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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兄弟还在路上(水兵)

《我的兄弟还在路上》中国当代作家水兵写的散文。

目录

作品欣赏

我的兄弟还在路上

——想念崔鹤

诗意的过去,是青涩。这是十年前写的一篇文章,现在读起来,仍是泪流满面。但崔鹤不知去了哪里,是死是活,还是扔在路上?听文友说,崔鹤秋天回来了,但我想,那可能已经不是十年前的崔鹤了,不然,他为何不找我?我想念的崔鹤已经死了,我们的青春和诗情也死了。想再出一本散文集,整理一篇长文《那个冬天的碎片》,里面有关于崔鹤的记忆和文章,今又找出这篇文章,算是对青春和诗情的记忆。特在文前说明。

大凡名人名家在回忆往事或写点怀旧文章时,总喜欢说:人老了,一提起就是回忆和当年。其实,这不是名人的专利,任何人在寂静、孤独或久别团聚时,都有“遍插茱萸少一人”之感,崔鹤便是我想念中的昔日兄弟和文友之一。

听说崔鹤很早,但结识崔鹤大概在上世纪的八十年代末。他写诗,我也写诗,但那时他太年轻了,不到二十岁吧,一张娃娃脸,身体瘦成干棍,鼻梁上一副不相称的大眼镜,时时有架不住摇摇欲坠之感。他不修边幅,手不离低价的白河桥牌纸烟,几个手指和门牙都被熏得黄黄的,眼惺忪着,一副营养不良或不知是装酷还是本真的他,初见时给我的印象并不好。我那时已从驻马店回到南阳,时常在地方报刊的报缝或报尾处挤上一首小诗或一篇小豆腐块,稿子虽被删得诗非诗、文非文,但能发表,已是激动有加,喜不自禁。崔鹤好像并不在意这些,而以“学生诗人领袖”之名独闯天下。于我,从院校出来,对这种傲视天下而又不发表作品的少年英雄大抵是从心里瞧不起而排斥的。几次相邀聚会,我都谢绝了。忽有一天,崔鹤告诉我要办一份诗报,说准印号已批了,要我筛选一、二篇自己满意的诗作并推荐一、二人的作品。后又领我到他租居的仅能容纳一张大床、面积不足四平米的小屋,看了他从天南海北带回的学生诗稿和他自己多带有宣言式的评论或诗评,我动心了。不但选了自己的诗,还约了当时活跃河南诗坛的郎毛先生、开封的孔令更先生,还有南阳的汗漫、熊鹰诗友,并且满热情地当了他的副手。这就是后来在中原乃至全国诗坛颇具影响的民刊之一:《南都诗报》。诗报大概出了三、五期,不知何因就停了。我本是存了完整期数的,包括八六年郎毛先生创办的《存在客观主义诗歌导报》,都因生存的艰涩,不停地租房搬家,来来去去的,都丢了,很是痛惜。凭我的记忆,诗报出到第三期,就吸引了不少当时已有些影响的青年诗人,如洪烛、关劲潮、艺辛等,南阳的诸如:廖华歌、周熠、张克峰、窦跃生、杨石、白冰、廖道善、陈立红、朱彦杰、刘向阳、陈涛、熊鹰、朱增玉、李雪峰等,甚至当时的高汝民、李成军、薛继先、谷建成等都写了诗评和诗论加入其中。期间,还开了一次规模不小的“南都诗会”,可谓“风乍起,吹皱一潭秋水”,成为南阳新诗歌发展史的先河。而后,因那场风波的余震,我不得不又返身回乡——回到一个四面皆黑的小城去谋生,和诗和崔鹤便中断了。大约在九三年春天的一个晚上,杨石和崔鹤不速来约,说正在筹办《南阳科技报》,邀我参加,我便和崔鹤、陈立红真的聚在了一起。编辑当中,我们三人都处于流浪途中,为改善生活,午餐多在街边的小餐馆,三人实行AA制,崔鹤多次吃饭后才想起没有钱了,说钱买烟抽了,下次一定补上。明知是“坑”我和立红,但三人兄弟一般,穷且快乐着,从不计较。历史经验:创业难,守业更难。报纸创办时从栏目设置、采编撰稿到街头卖报,我们都挺过来了,但随着报纸发行量的一天天扩大,影响力、知名度、经济实力都像模像样时,创业的领导和同甘共苦的“伙计”们却难处了。崔鹤、陈立红先后离去,我也在无奈中熬到了九六年的春节。但谁也没有把“皇帝”做到底,聪明者多是自己的掘墓人,随着新闻出版业的政策调整和整顿,《南阳科技报》也做了鸟兽散,落下了曾经“风光”的帏幕。


崔鹤在又一阵子的折腾后开始经商,先是礼品店,后是组织礼仪模特队,又搞什么美容瘦身中心。忽有一天,他开着一辆富康轿车来看我,说要到郑州发展,并大侃了一番宏图。得知,他发了点小财,但家庭却破了。这大概是二000年左右,后来就是漫长的杳无音讯。直到去年,我在文友们的一再鼓窜下开了博客,在一篇文章后,称我为老家伙的,贴了几段想念并怀旧的文字,才知这个“梅老邪”崔鹤还未死,还在有力地折腾着。适逢网上正宣传已在团中央工作的立红君刚出版的诗集《文明的呼唤》,于是,一场关于“现实与文明、诗歌与拯救、责任与担当”的讨论便在网上“三人论剑”起来,结果是:一场硝烟,三个兄弟。

去年一场罕见的大冰雪,南方北方都深陷其中。临近春节时,崔鹤突然打来电话,说已到了南阳,为一女友的住院手术。我约他一起吃个饭,并想邀一、二位熟知的朋友作陪,他谢绝了这热闹,说不是迫不得己,他真的不愿回南阳,更不愿惊动任何人。我俩便选了一火锅店,一瓶酒对分,看他酒劲上来而酒兴未尽,但天寒地冻之时,他又要赶车,我没有满足他再喝一点的要求,并仍以老大哥的口气劝他注意身体,少抽烟、少喝醉,人在旅途,总得留意一些。他仍是嘿嘿一笑,二十年前的老样子。我知道这种所谓生活经验般的提醒对他无用,纯属废话。但崔鹤感动了,他竖起大拇指说:还是哥们儿亲啊!说着,泪水就充盈了眼眶。

一个诗人,一个豪情万丈、心比天高的诗人,一个极富才情和想象力的诗人,不是生存的艰难挤压,谁愿意异乡他地,用狡黠代替真诚,用曲意代替率真,用广告词代替诗歌。尤其是崔鹤,一个摔断脊骨、死里逃生都不言放弃的人,现在,却用无边的煽情去推广着美容养颜、减肥瘦身。我问:“你的东西中吗?人美丽了,心能美丽吗?”崔鹤笑笑:“本来都是过剩的东西,把多余的肥胖和财富匀咱一点,养养诗人,有何不好?”我也笑笑,无言再问。

一方超千万人口的故土,不能给他一口饭吃,一个有千栋万厦的城市,不能容他借一角而栖,他只有飞了,乡关何处?他不知道。

崔鹤曾说:“诗这只鸟,不是用谷壳就能逮到的。”诗,正在选择诗人,诗人,也在选择着诗意的生存。崔鹤,这只诗的瘦鸟,何时再扇动翅膀独领风骚,我想念并期望着。[1]

作者简介

水兵,男,1966年出生,河南唐河人。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