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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了那个虎年(外一篇)(刘希涛)

想起了那个虎年(外一篇)
图片来自免费素材图片网

《想起了那个虎年(外一篇)》中国当代作家刘希涛写的散文。

目录

作品欣赏

想起了那个虎年(外一篇)

记忆中的日子越冲越远,记忆中的金子越磨越亮。

那是上世纪60年代初,我在福建当兵,难忘那个虎年的春节

当时,我在看守部队的弹药库。大年初一这一天,一大早,寂静的营房里就响起了班长那粗犷的大嗓门:

“同志们,过年了!今年是虎年,大家快起床,早饭后开联欢会,每人出一个节目,这节目嘛,当然得和老虎有关联……”

早饭后,除站岗放哨以外,全班人马围坐在一张大餐桌四周,联欢开始了。

副班长是东北人,话题离不开东北虎。

知道么?咱那东北虎,脚上有肉垫,走起路来不声不响,既能'豪夺’也可'智取’;知道吗?那老虎的舌头上有刺,如同钢锉,骨头上的肉能舔得一干二净;知道么?老虎的内部也有不少'清规戒律’,如一个山头一只虎,全凭撒尿画圈圈来做标记,即便'夫妻’,彼此也不得擅自闯入对方领地,这就叫'一山容不得二虎’哇;知道么?……”

副班长正说得起劲,突然被班长打断了话头:“谁不知道这些老虎的流水帐,一点不来劲,换一个,换一个。”

“我来一个!”

站起来的是白面书生小陶。他是城里人,读过一年高中,肚子里有点墨水,他说:“咱一口气能说10个带虎字的成语,”众人便和他一起掰起了手指头。“龙腾虎跃”,1个;“狐假虎威”,2个;“虎头蛇尾”,3个;“调虎离山、虎啸龙吟、虎口余生、如虎添翼、降龙伏虎”,8个。说到这儿,如同枪膛卡壳,“虎,虎……”就是虎不出来,小陶把脸都憋红了。班长见状,又站起来说:“好了,好了,别难为小陶了,大伙儿帮着凑凑。我想到了一句'照猫画虎’,这不就9个了。”

“我也有一个:虎头虎脑虎头鞋。”说这话的是超期服役的老兵大雷,他猛不丁地冒出这句不伦不类的“成语”,引起哄堂大笑。

“嘿,你小子这算啥子成语,成语都得4个字,你怎么弄出7个字来。”

大雷搔了搔头皮,不紧不慢地说:“这虽不是成语,可我要讲的就是这'虎头鞋’的故事”……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我们老家有个叫大愣的人,家境贫寒,靠撑摆渡船为生,连老婆也讨不起。一天,下着瓢泼大雨,一个讨饭的老奶奶来摆渡。过河后,老奶奶付不起船钱,从兜里掏出一张画送给大愣,让他贴在船舱里。那上面画着一个姑娘在绣虎头鞋。入夜,画上的姑娘突然走了下来,就做了大愣的老婆……一晃过了一年,姑娘生了个儿子,取名小宝……这事儿让当地的一个财主知道了,起了坏心,派人夺走了画,贴到了自家的房里。可奇怪,晚上只见画上的美人在流泪,就是不下来……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小宝已长成了一个棒小伙,当他得知妈妈的遭遇后,便去找财主算帐。

在财主的房间里,妈妈一见小宝便从画上走了下来,母子俩抱头大哭,哭声惊动了财主,一见美人活了,上来就抢,这时妈妈急忙把手中的虎头鞋丢给儿子,小宝穿起就跑,虎头鞋竟变成一只斑斓猛虎,叼起财主向深山奔去……分明是童话,却让大家听得入了迷。

此时,轮到我换哨了,只得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个虎气生生的屋子,怀揣一腔虎威,走向那神圣的哨所……

每到除夕夜

那是60年前,我在福建当兵,所在部队有座弹药库,隐蔽在前不靠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由一个监护班守护,我就是那监护班中的一员。

当时正值国家三年自然灾害困难时期,部队虽说保障供给,但生活依然艰苦,常以地瓜(山芋)当饭。除夕了,连里派人送来了猪肉和白面。班长是个北方汉子,包饺子是他的拿手戏,他光着膀子在和面,和好了面擀皮子,他擀出的皮子厚薄均匀,雪片似的。班长虽说长得五大三粗,又是一脸的络腮胡子,乍看活像个李逵,可包起饺子来,却心灵手巧,整齐划一,又快又好,让人叫绝。

我这上海兵,在家可没干过这茬活,班长就让我跟他学。可我缺的就是那点巧劲,包出的饺子全像小畚箕,一点不好看。

饺子包完了,班长说要下河洗澡,便挎起竹篮走了。南方的冬天还是挺冷的,可班长不怕,他很小就敢下河,练过冬泳,天渐渐黑下来,班长还没回来。此时,轮到我换哨了,饺子只能等下哨后再吃。我持枪站在哨位上,远处不时响起鞭炮声。过年了,城里早已是万家灯火,万家团圆之时,可弹药库四周伸手不见五指,黑得像锅底,是那样的寂静。寂静,有时是美丽的,它能给人一个时空,任你驰骋想象;可此时此刻的寂静,却格外地让人难熬。

下哨了,我直奔伙房。那儿除留给哨兵的饺子外,别无它物。上级严禁重要军事目标的值勤人员喝酒,过年也不例外,所以除了饺子还是饺子。

一锅水还热,我往灶膛里添了些柴爿,等水一滚就好下饺子了。刚欲揭盖,手却被按住了。我一回头,见是班长。此时,他那一脸的络腮胡子,笑成了一朵波斯菊。

“小刘,先别忙下饺子,你看,这是什么?”

只见班长的另一只手从背后端出一只草绿色茶缸,那是部队里发的。盖头一掀,一股浓烈的酒香直往人的鼻孔里钻。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半茶缸通体透明的活虾,此时,正在酒中必必卜卜地乱跳。嘿,这不是“炝虾”么?我最爱吃了!当时,真是好高兴好惊讶!

原来班长洗澡是假,抓虾是真!只是没有好的工具,就抓了这点,他是特意留给我的。

他又变魔术似地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巧的白瓷瓶,那是东北产二两半装的高梁酒。摇了摇,那里面还剩半瓶子酒,班长又端出一小碟调料,这才把嘴凑到我耳朵根子说:“你头一次远离家乡在部队过年,对你破个例,这虾、这酒,算是一个犒劳。你慢慢吃,我在门口给你望着”……

说完,他眼睛朝我调皮地眨眨,便走出了伙房,顺手带上了门。

一晃60年过去了,班长音容宛在。如今,每到除夕夜,我的眼前便出现了那半茶缸壳薄肉嫩、通体透明的“炝虾”和那张胡子拉茬、笑成一朵波斯菊的紫红色脸膛……[1]

作者简介

刘希涛,毕业于复旦大学新闻系,《城市导报》社原编委、副刊部主任。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