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真百科歡迎當事人提供第一手真實資料,洗刷冤屈,終結網路霸凌。

《慣於長夜過春時》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事實揭露 揭密真相
前往: 導覽搜尋

慣於長夜過春時②, 挈婦將雛鬢有絲③。 夢裡依稀慈母淚④, 城頭變幻大王旗⑤。 忍看朋輩成新鬼⑥, 怒向刀叢覓小詩⑦。 吟罷低眉無寫處⑧, 月光如水照緇衣⑨。 【注釋】 ①這首詩寫

原文

慣於長夜過春時②,

挈婦將雛鬢有絲③。

夢裡依稀慈母淚④,

城頭變幻大王旗⑤。

忍看朋輩成新鬼⑥,

怒向刀叢覓小詩⑦。

吟罷低眉無寫處⑧,

月光如水照緇衣⑨。

注釋

①這首詩寫於1931年2月。據魯迅日記1932年7月11日,曾由詩人書成小幅贈日本進步詩人山本初枝。1933年2月,魯迅作《為了忘卻的記念》時,將此詩錄入該文,並將「眼看」改為「忍看」,「刀邊」改為「刀叢」。最初發表於1933年4月《現代》雜誌第2卷第6期,後收入 《南腔北調集》。

②長夜:漫長的夜,指國民黨反動派統治下的黑暗中國。

③挈:攜;將: 帶領。雛: 這裡指小孩,時魯迅之子海嬰僅一歲零三個月。魯迅日記1931年1月20日載:「下午偕廣平攜海嬰並許媼,移居花園莊。」2月28日載: 「午後三人仍回舊寓。避居歷時共39天。

④慈母淚: 魯迅1931年2月4日致李秉中信:「上月中旬,此間捕青年數十人,其中之一,是我學生(或雲有一人自言姓魯)。飛短流長之徒,因盛傳我已被捕。……文人一搖筆,用力甚微,而於我之害甚大。老母飲泣,摯友驚心。十日以來,幾於日以發緘更正為事,亦可悲矣。」

⑤大王: 強盜頭子。這句暗指1929到1930年期間,國民黨反動政府同各地方軍閥之間的混戰局面。

⑥忍看: 意為 「哪忍看」、「豈忍看」。

⑦刀叢: 指白色恐怖和文化專制主義森嚴,有如刀斧林立一樣。魯迅1931年7月致李小峰的信中說:「但現在文網密極,動招罪尤。」 在同時期給孫用的信中又說:「文藝遂沒有什麼好東西了,而出版也難,一不小心,便不得了。」

⑧無寫處: 即沒有地方發表。魯迅《為了忘卻的紀念》:「但末二句,後來不確了。我終於將這寫給了一個日本的歌人。」而「可是在中國,那裡是確無寫處的,禁錮得比罐頭還嚴密。」

⑨緇: 黑色。許壽裳《亡友魯迅印象記》:「那時我確無寫處的,身上穿着一件黑色袍子,所以有『緇衣』之稱。」

賞析

這首七言律詩,寫於白色恐怖十分猖獗的1931年2月,魯迅先生為悼念「左聯」五位死難革命作家而作。

為了撲滅已成燎原之勢的革命的火焰,國民黨在1930年12月調兵10萬,對中央蘇區發動第一次反革命軍事「圍剿」的同時,又在全國各地進行反革命文化「圍剿」。在這樣的歷史背景下,「左聯」的5位青年作家柔石、殷夫、胡也頻、李偉森和馮鏗於1930年1月17日在上海的一次集會中被捕,後和其他18位同志一起於2月7深夜被秘密殺害。這一噩耗在他們遇難半個月之後方始傳到魯迅那兒。在極度悲憤中,魯迅吟成這首揭露與悼念融於一體、忿怒和深情兼而有之的詩篇,以作為對反對派虐殺革命作家的回答與抗議。

「慣於長夜過春時,挈婦將雛鬢有絲」,以深沉憤怒的感情把讀者引入了詩境。「長夜」,無疑是影射了當時國民黨反動派統治下的暗無天日的社會環境。時至「春時」,卻不見春光明媚,百花盛開,而只有漫長的暗夜。這就把國民黨統治的嚴酷與滅絕一切生機的罪惡作了藝術的展示。「挈婦將雛」是寫實,這就把統治者的迫害與自己聯繫了起來。這種對於魯迅的迫害,不是一時的,而是一貫的長期的。詩中道「慣於」,面對這種迫害已經「慣」了,可見迫害之頻繁,同時也顯示了魯迅對這種迫害高度的蔑視之情。

「夢裡依稀慈母淚,城頭變幻大王旗」,從自己個人所受苦難拓展為揭露與控訴國民黨反動派給人民帶來的災難。「依稀」一詞逼真地寫出了夢境,顯露了革命者母子相互眷念的深情。這裡的「慈母淚」,既是指魯迅母親的眼淚,更是包括柔石雙目失明的母親在內的千萬個革命烈士母親的眼淚。「城頭變幻大王旗」筆鋒陡然一轉,點出了人們遭受迫害的根源,矛頭直指罪魁禍首,從而使詩意得到了深化。用「大王」來指代反動統治頭子以及各地軍閥,活畫出了他們的強盜本質與流氓嘴臉,可謂入木三分,痛快淋漓。「變幻」一詞極其形象鮮明地揭露了國民黨反動派和各地軍閥之間的勾心鬥角和嗜殺成性,殘民以逞的罪行,道出了人民一直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的社會根源與階級根源。是火山總要爆發,有迫害就有鬥爭。魯迅堅定徹底的革命精神在頸聯「忍看朋輩成新鬼,怒向刀叢覓小詩」中得到鮮明表現。一夜驚變,許多青年朋友在敵人的槍口下變成了 「新鬼」,一個「新」字血淋淋地寫盡了反動派犯下的又一暴行,真是慘不忍睹! 在這裡詩人匠心獨運,將原稿中的 「眼看」換成「忍看」,雖是一字之改,卻成神來之筆。這個「忍」字寫活了詩人面對法西斯暴行的內心活動:這是強忍痛憤,咬碎鋼牙的「忍」;「忍」字里凝聚着魯迅對烈士們的深沉哀悼,壓抑着魯迅內心裡火山行將爆發的憤怒激情。而與出句中「忍」相呼應的對句中的「怒」,同樣顯示了詩人獨特的構思。「怒」蘊藏於「忍」,「忍」 孕育着「怒」。「怒」是「忍」的必然發展,「忍」是「怒」的另一種表現形式。一「怒」,詩人內心裡凝聚着的深切哀悼的感情奔放了,壓抑着火山裡的熔岩般的激情迸發了,不屈不撓的戰鬥精神昂揚了! 「怒向刀叢覓小詩」正是對 「忍看朋輩成新鬼」最有力的回答: 詩人開始抗爭了!「刀叢」 原作「刀邊」,這一字的變動,不僅能真實而形象地渲染出國民黨反動派白色恐怖的嚴酷,而且更能烘托出魯迅大無畏的革命精神。這一聯把上聯揭示的反動派和人民大眾的生死矛盾推向高潮,從而構成了全詩的核心和感情發展的高峰,使詩的主旨得到了充分的表現。

「吟罷低眉無寫處,月光如水照緇衣」,詩句又回到實寫身邊的情景,並和第一聯相照應。「無寫處」,是對國民黨反動派反革命文化「圍剿」的又一次揭露。一想到「禁錮得比罐頭還嚴密」的中國現狀,魯迅的心情由憤怒轉為沉痛。末句反映了周圍的景物和環境是顯得那麼沉靜,那麼死寂。通過悽厲悲涼氣氛的渲染,烘托出魯迅內心深處極度憤慨的感情。然而在沉痛之中,蘊藏着更大的力量,壓迫愈重,反抗愈烈,戰鬥精神也愈加高昂。魯迅站在月光下所顯示的戰鬥不屈的高大形象不正是誓與反動派血戰到底的無產階級革命勇士的象徵嗎?

全詩以「長夜」為線索,前後呼應,結構嚴謹,情景交融,語言凝練,詩意深遠而含蓄,有極強的藝術感染力。正由於這樣,這首從「刀叢」中覓來的「小詩」,傳播極廣,歷來得到不少名家的推崇。柳亞子先生評曰: 「郁怒情深,兼而有之。」①許壽裳稱之為: 「全詩真切哀痛,為人們所傳誦。」②而郭沫若則擊節讚賞:「原詩大有唐人風韻,哀切動人,可稱絕唱。」③[1]

魯迅

魯迅(1881年9月25日-1936年10月19日),原名周樟壽,後改名周樹人,字豫山,後改豫才,「魯迅」是他1918年發表《狂人日記》時所用的筆名,也是他影響最為廣泛的筆名,浙江紹興人。著名文學家、思想家,五四新文化運動的重要參與者,中國現代文學的奠基人。毛澤東曾評價:「魯迅的方向,就是中華民族新文化的方向。」

魯迅一生在文學創作、文學批評、思想研究、文學史研究、翻譯、美術理論引進、基礎科學介紹和古籍校勘與研究等多個領域具有重大貢獻。他對於五四運動以後的中國社會思想文化發展具有重大影響,蜚聲世界文壇,尤其在韓國、日本思想文化領域有極其重要的地位和影響,被譽為「二十世紀東亞文化地圖上占最大領土的作家」。[2]

參考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