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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揭露 揭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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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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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五十》中國當代作家劉宏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女人五十

我的生日在冬季,又緊鄰着平安夜,所有有關生日的記憶,就是冷和雪。

小時候有沒有過過生日,我不記得了,家長忙,顧不得,有時候過了好幾天才想起來,也有時候根本就想不起。第一次關於生日的記憶,大概是16歲,那天閨蜜三個人一起去看了電影《過年》,散場的時候下雪了,我們買了糖葫蘆邊吃邊走,走,也不肯好好走,我跳到隔離墩上,從這個跳到下一個,她們怕我摔下來,一左一右扶着我的手,問我,你最大的心愿是什麼?我抬起頭看着昏黃路燈下,飄飄灑灑飛舞的雪花,又啃了一口酸酸甜甜的糖葫蘆,大聲說:我想天天過生日!然後我們笑作一團,雪花受了驚嚇似的,飄得更加慌亂無序,那也沒人注意到它們,甚至都沒有感覺到寒冷,我們繼續在無人的街道上蹦上蹦下……十幾歲時候的少女心性,充滿了狂野的力量和蓬勃的勇敢,面對着陌生的、全新的、一無所知的生活,敢於喊出:有什麼了不起,我來啦!

之後的生日,過得斷斷續續,現在想,有的也想不清楚了,二十歲左右,似乎很忙,是忙亂的忙,也是迷茫的茫,面對嶄新的世界,有好奇有膽怯,有意氣奮發有心灰意懶,有躍躍欲試也有悲春傷秋。腳下路很多,反而不知道怎麼選擇,向左,看起來不錯,向右,好像也很平坦;這個男孩子穩重成熟,可是也太無趣了;那個男孩子能說會道,可是覺得有點輕浮;生活中,每天都充滿了不確定性和可選擇性,在光怪陸離中,過個生日,顯得不那麼重要了,因為每天都有驚喜或者驚嚇,安排得滿滿當當,蛋糕和禮物帶來的那個小小欣喜,在這裡濺不起多大的浪花。也曾怕老,但是這個念頭是一閃而過的,我還有大把的青春,怕什麼?三十歲,三十歲,那還能看嗎?得老成什麼樣子?二十歲時候的心性,充滿了肆意的衝動和徘徊的糾結,與生活偶有的交手中,有贏有輸,反倒失去了年少時的衝動和魯莽,勇敢裡帶着點底氣不足,鬱悶中夾帶少許不甘心。這時候如果要對生活說點什麼,大概率會是:我不認輸,有本事儘管來啊!

無論怕不怕,三十歲轉眼就到,就好像它在側幕條已經焦急等待了好久,鼓點一響,翻着跟頭就上了場。這十年,有了家庭,更可怕的是有了孩子。我清楚的記得,婆婆把剛出生的孩子抱過來,嘴裡念叨着,來,讓你媽媽抱抱!一句話,我瞬間紅了臉!我還是個寶寶,怎麼就當了別人的媽媽?而且還是雙胞胎,一左一右,那時候我感覺自己像頭老母豬!每天都是孩子的屎尿屁,飢和寒,冷與暖,自己蓬頭垢面,不修邊幅,有句話說的特別戳心,有了孩子的女人,你就當她死了吧,在社交場合,已經完全消失。她和這個社會也已脫節,重心全移到家庭上,全身心只有家庭和孩子,生活里只有家長里短。你跟她講流行時尚,她問你哪個牌子的奶粉和紙尿褲更適合中國寶寶;你跟她說自助旅行,她問你哪家的早教機構更靠譜。你問她有什麼生日願望,多半是願孩子健康成長,老公平安吉祥。這時候還有氣力對生活說點什麼嗎?早被生活乾的服服帖帖了,如果真的非說不可,生活,拜託你下手輕點,保佑我父母孩子都安康!

日子過得真快,對三十以後的人來講,十年八年都好像是指縫間的事,越來越快,365天,也就是一轉身,一閉眼的事。孩子小升初,中考、高考,你打怪升級,一關一關闖,熊孩子反而雲淡風輕,沒事人一樣,好像學業是你的事,與他關係不大,最可氣的是家裡的豬隊友,幹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早早就從帥哥過渡到油膩大叔的行列,凸起的肚腩,像是歲月的年輪,他比你還早,早早就向生活繳槍認輸了,甘願躺平擺爛,不搭把手也就算了,他時不時還會對你冷嘲熱諷,看你上躥下跳的樣子,譏諷你不溫柔,沒風度,不像個女人,你對生活有着無休止的抱怨和哀嘆,像個冒着煙的火藥桶,稍不留神就會爆炸!到了40歲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好像一直都在複製昨天的生活,上班送孩子,下班接孩子,周末送輔導班,期末開家長會。你對於年的概念,是以孩子上幾年級來計量和標記的。這時候,如果要40歲的女人對生活說點什麼,她多半會低頭沉吟半刻,請注意,不是在沉思,她是在心裡掐着指頭計算呢,我快熬出來了,我還有幾年就熬出來了!

仿佛是船過險灘,惡浪退去,50歲的時候,生活就好像對你和顏悅色了一點,下手沒有那麼狠辣,有時候還會對你露出一點笑容。渡盡劫波,交手半生,你和生活在某個意義上,亦敵亦友,贏過輸過,都一笑而過。你變得包容,褪去了青澀和不甘,軟化了凌厲和抱怨,你內心充滿秩序,不急不躁。你開始懂得《黑天鵝》里的那句話:擋在你面前的,只有你自己。你變得通透、柔軟、豁達、低調,不再沉溺於過去的錯誤和痛苦,學會了釋懷和療愈;你明白了,那些痛徹心扉的傷痛,其實是自我殘害;那些要命般的為難,不過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仿佛是夢一場,夢醒了,困局也應聲而解。

孩子上了大學,你也有了屬於自己時間,好像24小時變長了似得。興致來了,你甚至會裝模作樣地對年輕人說:「思想是別人的觀點,生活是別人的模仿,情感是別人的意見」之類的雞湯文,然後在年青的崇拜里,轉身翩翩而去,只留下一個身影,你用它告訴她們,年青人,慢慢熬吧,生活會磨去你的尖銳和不甘,教會你從容和淡定。別抱怨別指責,生活沒有刻意針對和刁難你,對誰都一樣。

說點什麼吧,浮生過半,你貌似有了說點什麼的資格和條件,說點什麼呢?一時倒不知道說啥好了。

生命力這東西,不能嬌慣,得放到大千世界去歷練!

嗯,這是心得,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有!

你頓生一股豪氣:生活,不過如此![1]

作者簡介

劉宏,女,1975年出生,1992年入伍。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