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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前行(徐静)

无声前行
圖片來自免费素材图片网

《无声前行》中国当代作家徐静写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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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欣赏

无声前行

在我的印象里,父亲是极少说话的。他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存在,甚至乎一个有声的“哑巴”。

即便我们为父女,他的话语也只愿苛刻地剩给我七岁那年的秋天。秋风凛冽,卷走一方欢愉的暖意,也卷走人情。母亲也随秋叶一起,远走他乡,再无返意。于是我将全部的情感寄托于老一辈身上,他恰似一个客人光临我的世界,无声无息。

除了不爱说话以外,父亲还有着其他与众不同的习惯。他总喜着深色的衣服,无论春夏秋冬,总是不变的款式,不更新的衣柜,褪色的衣服无力地趴在他的身上。奶奶曾试图丢弃那些他视为“珍宝”的衣物,它们却总无声无息地从杂物堆变回衣柜中,旧毛巾旧牙刷亦是如此。他不爱喝白水,却小孩子似的爱喝些甜味的饮料,因此他的桌子上总有一些瓶瓶罐罐。父亲不算高,身体却壮,作为一名新闻记者,每天穿梭在高楼乡间的万家灯火中,硕大的摄像机被他轻松把玩,毫不费力。中年的他,原本的轮廓早已被时光磨去,没有了红底证件照上的那副青涩模样,宽耳小眼,似憨厚却认真,似迷茫却真切。

我们每天唯一的固定交流,无疑于晚饭时那一声“吃饭了...”,我也习惯地走向桌,不予回应。我们早已习惯彼此的寡言少语。

平淡的日子里我们十分默契,对过去的一切都只字不提。可那份不与人说的孤独,教会我的只有无能为力。

黑夜把星星都藏了起来,我偶然地起夜,父亲房中明亮的灯如针刺着我的眼。我悄悄地推门,他早已沉睡,硕大的床上只有角落蜷缩的一小团伴着呼吸声微微起伏着,在黑夜里施舍给我一个背影。合门关灯,月亮还在窗外明晃晃地亮着,接踵而至的是第二天同样明亮的灯,和依旧孤独的背影。我曾思考他是否在害怕黑暗,可猜想总归是无人解答。知道答案的,恐怕只有他一人。

我从不觉得他给我带来了什么,除了生命,直到那件事情的发生。

当昔日热闹的街景变得死寂,紧闭的大门仿佛在宣告一场无声的战役。当本就冷漠的面孔被笼罩住,诉说也显得危机四伏。拉锯战似的街巷被锁上,窗外的阴晴不定牵扯着每一个独立的个体。疫情在大肆搜刮着每一个人的情绪,让这个本欢腾的春节变得五味杂陈。

无味咸淡,无关冷暖的年夜饭过后,奶奶交代着“平安就好”的字眼,每个人都循规蹈矩地做着自己的事。我捧着手机窝在沙发上,全然投入,连父亲在房中打电话时偶然吐出的“医院”“防护”几字都未在意。午夜,趴在床边看完远处璀璨的烟花,接着是可怖的安静,门缝传来的灯光告诉我他还没睡,我往头上拢了拢被子,烟花还未停歇,庆祝还未结束,又会有多少人将一夜无眠。

假期还未结束,明亮的蓝色口罩整齐的被收在抽屉,未反应过来便一股脑地在父亲的身上“大显身手”。家人们时刻关注着新闻不断变化的数字,担心着一线的工作者,身后的家门开开合合,父亲的脚步停停歇歇,我并不在意。偶尔瞥见他,也只是提醒几句,他也便点点头,转身走开。工作也好,娱乐也罢,无论疫情是否发生,我的话语始终无法阻拦他前进的脚步,于是几句提醒便成了唯一的途径。

夜幕的星星洒下来,无人有暇欣赏。摊在沙发上,从不看家乡的电视台的我无意跳转频道。那画面却引得我坐直了腰,伸着脑袋向前探去。

方正的屏幕上,一片惨白的中央是一个身着防护服的矮胖身影,正艰难地蹲在床边,向着床上的病人小心地靠近。蹲下的艰难在白色的防护服上刻下一个个褶皱,透明的眼罩盖不住他的眼睛,那目光熟悉又陌生,让我不敢相认。又是一个镜头的闪过,大路上并无几人,记者举着机器高抬向前方,记录着来往行人体温的检查过程。面包车过高,他不得不铆足了劲举着机器。为了保持机器的高度,他努力地颠起的脚尖,尽管身体微微颤抖,可机器依旧纹丝不动。他那被修剪整齐的枯草一般的头发,在冷风中耸立,末端的星点白色是我从未注意,只是一个镜头而已,无人在意。可是那个身影分明是他,他不说话,我认得他,他不用说话,我依旧认得他,他是我的英雄。过去的揣测,无声的沉默,都被那画面轻而易举地击碎,无法再重现。

星星还在悬挂,因为远,看着轻飘飘的。奶奶早已趴在阳台上努力地向下张望,等待那外出的孩子归来。我跟着那个背影踱过去,楼下如米粒般的黑色身影从车上跨下,轻轻拍打下陈旧的外套,摇晃着走进单元门,急促又疲惫,无声但是坚定。踩动的白色瓷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在空中回荡。我抬头再看向天空,好像有东西堵住胸口,喘不过气。也许是星星吧,它们变得太过沉重了。

许久,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吃饭了...”

“哎,来了!” [1]

作者简介

徐静,现吉林艺术学院大二在读学生,发表过多部散文,小说。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