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海棠树(刘慧)
作品欣赏
家乡的海棠树
小的时候，出现在我作文中频率最高的题目就是“家乡的海棠树”。如今又到了海棠花开的季节，看着朋友圈里那一簇簇粉白的海棠花，隔着手机屏幕仿佛都能闻到那熟悉的花香……
我的家乡在河北省怀来县小南辛堡镇小七营村，那里家家户户都有海棠树。我们当地对海棠树有“冷海棠” 和“热海棠”之分。热海棠的果实顶部呈扁平状，故又称“平顶海棠”；“冷海棠”的海棠果顶部会有八个明显的凸起，因此得名“八棱海棠”。平顶海棠开花要早一些，花朵偏白色，果实也会先成熟。平顶海棠的特别之处在于她是隔一年开一次花，结一次果。八棱海棠的花骨朵呈红色，慢慢地开展由红色变为粉红色，渐渐地再由粉红色变为粉白色，花瓣中裹着金黄色的花蕊。海棠花开得最热闹的时候，整个树上密密层层，和树叶挤在一起不留一点缝隙，远远望去像一片花的海洋。漫步在乡间的小路上，闻着甜甜的花香味，心旷神怡。八棱海棠每年都会开花结果，产量比平顶海棠高许多，这大概就是30多年前，海棠作为当地的主要经济来源，我的父辈们种冷海棠多于热海棠的原因吧。
小时候我和弟弟也经常随父母一起去海棠地里干活，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摘海棠了。经历了春夏的辛勤付出终于等来了秋天的收获，一个个像小红灯笼似的海棠果挂在树上，煞是喜人。一边听着秋风吹动海棠树叶发出的飒飒声一边摘海棠，整个人置身在大自然中的那种感觉，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活干累了，随手摘下一颗海棠果放到嘴里，口腔瞬间就会被海棠果的汁液和口水占满，一边吸溜着口水一边吃着海棠果，心里也是酸酸甜甜的。吃海棠果也是有学问的，一定要吃长在南面太阳能照射到的果实，她们的酸甜中会带着阳光的味道呢。
因为个子小，不能爬树，所以我和弟弟的主要任务是“拾海棠”。记忆中，父亲站在树上，使劲摇晃树杈，海棠果雨便下了起来。如果没有及时躲避，小海棠果的威力也是极大的，打在头上生疼生疼的。等到海棠果雨停了，我和弟弟提着小筐，将这些“红宝石”一个个捡起来放到筐里，再倒进袋子中。累了，就躺在装满海棠果的袋子上，秋日的暖阳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我们身上，舒服极了。也许是干活累了，眼皮渐渐沉了，快要睡着时，依稀听到了母亲的呼唤声，我们和劳动的果实一起被运上父亲的三轮车，一路晃悠着回家了。
海棠果运回家不算结束，还有更艰巨的任务等着我们。那个时候直接收购海棠果的商贩不多，大部分的海棠果是需要切开晾晒成海棠干，这样更容易保存，春节前会有人来将我们的劳动成果变现。有的人家选择用手动的小铡刀切海棠，那样会省力一些。但是母亲却坚持不用机器，因为那样会切坏里面的海棠籽，海棠籽也有人买，最贵的时候一斤海棠籽能卖到200多块钱。母亲是我们村有名的切海棠能手，只见她右手拿着一把小刀，左手抓三四个海棠果，用刀尖扎住其中一个，在手中一滚，刀起果落，你甚至都没有看清这个过程，一个完整的海棠果便一分为二了。在我的坚持和母亲耐心地传授下，我也慢慢学会了这个绝活，完成功课之余，也能帮父母分担一些。所以那些年，我家上万斤的海棠果都是经过我们三个人的“抚摸”变成的海棠干。等我上了寄宿制初中，只能在周末回家帮父母干活。再后来上了师范，就再也没有切过海棠干了。但我知道我和弟弟上学的学费，都是父母这样一刀一刀换来的。
如今，我和弟弟也已为人父母，我的父母为了减轻儿女的负担也在轮流帮我们照看孩子，家里的海棠树也只好托付给老家的亲戚来管理，我们也只是在假期的时候回老家去看一看。去年国庆节假期回老家，离开时姑姑给我带了海棠果和海棠干。海棠果被我放在冰箱里冻了起来，准备在冬天吃“冻海棠”。好容易等来了冬天，经过洗礼后的冻海棠外面包着一层冰，晶莹剔透，模样一如从前，拿起一颗放到嘴里，记忆的闸门瞬间打开，我仿佛看到了小时候一家人正围坐在热炕头上有说有笑地吃着冻海棠……[1]
作者简介
刘慧，河北燕兴机械有限公司团委书记，天津散文研究会会员、燕赵创作交流基地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