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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山野狼列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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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山野狼列傳》中國當代作家侯文君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棋山野狼列傳

棋山山高壁陡,樹茂林密,野草叢生。這自然是野狼出沒無常的絕好領地了。而大山的頂峰有一石洞,高低兩個洞口,非常狹窄,僅供野狼出沒。那裡就是野狼繁衍生息的天堂巢窩,石縫裡住着五六隻狼,這有許多人見過。

六十年代以前,狼族跟村人是和睦相處的,因為當時有些食物,諸如死孩子、死雞、死豬、死兔以及野生動物等可以供其狩獵,人狼也就兩來無事,各自為政。即使白天,人們也會見到狼在山坡上大搖大擺地遊逛,就是見到白色的狼糞,大人小孩也會偏起右腿,小聲地反覆嘟囔:「偏拉偏拉,一輩子不見它。」都在虔誠地祈求神靈的百般保佑,不能跟狼見面,否則會倒霉的。

可是後來不行了,隨着七十年代開始的毀林造田,茂密的樹林消失了,蔥鬱的植被銷毀了,野狼出沒的隱蔽物頃刻之間化為烏有了,野狼家族出現了生存危機,往往一夜跑七七四十九個官地(就是扔死孩子的墳場)也不見幾個死孩子,兼以當時國貧家弱,就是豬雞餵養都少得可憐,野狼們自是飢腸轆轆,天天都為生計輾轉反側,須知,萬里華夏幾近赤地啊。

大年三十夜裡,「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野狼們就竄到棋山北邊市里出的我村王老漢的欄圈,居高臨下,頓時就狼奔豕突了,最後百斤重的肥豬就被五狼分屍了。大年初一,村裡的獵人秦等人就扛着土槍,順着蹤子,去山上打狼了,但最終也是無果而終,因為山太大,沒膝的積雪早把人折騰得筋疲力盡,而狼巢子還是眾人憧憬的虛無飄渺的海市蜃樓,獵人就想:「隨它去吧,四條腿的總是比人能跑。」後來,也村人秦用死豬拴上手榴彈想要炸死野狼,但最終也是沒有結局,狼是狡猾陰黠的,其功夫比老鼠叨着爪子算計要超出百倍。老母豬卻能對付蠻橫的野狼,有人見過,野狼要打小豬仔的主意,老母豬護仔竟能瘋狂地噦噦呼叫,嘴裡的粘沫亂甩,野狼就膽怯地後退,原來野狼最怕的就是老母豬的粘沫,因為它能讓野狼肉爛,兼以老母豬護仔的捨生忘死的瘋狂,它哪裡再敢肆虐無忌呢?

過了一段時間,人們已經淡忘了那一模糊的記憶,只有王老漢還在抽着悶煙,嘆息自己的不幸遭遇,那是一頭大肥豬呢,賣錢得多少?當時的肉錢是七毛二一斤。他是羊倌,牧掌村里三處羊圈最大的一個,有幾百隻羊呢。他未雨綢繆,羊圈砌成了一座自認為固若金湯的屋子,心裡還在喊着:「我看你怎麼再進來,我看你怎麼再進來!甭想再打我的主意。」漆黑的夜裡,伸手不見五指,狼還是來了,賊亮的眼睛就像燈泡一樣,幽幽發光,它們逡巡地轉了一圈,發現屋後地勢低矮,就有兩匹肥碩的灰狼縱身跳上了屋頂,薅草扒笆,三下五除二,就把草苫的屋脊撕開了兩個大洞,羊是最怕狼的,一見自己的天敵,就個個嚇得戰戰兢兢,自動堆成了肉垛,這是羊群自保的唯一辦法,地位高的羊自然堆在最裡面,外圈的羊也就只能聽天由命了。但虛驚一場,狼沒有跳下去,因為狡猾的它看出,跳下去後,絕對沒有躍上來的可能,因為屋面離地面太高,那就等於畫地為牢了,縱使飽餐饗食,也會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當然吃羊的狼是不會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狼族成員又圍着羊圈轉悠了幾番,最終就有了新的發現:門口有幾塊鬆動的石頭。狼鋒利的爪子非但可以噬咬動物,還能扒拉笨重的石頭,幾隻狼輪番作業,用了唐老漢吃兩袋煙的功夫,就扒出了一個方洞,原來這是牧羊人為墊圈倒糞特意留下的缺口。鑽進羊群的狼,痛下殺手,頓時喋血滿地,缺腿少腳的、開膛破肚的、斷喉掉頭的就躺了一地,其餘的就堆成了肉垛,個個噤若寒蟬,渾身抖抖索索,連哀憐的哭叫都沒有。

牧羊人心急如焚,火速稟報給生產大隊,大家卻束手無策,雖然都對野狼的胡作非為深惡痛絕,但誰敢招惹這些窮凶極惡的野獸呢?那不是沒事找事嗎?唉,別說,還真有不怕死的,蘆芽鐵礦有兩個南蠻子,就慨然說道:「不就是幾隻狼嗎?看我的,用土槍打死就是了。」 大隊長高興了,按要求,準備了一隻小羊、一杆土炮。南蠻子就將自己的三個土槍埋在了山坡的要隘路口,小羊就拴在了旁邊簡陋的草棚里,自己則藏在隱蔽的山石後面,期冀守株待兔,擒獲野狼。可狼是何等的狡猾,接連幾夜都是平安無事,小羊也在安然地嚼食青草,就是不見野狼前來赴會,歆享盛宴。南蠻子就打羊,引誘它叫喊,但小羊就是不叫,大概它對兵燹羊圈還心有餘悸。南蠻子白熬眼了,第三天夜裡沒等守完,就匆匆撤兵,打狼之事也就成了泡影。須知,狼眼那是奞鷹似的,而且它會那麼傻嗎,剛剛禍害了羊群,自己還飽飽的,人們都恨恨的,它怎會再自投羅網呢?何況它嗅覺、視覺、聽覺、味覺、感覺都是超強的,它是多疑的動物,否則怎有狼顧之說呢?

後來,村里還是不時地丟失鵝鴨雞兔豬羊牛,鄉人就有些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了。天剛黑,家家就關門閉戶,小點的孩子都不敢離窩,唯恐叫狼叼去,聽人說,魯村小黃莊的畢姓孩子就叫野狼吃掉了,那可不是鬧着玩的。王老漢就想:人家都說,狗咬獁虎兩家怕,我餵上幾隻大狗,不是可以對付嗎?不長時間,他就在剩餘的三十多隻蒙古綿羊欄圈周圍餵養了十幾隻大狗,個個身強體壯,剽悍威猛,打架時個個互不相讓,甚至爭得你死我活。七十年代的一個晚上,最大的一隻黑狗竟然只是不斷地小聲哼嚶,而且橫豎跟隨唐老漢往屋裡直鑽,就連那十幾隻大狗也只只鴉雀無聲,甚至有些毛骨悚然,噤若寒蟬。第二天一早,王老漢打開羊圈,卻見又是血腥的一幕,數來數去,光死羊就有十四隻。順着血跡,土豆地里、河邊水裡、山林石縫就藏有羊腿、羊頭、羊腸、羊肝等諸多殘留,這是野狼預藏的食物儲備

綿綿的六月淫雨天裡,毗鄰村落圈裡的一位村哥信步上山采蘑菇,挪步羊腸小道,但見逶迤曲折,路面光滑,隱隱聽到遠處狗吠聲起,攀藤援蔓,又見洞天,四隻小狗嬉戲玩耍,怡然自得。村哥有些顢頇,就喜出望外了:「采不到蘑菇,帶回四隻小狗,不是照樣讓人驚喜嗎?采蘑菇的大老唐,背着一隻小竹筐,啊,啊,啊啊啊,今天就屬我最強,我最強啊,我最強……」他是興高采烈了,但你想這裡能有小狗嗎?果然,當天晚上,院子四周竟然響起了恐怖的狼嚎聲叫,瘮人頭皮,催人膽裂。就連鄰居,一夜之間也是戰戰兢兢,汗不敢出。人們都說:「狼有靈性,嗅覺奇敏,群架是狼的本性,趕快把狼羔子送回去吧,否則我們永無寧日。」只這一夜,村哥自然就喪魂落魄了,中午時分,他用筐子送出了狼羔子,但卻沒敢送回巢穴,狼媽媽就在旁邊看着,最後就領回了羔子。但很長時間,人們都是驚慌失措,夜不能寐。

臨近村人就決計打狼了,蘆芽上千的村人成群結隊,都到狼的領地西南坡地割草打柴,鐮刀繩子、扁擔棍子、斧子頭應有盡有,都在期冀野狼的奇蹟出現。果然不久,耳朵里就響起了喜訊:「狼!狼!狼!往東邊跑了,又望東北跑了。打狼!打狼!打狼!」野狼真是狼狽逃竄了,個個灰溜溜的,只是狼跟狗有些類似,略顯健壯肥碩,而且尾巴總是搭拉,急急如喪家之犬,惶惶如漏網之魚啊。迎面碰上的卻是唐老漢,他對野狼早已恨之入骨,就把鞭杆一揚,輕輕一轉,頭頂的席帽就飛旋到大野狼的頭上,野狼遮擋了視線,就顯得踉踉蹌蹌,那是盲人騎瞎馬啊,三跑兩跑,就一腚蹲進了敞開的窨坑裡,它自然狼急跳牆啊,只想跳出坎陷,但怎麼能呢?唐老漢一夥就用石頭、鞭杆、扁擔、頭一個勁地砸,狼總歸是狼,它不知道急流勇退,還是執意逃命,而不知自保,最後就被活活砸死在窨子裡。

八零年以後,我曾經在南麻街上見到一董家莊人賣狼,他有五六十歲,精壯但也憨厚,皮都披在狼身上,問他,他說:「巧了,昨晚它撞在了我的槍口上。」其實他打的就是蘆芽的野狼,蘆芽跟棋山僅距二十多里,蘆芽跟棋山野狼當然就是近親了。而且八十年代以後,棋山白冶子有一吳姓青年曾經用鋤頭打死過一隻野狼,但未及成年,而且好像還是吃了藥的。更離奇的是,棋山最後一隻野狼是被下歷山獵人劉打死的。按跡巡察,費了幾個月的功夫,他找到了狼的巢穴,那是洞口狹小,上有洞窗的防守寶地,他跟狼兩眼對峙了,近在咫尺,而且你看我,我看你,互不相讓,狼眼更是兇殘暴戾,但它沒有退縮,大概它對自己同類的煙消雲散,還心有怨恨,惡狠狠的勁頭簡直可以氣吞山河,從來沒有害怕的老劉這回真的害怕了,端搶的手都禁不住哆哆起來,似乎他想要狼的妥協,但狼卻是捨命陪君子了,惶恐中,槍響了,老劉也倒在了地下,他崩潰了。半晌,他才恢復了理性,想去掏狼,可是怎麼能呢?他狼狽回家了,不久就大病一場,總感到狼就在自己跟前,最終回天無力,就常年臥病了。人們都說,狼是有靈性的,特別是棋山的狼更是不好惹的。但有案可稽的殺狼案例確實少而又少,這絕不同於滅殺華南虎的群體事件。

時至今日,狼在我地是真的絕跡了,是人群力打盡的,還是環境惡化泯滅的?是物種退異危亡的,抑或什麼其它莫須有的原因造成的?這就是值得大家深入思考的課題了。反正沂源大地現在是真的沒有了野狼,我認為,這跟環境的惡變是有關聯的。但狼也是人類的朋友呢,不要蔑視野狼,當然它的秉性就是吃羊,但沒有了狼,大千世界照樣不會平衡,平衡才是最高準則。人們又都期盼野狼的再次光顧呢:狼來了!狼來了!狼真的來嗎?現在可是具備了狼的生存環境:茂密的深林、遮天地的荒草、遍地的野雞、咕咕的清水,狼,你們就來吧。[1]

作者簡介

侯文君,山東沂源人,中學退休語文教師。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