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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胡蘿蔔(杜愛英)

一把胡蘿蔔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一把胡蘿蔔》中國當代作家杜愛英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一把胡蘿蔔

北風勁吹,霜雪滿地,窗牖雪松頂着一髻髻白花,幾隻寒雀在雪地里刨食,我也要出門買一天的菜。

超市就在家附近,可我喜歡徒步到離家千米之外的菜市場買蔬菜。菜市場賣菜買菜的人很多,我逡巡在一撥撥人里,尋找那些提着竹籃子賣菜的老人。他們是生活在陸水河邊的人,陸水河穿城而過,冬季水落而沙灘出,一些老人就在沙灘上種一季蔬菜,還有一些老人是城郊的人,他們勞動慣了,閒不住,一年四季在門前的一畦菜地里侍弄蔬菜,清早乘坐公交車到城裡,小半天,一籃蔬菜就換得幾張十元的鈔票,回到家裡的他們一天心裡都美滋滋的。

「大爺,胡蘿蔔怎麼賣?」我在白鬍子老人的竹籃前停下腳步。

「四塊錢一把。」白鬍子蹲在竹籃前一邊擺弄他的蔬菜一邊應答了一聲。

我拎起一把扎着綠纓小辮的胡蘿蔔撥弄着,它短短的莖綠瑩瑩的,拇指粗的根橙黃晶瑩,後面還拽着一個細而長的尾巴。

「這蘿蔔有點小,超市的蘿蔔比這大多了也只賣一塊五一斤。」

「你要真心買三元五一把,再也不能少了。」白鬍子也不抬頭,埋頭整理他的上海青、紅菜苔、大蒜。

「給您三塊五。」我遞給白鬍子三塊五的零錢,多年來,我買老人的菜都給零錢,老人年齡大了,難免有時犯糊塗,找零錢、認大一點錢的真假都費勁。這時的白鬍子緩緩站起身來,接過我手裡的錢笑眯眯地把錢揣進兜里。

這一把胡蘿蔔把我帶回了兒時。

那天清早,母親在灶台前給一家八口人做早飯。「英兒,去菜地里扯一把胡蘿蔔砍一顆包菜回來,中午要吃。」母親一邊撥弄着灶台的火一邊對我說。

「我不去,天太冷了。」我委屈得淚水一下子湧出眼眶。

「你姐大你四歲,九歲就輟學放牛為家裡賺工分,你都十歲了,天天坐在教室里讀書,吃這點苦又算什麼。」母親有點不快了。

姐姐輟學放牛幫襯父母養家多年來一直是父母心頭的痛,也是一把懸在我頭上的劍,放學後要幫家裡做家務,暑假要下水田插秧,生產隊的水稻熟了,星期天要下地割稻子,盡力為家裡賺一點工分。

雖說我心裡有怨言,可母親的話也沒錯。我提起竹籃,拿了菜刀飛快地衝出了家門,地上的雪一尺來厚,一排排紅屋頂、一個個稻草垛都被臃腫的覆蓋着,村莊還在沉睡,我卻提着竹籃在雪地上畫着一個個小小的腳印。冷風直往我脖子裡鑽,提着竹籃的左手不一會兒就麻木了,鼻子下有清冷的液體掛在嘴角,「噗!」一隻田邊覓食的寒鴉突地躥上光禿禿的梧桐枝椏上,粉末似的雪兒下雨般落在我的頭上,有的雪籽親吻了我的脖子,融化的水兒濕了我的衣領,我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委屈地低聲哭了起來,淚水冰冷了我的臉頰。

自家菜園裡有三畦包菜、兩畦白蘿蔔、一畦胡蘿蔔,一小塊大蒜。這是我家過冬的蔬菜。我砍了一顆包得緊的大包菜就來到了胡蘿蔔地前,棉花般綿軟的雪被蓋住了胡蘿蔔的身子,有幾個淘氣的胡蘿蔔把它們的綠辮子甩出了雪被,點點綠橫豎撇捺地在潔白的雪地上書寫。我雙手在雪地里扒拉着,尋找大一點的胡蘿蔔拔出來,小的留在地里繼續生長。拔出的胡蘿蔔有的橙黃有的橙紅,大的比我食指粗不了多少,可個個都有一股子清香,我抓了幾把把一根橙黃晶瑩的胡蘿蔔擦乾淨,胡塞進嘴裡咯嘣脆響地嚼着,清甜的汁液滋潤着我乾澀的喉頭,愉悅的情愫在舌尖上舞蹈,興奮的雙眼在茫茫雪地上譜寫着高低迴旋的曲子。我感謝起母親來,感謝她讓小小的我在這個小村莊的一個冬雪的清晨在自家菜地里品嘗她親手栽種的胡蘿蔔,胡蘿蔔的甜蜜使我快樂起來,我大步向炊煙裊裊的家走去,咯吱咯吱的腳步聲驚飛了路邊尋食的麻雀。

中午的餐桌上一大瓷碗包菜、一大瓷碗胡蘿蔔,幾段碧綠的蒜葉配着嫩黃的包菜葉和橙黃的胡蘿蔔片,鮮艷極了,它是一幅畫。吃上一口白米飯,送上一筷子胡蘿蔔和蒜葉,香甜綿軟極了。

進城二十年了,每看見那一把把留着小辮子的胡蘿蔔,我都要買一把,把鄉愁緊緊攥在手裡,碼進密密的文字里。[1]

作者簡介

杜愛英,生於1965年8月。1985年6月畢業於蒲圻師範,本科學歷。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