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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宽专栏 ​杨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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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杨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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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杨团》中国当代作家李景宽写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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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欣赏

专栏 杨团

一个人到了一个新的地方,或新的单位,若能得到领导的看中或栽培,那无疑是幸运的。杨团就是有恩于我的领导,他早已不在了,但我没有忘记他。

杨团

招待杨团(右二)宴会上

杨团是在齐市京剧团当团长时,大家对他的称呼。1981年夏季,我和同学“眼镜”在省艺校大专编剧班毕业分配到齐市文化局机关所属的戏剧工作室,局里派来杨团当主任,我们依然沿袭旧称呼,叫他杨团。

杨团五十岁刚搭头,高个儿,有点驼背,圆脸,小眼睛,薄嘴唇。别看眼睛小,却锃亮,一卡巴一个道儿。京剧团的人说他横草不过,心眼儿鬼道,但绝无坏心眼儿。杨团每当发布什么好消息时,习惯地以右手做扇面放在右边嘴角,压低声音,十分神秘地说:“又来个好消息……”述说时眉开眼笑,显得很可爱。

我和“眼镜”两家租住民房,他看“眼镜”孩子多,生活比较困难,马上报给局机关,为他申请困难补助。还上下串联,把我俩的爱人分别安排在局主管的时装厂、冷饮厂上班,使我俩家庭生活上无后顾之忧。

局里决定第二年举办新剧目汇演,杨团对我和“眼镜”说,这对你俩来说是个难得的机遇,可要拿出代表你们水平的剧本。当时全国正提倡“五讲四美”,我俩深入街道搜集这方面的素材。局机关有农场,每次分东西,我俩若不在,他先把我俩的那份领出来送到办公室,然后再领自己的那份。他说,俩大学生家刚搬来就下去体验生活,局里老哥们儿、老姐们儿给照顾一下。他这么一说,局办公室的人就让杨团先给我俩代领。在杨团的巧嘴鼓动下,我俩在局机关成了“香饽饽”。

齐市戏工室最早的“四条汉子”(左二杨团)

我和“眼镜”构思了大型评剧《闹大院》,由于我们两家租住的屋子面积都小,写作没有地方,他马上和主管局长汇报,拨经费让我俩上梅里斯区红岸宾馆包房间写剧本。他把我俩安顿好之后,才和京剧团一位编剧合作大型京剧《重返中华》,俩人住宅也不宽敞,先聚在杨团家侃戏路子,再在各自家里写本子。那位编剧提出也像俩大学生那样到红岸宾馆去写作,杨团摇头说,老弟,你就跟老哥受苦吧,我当头的,不能带这个头儿。

评剧《闹大院》由齐市评剧团上演,在1982年齐市文化系统新剧目汇演中一炮打响。那时不兴请客送礼,我和“眼镜”连向杨团表达内心感激之情都找不到方式。杨团看出了我俩的心思,说,你俩啥都不用,在剧本创作上搞出更大的响动,就是对老哥工作支持。

1983年由杨团力荐,局党委任命我担任副主任,跟杨团搭班子,相处十分融洽。那年夏天,我的房东要把我租住的房子收回给儿子做新房。我托人四处租房也没有租到,记得我嘴起泡,尿黄尿。杨团同情地对我说:我认可在家办公,也不能让你和老婆孩子睡马路。他和主管局长请示,把办公室用木板隔成两间,里间让我家住。

杨团在执行上级指示时,一点不走样。哪怕有的指示偏左,他明明意识到了,也照样执行。我们年轻人有股冲劲,常好较真,他劝导我们别拿鸡蛋碰石头,犯不上。他有时喝了酒,才吐露真情,愤懑地说“我要爆炸”。醒酒之后,他依然执行不走样,始终也没有“爆炸”。也许他这样做,才躲过了历次政治运动的劫难。京剧团的人说,杨团是老运动油子,浩劫年代没躲过去,团里批斗他,他态度好,不解释,不反驳,扣啥罪状他都低头认罪,小眼睛发苶。回家老伴给他烫上一壶老酒,喝得小眼睛亮了。

杨团曾邀请我和“眼镜”到他家做客,他和老伴都会做一手好菜。夫妻俩生有一男一女,都在部队提干了。老夫妻俩感情甚笃,就连陪我俩喝酒的工夫,他俩都挨着坐,手在桌下十指相扣。

杨团曾把儿子在部队发的军用大头鞋,拿给“眼镜”,说:“既是送给你,也是借给你。这是我儿子去年发的军用大头鞋,我没穿几回,你可以可劲穿,如果要往回交,就还给我,如果不收,就算你的了。”杨团的儿子我见过,长得英俊,礼貌大方,一表人才。女儿没见过,想是更漂亮,据说,女儿在部队嫁给了首长的儿子。

几年后,杨团便和老伴去了儿女所在的驻地大连,女儿的老公公给他安排在大连市政府机关工作。再后来,女儿和儿子相继去了美国定居。老夫妻也去了美国看望儿女。老伴不愿意与亲生骨肉分离,决议留在儿女身边,杨团对美国生活不习惯,执意回大连。杨团为减轻老伴对他的牵挂,理性地提出离婚。老伴为了让他不孤单,有人照顾,给他创造再婚的条件,便同意离婚。尽管从婚姻法理上,离婚后已不再是夫妻关系了,但俩人的亲情却难以割舍,越洋电话不断。

儿女为父亲晚年生活有人照料,多次劝导,杨团在大连找了一位比他小十多岁的女人结婚了,对方的条件是他身后把房产留给她。

在这期间,杨团曾回到阔别已久的鹤城,我们在高级饭店隆重地招待了他。他还是那样谈笑风生,但从沧桑的脸上看出他衰老得挺快,眼神也失去了昔日的光泽,他尽力做出晚年幸福无忧状,但我看着心里却很疼,很疼。那次见面,竟是诀别。 后来,从大连传回噩耗,杨团仙逝了。大连的朋友说,杨团尽管再婚后的生活很好,但他始终没有迈出对前妻思念的门槛,终因忧郁而死。那个女人料理了他的后事,毫无悬念地继承了他的房产。 写到这儿,再也写不下去了,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在杨团家喝酒,他和老伴作陪时十指相扣的画面……[1]

作者简介

李景宽,黑龙江省艺术研究院国家一级编剧。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