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都口怀古(杨进荣)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扁都口怀古》是中国当代作家杨进荣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扁都口怀古
时维八月,末伏初秋。穿越山丹,还过民乐,在一个叫扁都口的地方,追巡唐风汉韵里,贮存的千年历史风霜。扁都口不光以险峻的自然风光诱人,更以沉淀有丰厚的文化历史底蕴而名冠春秋。
扁都口东西走向,直穿祁连山脉。西达青藏高原,东通河西走廊。是古丝绸之路的捷径要隘。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然雄奇。
未到扁都口时,天晴气朗,云高天淡。而到那块还在绽放油菜花的山坡景点前时,云已经落满山顶,风也凉爽宜人了许多。仰首望不到顶的石峰,云雾混合,缥缈梦幻地如仙境一般。稍做停留,便直接开车进入扁都口,生怕无法防御的雨,耽误我久怀扁都口的一往情深。
扁都口长二十八公里,最窄处只有十多米。车行其中,只见峭壁突兀,怪石森然,叠嶂翠松,景色奇异。山间不时有牛羊卧堤绕崖,潺潺溪水挂崖入沟,鹰旋山畔,入林的野鸟鸣声混杂,共奏自然交响之曲。靠近民乐的山,草是碎碎的、细软的,依托青海的山,草是疯长的,茂密的。一个峡口,洞天两重。不是亲临体验,难获绿浸心肺、柔湿爽身的自然之味。
在峡谷的一个停车带区位,我打开车门,来到溪畔,看一溪清流,悉悉索索地从脚下绕过,石子被溪水冲涮地一青二白,干净温美。滩涂和满山的牦牛幽闲在溪畔,爬行在山坡,个头不大,黑毛托地。表面看起来,它们不是十分利索攒劲,但它们爬山过沟的干练,是内陆所养黄牛根本无法企及的。那羊无论公母,都有角长出,标准的藏乡藏羊。
三百万年前隆起的青藏高原,是人类始祖的诞生地,也许终了是人类留生的佑护仓。
牛和羊是牧民的一切,更是高原的魂灵。
而此刻的我,心思不能囿于景致,牵挂那流传于民间和史书的关于扁都口的传说,希图在扁都口捡拾一枚历史的贝壳,岁月的沧桑——
汉朝的卫青、霍去病,数次亲率大军,长途跋涉,夜袭扁都口,夺取河西四郡,少数民族莫不闻风丧胆。他们激战扁都口的喊杀声,如雷贯耳,仿佛仍在我耳际回旋。
汉武帝元狩二年(公元前123年),骠骑将军霍去病率精兵出陇西,过浩门河,经大斗拔谷(扁都口),进入河西走廊,深入匈奴驻地千余里,大败浑邪王、休屠王,河西从此归入汉朝版图。真正成为华夏的地盘,这件功德永昭日月,堪与天齐。
东晋时期,僧人法显徒步从靖远起身,过兰州,穿扁都口,至青海。不能说他是孤胆英雄,也是僧侣中耿心一念的翘楚!非是对佛学的痴心,哪有排除万难的行动?置身峡谷,车流如梭,十分方便的油路通途,都没见一位徒行者。可以想见,身披袈裟的法显老和尚,在杂石草锁的便道上,手扶忙杖走过,是何其艰辛?令人遗憾的是,我们被污化了的眼晴,只关注高大上的生活,只羡慕了功名利禄的花环,对于千年前有这样一位大德高僧,笔墨都没施舍一点……不是不知,而是写怀了没有任何好处,成佛的法显不会计较,否则他无法成佛,而做为凡夫俗子的我,则有点气愤不平:一个地方或一个家族,出一位秀才易,出一位大小官员易,而要出一位有德有才的僧侣,不是一桩容易的事情。法显当受世人敬仰,应受世人膜拜,理所当然!你说呢?
隋大业五年(公元六O九年)三月,隋炀帝西征吐谷浑。六月,进入扁都口,天气突变,大雪纷飞,在暴风雪袭击下,“士卒冻死大半”,伴驾亲征的姐姐乐平公主也在风雪交加中连病带冻而亡。此事在廿四史的《隋书・炀帝纪》中有记载。我们经常被更改过的历史洗脑,硬生生把隋炀帝看成了横征暴敛,荒淫无度的暴君。试问:没有隋的开科考举,哪有寒门弟子入官为宦的资格和机会?没有他的开源截流,哪有使用至今的京杭大运河?外甥夺舅政,死不瞑目的他,能用什么来证明他的错对?他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走过扁都口的皇帝,并在此成功举办了高原域外十多个小国的盟会,开创了丝绸之路通向域外的渠道。无论谁生命都有限,但在有限的生命里,凡能做出几件对得起子孙后代的事,就应铭记,彪炳史册。
历史是传说,传说是神化,神化是演绎。我们有心有眼晴,看到的未必都是真相,纸上获得的又有多少真实?
唐代节度使往来河西郡,都要途经扁都口。至今有碑为证。国民党时代,几股力量,激战河西、扁都口。
一九四九年九月中旬,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一部由王震将军率领一夜疾驰经过扁都口,似神兵天降一般突然出现在民乐县炒面庄的国民党守军面前,一举解放民乐,后挺进张掖,为打开河西南大门,发挥了关键作用。
扁都口是藏语的译音,意为金露梅。
站在扁都口,看乱云飞渡,感劲风掀衣,多少路过扁都口的古人,或去了域外,或留在了本地,他们的故事,山风知道。那呜呜呜的山风,不是在一直向我们讲述扁都口的过往吗?
站在扁都口,看劲松齐天,古拍入云,多少人都把自己的雄心宏志与扁都口维系在了一起,他们的故事,石头知道。那硬朗的石峰,不是在向我们昭示扁都口上的苍茫悲壮吗?
站在扁都口,看一路通衢,连络了四面八方,勾兑了民族融合的玉液,它的故事,石子知道。那一路沙石,穿芒鞋屐履,也能走出心想事成,找到异域同月的别样人生吗?
扁都口,昔日“一夫操戈,万人束策”的要径,今天,依旧是通往河西乃至新疆南线的重要通道,它有独特的自然风光,更有好多历史故事和神话传说。历史的苍老与文化的委婉,都在此处开花,这朵花名叫金露梅,它永远绽放在我的生命里。[1]
作者简介
杨进荣,曾用名绿云、罗巴、走天涯、西北星,陇上田园诗人,作家,中国传统文化的爱好者和乡土文化的资深研究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