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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吳歌》賞析原文與詩歌鑑賞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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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

子夜吳歌》唐李白。題一作《子夜四時歌》,共四首,寫春夏秋冬四時。這裡所選是第三、四首。六朝樂府即有《子夜四時歌》,因屬吳聲曲,故又稱《子夜吳歌》。此體向作四句,內容多寫女子思念情人的哀怨,作六句是詩人的創造,而用以寫思念征夫的情緒更具有時代之新意。[1]

秋歌

長安一片月,萬戶搗衣聲。秋風吹不盡,總是玉關情。何日平胡虜,良人罷遠征?

冬歌

明朝驛使發,一夜絮征袍。素手抽針冷,那堪把剪刀。裁縫寄遠道,幾日到臨洮?

先說《秋歌》。籠統而言,它的手法是先景語後情語,而情景始終交融。「長安一片月」,是寫景同時又是緊扣題面寫出「秋月揚明輝」的季節特點。而見月懷人乃古典詩歌傳統的表現方法,加之秋來是趕製征衣的季節,故寫月亦有興義。此外,月明如晝,正好搗帛,而那「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的月光,對于思婦是何等一種挑撥呵!製衣的練帛須先置砧上,用杵搗平搗軟,以備裁縫,是謂「搗衣」。這明朗的月夜,長安城就沉浸在一片此起彼落的砧杵聲中,而這種特殊的「秋聲」對思婦又是何等一種挑撥呵!「一片」、「萬戶」,寫光寫聲,似對非對,措語天然而得詠嘆味。秋風,也是撩人愁緒的,「秋風入窗里,羅帳起飄揚」,便是對思婦第三重挑撥。月朗風清,風送砧聲,聲聲都是懷念玉關征人的深情。著「總是」二字,情思益見深長。這裡,秋月秋聲與秋風織成渾成的境界,見境不見人,而人物儼在,「玉關情」自濃。無怪王夫之說:「前四句是天壤間生成好句,被太白拾得。」(《唐詩評選》)此情之濃,不可遏止,遂有末二句直表思婦心聲:「何日平胡虜,良人罷遠征?」過分偏愛「含蓄」的讀者責難道:「余竊謂刪去末二句作絕句,更覺渾含無盡。」(田同之《西圃詩說》)其實未必然。「不知歌謠妙,聲勢出口心」(《大子夜歌》),慷慨天然,是民歌本色,原不必故作吞吐語。而從內容上看,正如沈德潛指出:「本閨情語而忽冀罷征」(《說詩晬語》),使詩歌思想內容大大深化,更具社會意義,表現出古代勞動人民冀求過和平生活的善良願望。全詩手法如同電影,有畫面,有「畫外音」。月照長安萬戶。風送砧聲。化入玉門關外荒寒的月景。插曲:「何日平胡虜,良人罷遠征。」……這是多麼有意味的詩境呵!須知這儼然女聲合唱的「插曲」決不多餘,它是畫面的有機組成部分,在畫外亦在畫中,它迴腸盪氣,激動人心。因此可以說,《秋歌》正面寫到思情,而有不盡之情。

《冬歌》則全是另一種寫法。不寫景而寫人敘事,通過一位女子「一夜絮征袍」的情事以表現思念征夫的感情。事件被安排在一個有意味的時刻——傳送征衣的驛使即將出發的前夜,大大增強了此詩的情節性和戲劇味。一個「趕」字,不曾明寫,但從「明朝驛使發」的消息,讀者從詩中處處看到這個字,如睹那女子急切、緊張勞作的情景。關於如何「絮」、如何「裁」、如何「縫」等等具體過程,作者有所取捨,只寫拈針把剪的感覺,突出一個「冷」字。素手抽針已覺很冷,還要握那冰冷的剪刀。「冷」便切合「冬歌」,更重要的是有助於情節的生動性。天氣的嚴寒,使「敢將十指夸針巧」的女子不那麼得心應手了,而時不我待,偏偏驛使就要出發,人物焦急情態宛如畫出。「明朝驛使發」,分明有些埋怨的意思了。然而,「夫戍邊關妾在吳,西風吹妾妾憂夫」(陳玉蘭《寄夫》),她從自己的冷必然會想到「臨洮」(今甘肅臨潭西南)那邊的更冷。所以又巴不得驛使早發、快發。這種矛盾心理亦從無字處表出。讀者似乎又看見她一邊呵着手一邊趕裁、趕絮、趕縫。「一夜絮征袍」,言簡而意足,看來大功告成,她應該大大鬆口氣了。可是,「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又情急起來,路是這樣遠,「寒到身邊衣到無」呢?這回卻是恐怕驛使行遲,盼望驛車加緊了。「裁縫寄遠道,幾日到臨洮?」這迫不及待的一問,含多少深情呵。《秋歌》正面歸結到懷思良人之意,而《冬歌》卻純從側面落筆,通過形象刻畫與心理描寫結合,塑造出一個活生生的思婦形象,成功表達了詩歌主題。結構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起得突兀,結得意遠,情節生動感人。

如果說《秋歌》是以間接方式塑造了長安女子的群像,《冬歌》則通過個體形象以表現出社會一般,二歌典型性均強。其語言的明轉天然,形象的鮮明集中,音調的清越明亮,情感的委婉深厚,得力於民歌,彼此並無二致。

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