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日子,更新吧(闲敲棋子落灯花)
作品欣赏
我们的日子,更新吧
冷
一踏进五月,云密雨稠,那天傍晚,竟落雪纷纷。一路走低的气温,让人后悔过早把棉服打包收拾起来。
天冷,夜晚烧烤摊前的生意也变得冷冷清清,一只灰白色的雪纳瑞,围着一个摊子转了两圈,感觉有些无趣,便掉头跑开。丁香兀自开着, 香气被一阵阵小雨过滤得更加纯粹。楼下维修电脑的那个大男孩早早换上短袖T恤和大短裤,这两天也扛不住,重又穿上冲锋衣和冲锋裤。真正的夏夜还没有到来。
怕冷,我们可以随意添加衣物,夜风中瑟瑟发抖的树和花,它们没有这个便利,却不曾抱怨过什么。
老家
五一回去看婆婆。
下了车,小城的风很大,刮得人有些迷糊。中午吃完婆婆为我们包的芹菜猪肉蒸饺,出门去看嫂子。嫂子在齐市做完手术没几天,现在转回家中休养。
小城还在拆还在建,这条那条路上都再也找不到爸爸的脚印,它们早被磨蚀掉了,不留一丝痕迹。小长假第一天躺在床上听小广播里在放动力火车的《当》,心中忽有所动,想起了那些老时光。
2号早晨4点半醒来,简单洗漱穿好衣服走出家门,去客运站买回程的票。启程,返回,启程,返回,我们正走在人生的中段。外面的天阴着,有雨要来。路上静悄悄,小城还没有彻底苏醒,只有几个清洁工在扫街。路上遇见两只小黑狗在我脚边跑来跑去,它们起得真早。到了客运站,售票窗口没人排队,很快买好票。
晚上8点多,小城的主街上还有人围着一个临时搭建的舞台在看演出,音响声震耳,一对装扮滑稽的男女在表演二人转和歌舞。白天看见的那个在超市门前乞讨的老人,此时正瑟缩在墙角,忍受着凄冷的夜风。婆婆说这个老人冬天去县里的养老院,天一暖和又出来在街上要饭了。对老人而言,走出养老院的日子,才是一种自由的生活吧。有人送他点钱和吃的,有人送他几件衣服,老人就这样一年年过着活着。
陪婆婆说说话,看看电视,做几顿可口的饭菜,教婆婆用小平板在京东和淘宝上选衣服……三天的假期没待缓过神,就已结束。婆婆又大包小裹地给我们带了好些吃的——笨鸡蛋、咸鸭蛋、粉条、大酱、小米、辣椒酱,你不带,她心里会难受。
回去的路上看那些花开得更好,树也绿得更神气。回去的路上听到了那首诗,“……有一刻/我突然想给父亲做一回父亲/给他买最好的玩具/天天做好饭好菜供他吃/供他上学,一直念到国外/如果有人欺负他/我才不管三七二之一/非撸起袖子/揍狗日的一顿不可……”
也许“你只能讲述他们,你也无法穷尽对他们的讲述,你只能讲述一些你恰好镌刻在心的东西。”
课堂
大川中考在即,依照老师的要求,美人儿和另外几个家长这些天跟单位请假,都在陪孩子上课。美人儿说老师之所以要他们在这个时候陪孩子上课,是因为他们这几个孩子都有希望进省重点,差的是纪律和自我约束,让家长进课堂,是想在最后冲刺阶段,与老师合力把孩子推上去。
美人儿说自己以不一样的心情坐在课堂里,听老师讲化学、物理,讲语文、英语,有时会犯困,有时也会听得津津有味。现在的孩子活泼好动,思想转的飞快,老师一不不留神就会跟不上他们的思路和节奏。有的孩子是真学,唯恐自己落下一点点;有的孩子带学不学,偶尔走神瞌睡,下课时才活跃起来;有的孩子是一点不学,上课时嘴里吃个不停,搞搞小动作,偷偷摆弄摆弄手机,传个小纸条,做个鬼脸,逗别的同学哈哈一乐,纯属在过自己的游戏时光。
思想游离时,美人儿会把自己想成班上这个或那个讨人喜欢的小女生,心里有偷偷喜欢的小男生,想趁人不备,来个四目传情,以弥补当年的缺失。美人儿说,自己果然还是out了,这些小孩可不会含蓄地表达感情,他们说那样多浪费时间,也太费劲,要是喜欢谁,就直接去表白,才够干脆痛快。
有妈妈跟自己同桌,在一旁督促着,大川上课时很快能进入状态,不过有时看妈妈上课上的太累,他会劝妈妈先回家,不用等他上完最后一节课,并向妈妈保证自己能管住自己。
德利哥出院了,身体恢复的情况并不乐观,可继续在医院住下去病情也不会有太明显的改善,大笔的医疗费让家里有些吃不住劲了。医生也建议回家坚持康复训练和观察。
于是,德利哥的妻子、弟弟和老父亲老母亲一起陪着德利哥回宾县松江铜矿老家了。
德利哥的妻子打来电话,说德利哥一回到铜矿他们从前住的房子,情绪很激动,心里似乎有话要说,又说不清,样子焦急。德利哥的妻子说自己贴在德利哥耳边告诉他,“我们回老家来了,要在老家好好地养病,等病好了,再回大连的家,跟儿子团聚。”她说完这些话,只见德利哥不停地点头,嘴里低声应着:“好,好!”
一直为儿子担心焦虑的德利哥的老父亲老母亲一回到老家就病倒了,他们累坏了,精神和身体都有些绷不住啦。
过些天,等董考完试,我们去铜矿看德利哥。
小辉姐
昨天小辉姐又给我们送来一些俄罗斯小酸黄瓜,告诉我做三明治,炒肉丝,拌沙拉,都好吃,酸黄瓜还能软化血管……小辉姐是个细心又热心的人,她是我的一个远房堂姐。因为单位不景气,前年办病退后到一家报社做保洁,有时休息日还去做计时工,晚上去哈尔滨莫斯科大剧院做兼职保洁。
小辉姐说刚回家那会儿呆得难受,觉得哪儿哪儿都不舒服,真像是病了一样。后来有事做,人也精神了。小辉姐是个特别勤快伶俐的人,现在做的这几份活,换作别人干,可能会吃不消,小辉姐却能轻松胜任,还有着很好的口碑。一些主顾看她干活干净利索、有条不紊,出于感谢,常常送她些用的和穿的,不要都不行。小辉姐的女儿端端已经大学毕业,有了自己的工作,她心疼妈妈工作辛苦,劝她不要干了。可是小辉姐不听,她对端端说:“我可不只是为了多赚钱,给你攒嫁妆,你妈妈我天生不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嘛!”
那些俄罗斯小酸黄瓜是小辉姐在莫斯科大剧院上班时,大伙儿分的。小辉姐说去那儿消费的人可真败家,一瓶瓶新开的罐头,红酒,一盘盘果盘,有时一动不动就被撤下来,扔掉实在可惜,最后大伙儿就分了。分的小酸黄瓜太多,小辉姐就给我们送来一些,不容拒绝。
别看小辉姐工作这么忙,却能忙里偷闲,享受生活。她有个特别要好的中学同学圈,其中有当画家的,有做生意的,有当老师的,做保洁的只有她一个,可小辉姐从不自卑,跟同学们互动得有声有色。得空就跟同学们出去走走看看,去有风景的地方玩一玩。小辉姐身材很好,衣服也穿得有形有款,曾给她的画家同学当过模特。她工作时穿工作服,上下班时绝不凑合,总是把自己打理得清清爽爽,焕然一新。小辉姐的精神气质与活力常惹得别人羡慕。
这个周末,小辉姐又要跟她的同学们乘船沿江而下。我问小辉姐:“姐夫不嫉妒吗,你这么悠哉游哉的!”“他呀,玩起来比我还疯,只要有时间,他就会入伙,跟大家混得贼熟,有时,我的同学都忘了他不是我们一个班上的。”小辉姐笑着回答我。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