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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明月不重圆(马明葆)

故乡明月不重圆
图片来自免费素材图片网

故乡明月不重圆中国当代作家马明葆写的散文。

目录

作品欣赏

故乡明月不重圆

我的故乡在没烟峡(苋麻河谷)一个叫王家树沟的地方。小时候一直对这个村庄叫王家树沟而感到疑惑,因为庄上没有一个姓王的人,也没有听说过以前居住过王姓的人家。后来才知道是因为清末的特殊原因,造成百姓“大换方”,这个地方可能当时住着王姓人家,后来也“换方”到别处去了。没烟峡一带很多村庄都以姓氏命名,如“宋家庄”“蒿家庄”“巨家湾”“吴家湾”“包家山”等等,但这些村庄的住户却没有一家与之相符的姓氏。

王家树沟曾经可能也是一个有文化底蕴的地方,除了宋代抵御西夏的千年古城荡羌寨等古迹可以说明外,也可以从一些地名中隐射出来,如,大钟咀、小钟咀,大峰台、小峰台,大倒葫芦、小倒葫芦,大脉地沟、小脉地沟,土神沟,戏台子等等。

王家树沟绝大多数住户是姓马和姓李两大姓氏。李姓人家从何而来,说法不一,有说从山东来,有说从陕西来等等。而马氏人家的来源却很清楚,据老人们说马姓人家来自甘肃河州,就是今天的甘肃临夏。听父辈们说我的太爷(曾祖父)弟兄6人在清末年间从河州莫泥沟走出,辗转好多地方,最终落脚在这个叫做王家树沟的地方。我上小学的时候见过爷爷拿出的一张在王家树沟买地的地契,地契上写着甘肃省固原县什么的,这说明我们的先辈当时还是没有离开本省,王家树沟那时属于甘肃省所辖的区域。

人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们的先辈从西面的河州而来,定居在王家树沟,到我们父辈一代时却有一大部分人一路西去,越过河州老家去了新疆,分散在北疆的角角落落。

上了年纪的人都说,王家树沟以前是个好地方,曾经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尤其以盛产韭菜闻名远近,是没烟峡一带最好的地方。那时,高大的一片树荫下是上百亩绿油油的菜园,两眼泉水淙淙流淌,浇灌着菜园,王家树沟人过着丰衣足食的日子。我们的父辈每每说起菜园来都会精神大增。但那只是历史长河中一小片段记忆而已,王家树沟的菜园已经消失已久,在六十年代初响应“水利是农业的根本命脉”的号召时,那块菜园被打成了一座大坝,菜园被淹了,树也被淹了,两眼清澈的大泉也渐渐被淤泥掩埋了,大坝中聚集着山洪形成的碱性水,又苦又涩,苦涩得人不能饮 ,浇在地里使土地变得一片碱白,使土地失去活力,庄稼不能生长。王家树沟人失去了赖以生存的菜园后,日子逐渐走向衰败。

王家树沟在我们这一代人的眼里已经面目全非了,从我有记忆开始王家树沟就是干旱和挨饿的代名词。

我曾经一直都想离开这个充满苦难的地方,甚至做梦都想着逃出这个地方,而后永不回头。但是,我离开故乡上学后,这种感受却开始潜移默化。那是上大学的第一个暑假,经过寂寥难耐的假期后我要返校了,那天天空下着蒙蒙细雨,糜谷开始成熟,荞麦花散发着阵阵香气,蜂群奋不顾身地在细雨中忙碌地采集花粉。我坐在窑洞的炕上,在炕的最里边面壁而坐,心中填满了莫名的难过感,另一个窑洞里传来“啪啦啪啦”的风箱声,那是母亲借来了两只鸡蛋做吃的为我饯行。在蒙蒙的细雨中风箱声显得格外的响亮、格外的单调,我在炕上背门坐着,呆呆的,什么也不想,心中格外的沉重。

后来,每次返校时这种伤感都会莫名其妙地袭上心头。

在这个干旱少雨的地方,每次我准备起身前不是下雨就是下雪,尽管雨下的很小,雪下的不多,但那时候穿过没烟峡的公路是一条土路,雨雪导致路滑,唯一的一趟经过村庄的班车会因此停发或从别处绕道,我只好步行20多公里匆忙地去别处赶车。我感到老天对我不公,为此,我埋怨我的运气为什么会这样差。我的一个大伯却说:“娃娃啊,贵人出门多风雨,这是好事情啊,你会有大出息的。”在那些艰苦的岁月里,我艰难地维持着上学,我一个被称作很有眼光的姑夫对我父母说:“这娃娃你们就当做小骡子、小马一样供养,长大了会给你们出力的。”

后来,我终于离开了这个村庄,也成了没烟峡一带跳出农门令人羡慕的少数几个人之一,我的一切同样引得家乡人的注目,但工作后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使我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并且匆匆地去匆匆地来,和家乡的长辈、弟兄们联系的也越来越少了。导致这种情况的主要原因是我期待着“衣锦还乡”的日子。我想,到那时,我会有能力帮助家乡的父老乡亲、弟兄们等做些事,我会坦然地和他们叙叙旧。其实,我心中的“衣锦还乡”并不是什么大理想,只是希望在事业上有点小成就或者在经济上宽裕一些,但现实并没有遂我的心愿。家乡的人却以我为自豪,常常有人托我办点事,但我力不从心,屡屡让他们失望,我感觉愧于见庄上的父老、弟兄,甚至有意地躲避他们。

我平淡的在疏远故乡的路上不停地走,却突然发现已走完了人生的大半截路,蓦然发现故乡已不再年轻,我心中的梦也破灭了,破灭得让我始料未及。

而今到了知天命的时候,我知道了,我不是什么贵人,也没有多大出息,也没有像骡子和马一样的能耐。

而今的故乡已不再属于我们这种人了,庄上的人走的走了,去世的去世了,在世的有些老人已不明白我是谁了,同龄人中很多已形同陌路,后一辈中已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树高千丈,落叶归根。”等到真正理解“落叶归根”的含义时,才明白对此含义的理解有些晚了。而一个错误的理念可能导致一生的缺憾。也许人在年轻时代无法领会“落叶归根”的真正含义,但年轻时代要多多回望故乡,这样,才能避免“乡音无改鬓毛衰”的遗憾[1]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