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青春續約(傅玉善)
作品欣賞
為青春續約
四十個春秋，橫跨兩個世紀，在概念上誰敢否定是太陽和明月的距離呀，我們就這樣「失散」了這麼多年。同學一番，今日重逢從心裡感覺自己還是那個不知死活的少年，但是我們已經不再是那個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死活的孩子了。我們在和歲月這個強大的對手交鋒時，青春流逝了，生命流逝了，誰還敢斗膽狂言：青春永不散場呀！那個輸得起的年紀的我們為了未來和幸福，不計後果，可以拋棄一切，不放棄的只有自以為是的野心，我們各自都很在意很認真那種尋找，對價值的自我實現從不懷疑。如今，我們要尋找什麼已經都不在意了，也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有這次同窗的相聚。 站在酒店門口，為的是迎接同學，可我只看到一個個陌生的和熟悉的身影進進出出，尋找的眼從沒停下，可就是沒有看到曾經那些同學熟悉的臉龐。溫馨的電話一個個打進來，才知道同學已經都進入包間，我卻還在那冬季的清風裡守望等候！ 一進門，就有幾張熟悉的面孔印入眼中。他年一個胡同的，現今一條街道，昨天一次偶遇的。相視瞬間，彼此還是吃了一驚，原來世界很小很小，名字儘管叫不上來，並不陌生呀，居然是四十年前的老同學，各自伸出了熱情的手...... 「你們認識呀？」「我和他那年一個胡同，我和她現今同一街道。」「那你和她呢？」「我們是在前些天一次拼多多的旅行，在旅遊公交上偶遇的，搖晃的公交上不小心，碰了她的肩膀，那可不是友好的吻哦？我來不及賠不是，她卻抬起頭淡淡看了我一眼，似乎不打算理會也不接受我的道歉，驕傲地把那滿頭捲髮的後腦勺留給了我。那一刻，我聽到了自己腦子裡嘩嘩啦啦的流水聲了，真是進水了，臉火辣辣的，準備半天的好話突然灰飛煙滅。那一次，我才知道人是怎麼會笨死的！」 不一會，佳肴端上了，美酒滿上了。借着酒的力氣，打破了先前自我介紹的寒暄，一時間天南地北地胡亂感慨一番。你為國事去侃侃，我為家事而叨叨。不談海量，就連自我介紹從不端酒杯子的女同學，居然倒掉剛剛斟滿的茶，挽袖擼膊接下了那芳香四溢的酒。一別四十年，都老了嗎？揮一揮手不去理會，什麼生活的酸甜苦辣，什麼事業的得失成敗，什麼生存的困惑疲勞，這一刻，全都歸咎於雲煙，留下的只有從容樸素的真誠。酒喝乾，再斟滿，真的有了不醉不歸的架勢。猛地我們又回到那個瘋瘋癲癲不諳世事的少年，單純得是一片碧碧的綠葉，天真得是一汪泛活的清泉。我們還是那四面土牆教室里的同學，是那從星期一上學直到星期六回家的同窗。從「最高指示」的蒙童到握着「毛主席語錄」走出社會，從「東方紅」唱到「春天的故事」，從「1+1=2」到那時認為最高的「三角函數」，從恩師帶着有深度問題的眼鏡到能抹除箴言的黑板擦，回憶蜂擁而至，很溫暖很溫暖......還是否記得考試一塌糊塗後，拿「英雄交白卷，好漢得零分！」進行自我安撫慰藉呢？第一次和英語接觸那困惑是否還心有餘悸？那讓我們重複那時流行的口頭語「我是中國人何必學外文，不學外國語同樣做接班人」吧！還記得我們用「拍窩」（大冶鄉間決定先後秩序的方法，就是手掌面朝上和面朝下決定分隊伍的方法。）分好隊，展開的一場場「鬥雞」、「擠暖」「攻堡」「抓石子」等等的遊戲嗎？ 我們就這樣平平仄仄走過來，沒有錯過今生之約，看到的依然是唯美的風景。 酒足飯飽，我們依然不捨得散，一併奔去K歌。看慣了生存里大同小異的生老病死的我們，雖然不再是那敢拿青春賭明天的少男少女了，在青春面前匆匆忙忙撒一下嬌，總是無可厚非的吧。我一曲《風雨兼程》讓人老淚縱橫；你一曲《同桌的你》讓人淚眼汪汪；他一曲《過去的事情不再想》重拾舊憶，她一曲《祝我幸福》讓人心不知為何逗留......無論唱的好壞與否，儘管調子跑到九霄雲外，歌唱總是最唯美的表達......我們不累，也不會累，只是時間累了，歌房打烊了。我們只好互相挎着脖子走出歌房，發現未接電話已是泛濫成災。抬頭望着那卡在高樓之間的明月，心理百味交集，相互擊掌，預續下一個冬季之約......四十年，四十年了，風也好，雨也好，今夜終於能為青春續約，能為青春救場了.....
作者簡介
傅玉善，散文在線網簽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