此行。於是,禁不住阿詩瑪這個詩意名字的誘惑,我們繞道參觀了石林。

石林離昆明市區有八十公里。我們趕過去時,已是中午。陽光下,一位二十多歲的彝族姑娘站在景區入口。她是導遊,一身七彩的服飾十分漂亮,一如她微笑的秀臉,讓我想起了電影《五朵金花》的女主人公。大家就親熱稱呼她阿詩瑪。阿詩瑪帶我們進入景區參觀,一路解說。這裡的石頭,瘦長,根根直立,就像進入石頭做的森林。綠茵茵的大草坪,草坪中的樹木、石山、小徑,搭配得恰到好處。許多遊客紛紛擠往到,拍照留影。我們邀請阿詩瑪導遊,站在寫有「石林」二字的岩石下,合影。阿詩瑪告訴我們,這千姿百態的石峰、石柱、石筍、石芽,是一億多年前的造山運動變成的。我聽着,看着,目光時時充滿驚喜。這裡每塊石頭,都是一首凝固的詩;每句詩,都是一塊挺拔的石頭。石與詩,親密而自然地融合,或清秀,或雄渾,或安然,或突兀,經受着千萬年的風霜雨雪、電閃雷鳴,守望着人世間的悲歡離合、滄海桑田。

離國慶還有半個月,來石林的遊客卻很多,石頭下,草地上,小湖邊,到處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們像我們一樣,從遙遠的地方趕來,從四面八方趕來,從天南地北趕來,為的是一睹石林真容。想想我的父輩祖輩,因為貧窮,一輩子呆在山村,遠方只能活在他們的想象里,不要說出去旅遊,肚子都填不飽。而我經常出外遊山玩水,這是我們這代人的幸運和幸福。清代詩人金瑛寫有《石林》:「幽林何太僻,萬石鑿深宮;徑轉疑無路,山鳴似有鍾;古苔緣雨滑,邃窖倩雲封;半點塵難到,惟余谷里風。」行走在石林的心臟里,流淌在石林的血脈里,那些古老的神話漸漸鮮亮。雙馬渡食、孔雀梳翅、鳳凰靈儀、象距石台、犀牛望月,這些石頭無不充滿靈性。唐僧石、悟空石、八戒石、沙僧石、觀音石、將軍石、士兵俑、詩人行吟、母子偕游,光聽名字,就能體味出栩栩如生的豐富內涵。

站在石林湖邊,風吹起湖水,與太陽的光輝攜手灩瀲,隱約聽到大海騷動的聲音,地殼痛苦地吶喊之後,石灰岩被海水浸蝕、火山熔煉後,逃跑了,爭先恐後逃向陸地。其中一石頭,經過地獄般磨礪後,更懂得人間疾苦,便物化成觀世音菩薩,站立在湖水中,普渡眾生,人們賦於美好的名字「出水觀音」。多好的兩字「出水」,即景着意,意蘊佛身來自西方清淨佛土中,而在五濁惡世中,既以觀自在菩薩的形象出現,這是人們對於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的祈求和執念。我似乎聽到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鳴,兩列石峰挾帶着一塊巨石從地底下噴涌而出,巨石被積蓄起來的地力發射到天穹,在千鈞一髮之際,石峰猶如被炸開的石門,迅速打開,那巨石卻不偏不斜,恰好落在了兩石門頂上,人們蜂湧而過,依然心驚肉跳。於是,此處景象便稱「千鈞一髮」。

登上望峰亭,我分明感覺到了亞歐板塊和印度板塊的角力和衝撞,石芽、鍾乳、溶岩,石灰岩柱,排山倒海般從地面簇擁而出。自己依稀被來自地心的力量擠壓着,一直抬高抬高,腳底下是洶湧澎湃的汪洋大海。各類物種相繼出現,雙鳥飛來啄食、犀牛翹首望月、大象盤踞石台、千年壽龜匍匐、鳳凰梳理着翅膀。石林以其最原始的姿態,向人們訴說自己生命的歷程。伴隨彝族撒尼人的生活情懷,幻化成詩、幻化成歌、幻化成舞。然而,石林在彝族撒尼人的夢裡生長了多少年?玉鳥池畔的那位阿詩瑪,在世人的心中又活了多少年?眼前的石頭森林,鋒刃獵獵,一陣沉默。我曾被阿詩瑪和阿黑哥的純情感動過,如今,那個金子般發光的阿詩瑪呢?那個勇敢智慧的阿黑哥呢?他倆可安好?當今時代,金錢至上,有幾個人真正為愛而愛,為愛而結婚呢?真愛和純情已被埋藏,清純甘美的情感,很難找到了。

時光流逝,滄海桑田。或許有一天,那股歲月生成的洪荒,會再次滾滾而來,顛覆歷史,顛覆現實,一切了無蹤影,只留下那片綠草小花,發着情,蓬勃着生命的欲望。

麗江之麗

抵達麗江時,正值黃昏。古城萬家燈火,遠處的玉龍雪山,朦朦朧朧。光亮潔淨的四方街,在篝火的映照下,與美麗的納西女孩同舞。我忍不住想,麗江,這座建於南宋末年、有八百年歷史的文化名城,每天就是用這種特別的方式,迎接她的貴賓嗎?

還是在車上時,導遊告訴我們,世上最幸福的男人是納西族的。納西族男人一生只做七件事:品茶、遛鳥、寫字、吟詩、作畫、彈琴、種花。而納西族的女人們,則承擔種田地、殺肥豬、做家務、相夫教子的重擔。難怪,納西古樂享譽世界;難怪,東巴文化閃爍中外;難怪,納西的文人輩出。全是納西女人們養育的啊。

尋一家小旅館,安頓之後,顧不上白天連續坐車八九小時的勞累,迫不及待到古街漫步。腳下的石板路,被無數遊客的鞋底磨得光亮,青瓦白牆的民居建築,溫馨而真切。兩邊的店鋪,多半出售土特產、手工藝品、生活用品。同來的幾個美女,一下就被眾多的圍巾店迷住了,久久不肯出來。我和鄧勇結伴而行,把古街轉悠一遍,也找不到想買的東西,便返回旅館睡覺了。

次日凌晨六點,被導遊叫醒,急匆匆趕往玉龍雪山。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小雨。導遊惋惜地說,也許看不到雪山的真面目了,山上海拔高,氣溫低,要帶足衣服,防止感冒。繼而又安慰我們,沒關係,這次沒見到雪山,留給以後再來吧。曾經有個遊客,先後到麗江三次,都沒見到雪山呢。言下之意,一次沒見到還是幸運的了。這真是讓導遊給阿Q一番了。

雪山在麗江城邊,二十分鐘就到。此時,天色大亮,雨已停,景區籠罩在濃霧之中。我們在導遊建議下,每人花三十元錢租了件紅色的雨衣,既防雨又禦寒,很適用。租件雨衣這麼貴,這景區的錢真是好賺。雪山主峰扇子坡,海拔5596米,據說至今未被人類征服。過去,雪山終年白雪凱凱,最近十幾年,由於全球氣候變暖,在夏秋兩季,只能看到山頂依稀一點點白雪了。照這樣的氣候趨勢,在不久的將來,雪山將出現無雪的季節,「玉龍雪山天下絕,堆瓊積玉幾千疊」,正在成為遙遠的歷史,委實令人擔憂。

有些風景,可遠觀而不可近玩,比如雪山。站在海拔4506米處,我們睜開雙眼,遠觀雪山真容。說來也怪,天空突然放晴,太陽露出了圓圓的笑臉。多彩的陽光,給雪山披上緋紅色的外套,溫柔而恬靜。仰望頂峰,雪峰松林,玉壁金川,雲霧纏腰,恍如置身夢幻之境,峻拔、聖潔、高傲、神秘。大地的精華,天空的靈性,都凝聚在它們晶瑩的銀光之中。積雪中似有無數把鋒利的芒刺和刀劍射出,刺得眼睛發痛。這裡,沒有塵世的噪雜,沒有勾心鬥角;這裡,沒有虛偽狡詐,沒有虛情假意。有的,是潔白的雲,潔白的雪,潔白的霧。一切是那麼靜謐,那麼飄渺,那麼安詳。我忘了世界的存在,忘了自己的存在,忘了時光的存在,恍如進入一個神話世界。

相傳,雪山峽谷有玉龍第三國,是個愛神的國度。生活在這個國度的人們,以白雲作階梯,鮮花當棉被,人人和睦相處,平等快樂,健康長壽,相愛的人可以永遠在一起。從古到今,多少痴情勇敢的納西人,在他們的愛情遭受家族干涉而不能完美結合時,就會雙雙相約,來到百花盛開的雪山草地,點燃一堆篝火,唱着動人心魄的「游悲調」,在這裡殉情。麗江,便有了一個淒婉的別名——世界殉情之都。張藝謀導演的《印象麗江》雪山篇,正是取材於玉龍第三國的傳說。我想,如果這個玉龍第三國存在的話,我寧願遭遇一份至真至純至美的愛情,最後能與心愛的人攜手走進玉龍第三國,過上自由、幸福的生活。

「與其讓我躺在夏威夷的病床上,我更願意死在玉龍雪山的鮮花叢中。」當年美籍奧地利學者約瑟夫.洛克的豪言,響徹在我耳邊。其實,麗江的艷麗,不僅僅只有雪山,還有絕境激流的虎跳峽、秋波頻遞的黑龍潭、碧藍湖水的藍月湖鏡潭湖、神秘的東巴象形字、神奇的東方女兒國瀘沽湖、古典的嚴家大院,以及萬里長江第一灣、麗江源、玉峰寺院的萬朵山茶……這些自然景觀和歷史文化交融在一起,鳴奏出極度和諧、典雅的音符。可惜,由於時間關係,這些景點都是匆匆而過,走馬觀花,不能細細品味。

下午返回古城,在四方街漫步。白天的麗江,相比夜晚,熱鬧了許多。遊客來來往往,各地方言、普通話以及來自異國的語言,在這裡混成一曲歡快的交響樂。清秀而清爽的古城,宛如淡雅古典的江南水墨畫,陽光下瀰漫着淡淡的詩意。古老的大水車不緊不慢地轉着,轉走了麗江的歷史,轉走了似水年華,轉走了多少或匆匆或悠閒的足跡。曲徑通幽、縱橫交錯的街巷,家家戶戶門前種了花草,在門前有溪流的人家,還不忘栽些楊柳,愈發顯得一派古樸自然。人們在樹蔭下品茶聊天,任清風吹着,聽小溪在腳邊嘩嘩地流着。

麗江人悠閒是出了名的。澹泊寧靜,與世無爭,從容豁達,全然不管滾滾紅塵;他們與人為善,又心如止水,心平氣和地享受着沒有壓力的生活,不追趕什麼,也不去排斥,生活得安逸。曾經,《紐約時報》某記者來麗江旅遊,坐在四方街的石頭上,一位納西老婦人坐在他身旁。他發現那些步履匆匆的行人都是遊客,納西本地人永遠是不慌不忙的。記者在街上坐了四個小時,老奶奶也坐了四個小時。他問:「老人家,您在幹什麼?」老奶奶回答:「我在烤太陽。」記者就對她說開了:「你們納西人這個樣子不行啊,動作太慢了。這樣怎麼可以進步?經濟怎麼可以發展?」老奶奶慢條斯理地說:「我們所有人生下來都有個共同的目的地,那就是墳墓。你們走那麼快幹嗎?」老太太的回答,驚得他目瞪口呆,感嘆世上最悠閒的人就是納西人。

在四方街,時不時可以看到,正在編織圍巾的納西少女,那一絲不苟專注的神情,讓我不忍驚動。同行幾個美女又鑽進圍巾店鋪久久不肯出來。我們幾個男同胞,徑自往木府那條街走去。木府坐落在古城東南角,曾是納西族首領木氏土司的官衙,古典大氣威嚴,徐霞客曾讚嘆它「宮室之麗,擬於王者」。想必當初木府是何等的熱鬧和神氣,可惜,這些榮光早被歷史的塵灰淹沒。漫步麗江古城,你會發現,生命和歷史都是一次性的,無法修正和比較。人的一切作為都是可以寬容的,因為一切終將成為虛無,成為生命之中不能承受之輕盈。對於脆弱的人生,只能睜開眼睛正視它,而不是逃避。

麗江兩天,給我心靈最大觸動的,就是在這裡可以小資地生活,過風花雪月的日子。有多少年輕人迷戀於斯,有多少行者停留於斯,有多少作家藝術家尋夢於斯。來麗江,遊人們需要帶的只是放慢下來的步伐。這裡便是心靈溫馨的客棧,沒有浮躁,沒有虛偽,心如彩虹,可以真實地面對一切,自由揮灑自己的心境。許許多多的塵世憂煩,都會隨着小曲和潺潺流水洗淨,心靈無比沉靜。也許身旁會出現一個異國MM一樣在發着呆,偶爾眼睛相對,彼此會心地一笑,是啊,麗江是什麼也不想卻讓你心跳的地方,艷遇也許會變得非常簡單。

愛一個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同樣地,愛上一座城也是不需要理由的。離開麗江的時候,我內心是如此地眷戀。短短兩天,我的心已皈依這塊淨土。對我來說,麗江就是人間天堂。

夢幻的城

最早知道大理,是從金庸先生《天龍八部》中獲得的,段王爺、段譽,一陽指,六脈神劍,讓年少的我如痴如醉。後來,看了電影《五朵金花》,縈雲載雪的點蒼山,碧波蕩漾的洱海,彩蝶繽紛的蝴蝶泉,更激起我夢幻般的嚮往。2009年9月14日,我懷着激動心情,登上飛往昆明的飛機,去探訪這座充滿神秘與浪漫的古城。

從昆明到大理,有三四個小時的車程。途中,我們參觀了舉世聞名的恐龍谷,作為短暫的休憩。導遊和我是家門,叫朱雲錦,一個眉清目秀、能說會道的女子。一路上,隨處可見低矮的白族民居。我發現,白族人家家戶戶門前都種有花草,而雲南是四季如春的,萬紫千紅,自成一景。農家小院錯落有致,潔白的牆壁之上,或描龍,或繪鳳,或花鳥,或書法,形成一道獨特的景觀。家家流水,戶戶養花,牆牆作畫,正是白族人民的生活習俗。可惜,因為行程安排緊,我們不能在某一個白族村落駐足,只能是望白興嘆了。

據朱導介紹,雲南是少數民族最多的省份,有52個民族,其中大理自治州有13個世居民族,分布在13個縣市,以白族人居多,占三分之一,因而大理又稱白鄉。白族仍沿襲母系社會,尊崇女娶男嫁。白族人稱女性為金花,男性為阿鵬哥。在這個母權小社會裡,阿鵬哥地位低下。倘若哪家添了人丁,若是女孩,左鄰右舍定會燃放鞭炮前來祝賀,主人也會擺下酒席宴請賓客;若是生了男丁,主人會唉聲嘆氣,左鄰右舍也不會過來瞧問一下。於是,我們就問朱導屬於哪個民族?朱導要我們猜。大家七嘴八舌猜了好幾個,她都搖頭。我們就要她老實交代。她說,我要說出來我的民族,會嚇壞你們,因為我就是你們的領導了。我們不信。她就故意拖長聲調,說,大家聽好啦,我是,嘿嘿,我是水又族的。大家驚叫:「水又族?有這個少數民族嗎?」朱導哈哈一笑,道:「什麼少數民族多數民族的,水又族就是漢族噻,這也不懂。大家說我是不是你們的領導?」我們一車人這才恍然大悟,讓她一幽默,真是十分開心。

不久,就看到連綿起伏的雄俊山脈,雲霧纏繞,這就是神奇的點蒼山了。山下有洱海,形如彎月。洱海本是一淡水湖泊,面積不過二百五十多平方公里,大理人稱之為海,確實讓人感到奇怪。朱導說,沒錯,這就是雲南十八怪中的一怪:湖泊稱作海。蒼山和洱海環繞的美麗城鎮,是大理市的下關鎮,而上關就是大理古城。透過窗外,山頂上,不時能看到當地居民建立的風車,在風中翩翩起舞。見我們驚異的樣子。朱導解釋,下關是一個著名風口,常年勁風吹拂。當地民諺說道:「下關風、上關花,下關風吹上關花;蒼山雪、洱海月,洱海月照蒼山雪。」朱導的話,頓時讓我浮想聯翩。。

終於到大理古城。漫步青磚鋪就的洋人街,從兩邊店鋪飄出的陣陣香味,昭示着風情萬種。貨攤如同繽紛的花朵,人們摩肩接踵,挑選講價,好不熱鬧。我們無心購物,一直往城中走去。街上有很多穿着漂亮的白族金花,白色衣褲,外披艷麗的紅色小褂,上有金色的刺繡,領口袖邊點綴着花邊。我還是第一次零距離接近白族女子,很好奇,細細地端詳。眼前的舊城牆,用青磚和石頭砌的,高高的牆面長滿雜草,城門是半圓形的,上寫「大理」二字。入內,來到一古街,流水潺潺,樹蔭下,有不少外國男女在品茶。街邊一塊巨石上,刻有「南詔古風,大理神韻」八個金色大字。大理古稱南詔國、大理國,而這古城就是國都。南詔、大理兩個朝代,共統治雲南580年,剛好是中原的唐宋兩朝。

走進大理,翻開一部厚重的史書。書上記載了六百年王都風采,留下了大量豐美的文化遺產,也悠悠訴說南方絲綢之路和茶馬古道的興衰。這書還裝滿了許多傳奇故事。蝴蝶泉說的就是一對相愛男女為了抵抗搶婚雙雙跳潭而死、化為彩蝶的悽美傳說。還有龍女花的故事、段功墓的傳奇、白王莊的秘密,無不宛如夢幻,讓人着迷。而最讓我醉心的,還是段氏王爺不戀江山戀寺廟的故事。我們特地跑到了城郊的大理三塔,求證這段久遠的歷史。

三塔是大理的象徵,不游三塔,不算到過大理。大理三塔又叫崇聖寺,在金庸《天龍八部》里叫天龍寺。三塔位於蒼山之麓、洱海之濱。相傳唐代時期,大理遭受洪災之苦,一風水先生說:「這是因為蒼山這條龍興風作浪的緣故,只有在龍頭造塔,才能鎮住它。」於是,人們就在這裡建造了一個磚塔,方形密檐式,高69米、15層,取名千尋塔,並在塔前照壁刻上「永鎮山川」四個蒼勁大字。主塔兩邊七十米外,人們還建了兩個小塔,三塔呈三足鼎立之勢。果然,一下鎮住了蒼龍,洱海的洪水不再泛濫。類似建塔鎮妖的事情,很多地方都發生過。我是個不信邪的人,但對這種科學無法解釋的現象,也是充滿了敬畏感。

從山腳遠遠看去,兩個小塔都有些傾斜。一問當地人,方知是十三年前那場麗江大地震造成的。當時,主塔內牆開裂一公分,後來在餘震中神奇般癒合了。當地人說這是神靈相助,讓三塔永鎮蒼洱。為了細細品味三塔的風貌,我們沒有坐電瓶車,而是踩着石台階攀援而上。每一層都是一座輝煌的宮殿。四周是茂密的樹林,寬闊的坪地。當我站在最高處大雄寶殿前的時候,面朝洱海,三塔倒影,無限大理風光盡收眼底。如此神仙般的地方,夢幻般的迷醉。難怪了。背後,雲遮霧繞的秀麗蒼山,輕輕向我們講述着大理國時期,一個又一個王爺跑到這裡出家的故事。大理是個佛教國家,在大理國二十二代國王中,有七位在崇聖寺為僧。自古以來,我只聽說皇帝不戀江山只戀美人的故事,卻沒有想到,還會有不愛皇位愛寺廟的帝王。這是十分奇特的現象。大約是受了皇帝的影響,大理國人都信仰佛教,「蒼山與洱水、佛教之齊魯」,大理被稱為「妙香古國」,留下豐富的佛教文化遺產,被譽為「西南敦煌」。

藍天白雲之下,徐徐微風之中,一邊欣賞蒼山洱海美景,一邊品味白族三道茶的余香,耳邊繚繞着佛教的音樂,任憑是再累再煩惱的人,也會心情放飛,憂愁不再,心靈歸於寧靜安詳。好不快哉,好不樂哉。 [1]

作者簡介

朱文科,湖南耒陽人。中國民協會員,湖南省作協會員,衡陽市民協副主席,耒陽市政協常委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