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主菜单

求真百科

四川阿姨(沈兴梅)

四川阿姨
图片来自免费素材图片网

《四川阿姨》中国当代作家沈兴梅写的散文。

目录

作品欣赏

四川阿姨

她叫什么我不知道,小区的人都称她为四川小老太,她黑,且瘦,佝偻着背,一口四川口音,看不出实际年龄,穿一身不协调的印染着牡丹花棉绸衣服的四川阿姨,艳若朝霞。

此时,瘦小的她用平板车,拉着高高的废品,都是些硬纸板和矿泉水瓶等,正吃力地爬坡,翻过有红绿灯路口的国道到对面的废品收购站去,艰辛且幸福。一周的辛劳,可以给小孙子买些吃的用的。在路另一侧的我时常看见她卖废品来回的身影。

认识她是因为她的真实勤恳,从不偷懒。她是小区物业聘来的保洁员。每天早上五点多去公园锻炼,就发现她瘦弱的身躯正掂着大扫把,专注地,娴熟地打扫卫生。她好像是负责小区广场方圆的区域,每次路过都能碰见她。晨曦的暖阳照在她挪移的身体上,整个人似有了光环。后来,发现她的与众不同。夏日的正午,太阳毒辣辣的,植物的叶子也懒洋洋的蜷缩着,而她依然忙碌着,像不知疲倦的蜜蜂,右手拿小扫把,左手拿簸箕走到哪扫到哪,汗水浸湿衣背,裹贴着身体,皮肤黝黑透亮,密碎的脚步在寻找着什么,四季轮转,不曾见过她停歇。

而负责我们单元楼的几位保洁员,就谦逊的多了,在一楼的过道里,他们摆上拾捡的小桌凳,吃着便宜买来的西瓜,聊着家长里短。每次下楼几乎都能遇见,他们便稍有羞涩地给我打招呼,眼神躲闪。有次下楼时,听到一位说,经理朝这边来了,看到他们几位,匆忙奋战在各自的岗位上去了。伪装的着实漂亮。心底里暗暗地敬佩四川阿姨。

为了打扫家务,我开始断舍离,清理出很多不用的东西,有书、报纸、旧纸箱等。我特地去找四川阿姨,打算送给她。其实不用找,到广场,朝四周环顾一圈,定能发现她。由于,旧物太多,我把她请到我家里,她吃力地紧跟着我爬楼梯,我邀请她进来,她不肯,只是笑着说,在门口等。其实我听不太懂她的话,多数内容都是猜的。三四捆废品,我帮她送到楼下,她说了很多感激的话,我们就此熟悉。

在以后的光阴,见面时她主动给我打招呼,吃了没?你今天很漂亮,衣服也好看。她也会说美丽的话语。有时我在想,其实我们不是太熟,今天她可能认不出我来,但是大老远,她清澈上扬的四川口音,她饱满的热情,就把我的心勾走了。她在关注我,我也在注意着她。她问我坐轮椅的是你妈妈还是婆婆?我回答她,她说你好孝顺呦,还给妈妈洗澡(冬日里,我经常带妈妈去隔壁小区的浴池洗澡)。我知道她住在我们对面小区,偶尔见她推着瘫痪的老人,后来得知是她的老公。就这样,我们认识了有近四五年。她忙她的活计,我谋我的事业,各自奔波,忙碌。

疫情后很少回小区住了,偶有遇见。近几周回来,印染着牡丹花布棉绸的四川阿姨,都未能见到。走在小区的路上四处寻觅,不曾相见,小区一下子变得异常冷清与寂寥。她是回老家了?还是辞职了?还是病了?我有些心神不宁。

重“见”她,是在中考后的一个清晨。我从公园锻炼回家,随意往小区内买小瓜的摊点一瞥,看到瓜车旁,赫然站着一位黝黑的,佝偻着背的,穿着牡丹花布棉绸衣服的四川阿姨。那一刻,我的心里腾出欢喜来:感谢天!她还好好地在着。

我走到她跟前,不急着离开。主动跟她打招呼,她让我吃瓜,我推辞。我说我家有废纸,待会你和我一起拿。她可能也听不太懂我说的话,放下手里的瓜忙问,在垃圾桶吗?我说不是的,在家里,我给你留着呢,不急,我等你,你先买好瓜。她笑了,笑得像小香瓜一样甜,又像个天真的孩子那般纯真。可谁又曾知道她的经历,她定是个有故事的人,心底里暗暗地想着更深入的了解她。

她买了三个小甜瓜,上楼时她硬是塞给我,我拒绝了。怕她上来给瓜,又担心她爬楼辛苦,我让她在楼下等我。我把准备好的废纸捆扎好都搬了下去,她嘴里还念叨着给瓜的事,一楼过道里的几个保洁员在我拿东西时闪出,理直气壮地说着,“给你,你就要,她一个小老太太怎么能吃三个大瓜。”我莞尔一笑,上楼去了。

匆忙的早餐后,我在单元门对面清理杂草,开垦荒地,准备种上太阳花。四川阿姨再次出现,跟我打招呼,我欣喜,想和她多聊几句。

她兴奋地问我,“你妈妈怎么没来?”

我说,“你是问妈妈还是婆婆?”

她抬高嗓音说,“你婆婆”。

“去世了”,我轻声说。

她倍感伤心,“你婆婆是好人那。”

我知道婆婆在小区住的这些日子认识了很多人,做了很多好事。他们彼此认识。

“那你妈妈呢”?

“在我哥家”。

“身体还好吗?”

“还是老样子,离不开轮椅。”

“两个妈妈都是好人。”

“对了,我见你也推过一个坐轮椅的老人,他是?”

“他是我老公,五一去世的……”

我们彼此都沉默了。

“那你之前要上班打扫卫生,还要照顾老公一定很辛苦吧?”

她激动地说,“我每天二点就得起床,做饭,喂他吃饭,干家务,再上班”。我惊异了,她弱小的身躯怎能挑起这么重的担子。

她告诉我,老家是四川的,那里都是山,路没有这边平,但风景好,出门就是美景,说这话时,她的眼睛是带光的。

我问她:“你想家吗?家里还有其它人吗?”

她脸色暗淡,叹口气说,“我五年没回家喽!家里也没有亲戚喽。”

“那这边呢,家里还有谁?”

她的眉毛立马上扬,笑嘻嘻自豪地说,“我有个小孙子上小学一年级,儿子在广东上班,儿媳妇是本地人,她不肯去四川,每天接送孩子上学。”

我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买三个瓜了。

这个年迈的四川阿姨,这个靠弱小身躯挺起家的她,没有了故乡的亲人,没有了哪怕瘫痪的爱人,只剩下坚强乐观,她在黑夜是会不会思念,会不会哭泣,也许不会,她还有可爱的孙子和儿媳,这是她人生差序格局的重要亲人,她爱着他们。

没有和她聊太久,她有她的工作要做。右手拿小扫把,左手拿簸箕的身影走进了绿意中。她让我想起学校里拾废品的孤独老太太,丈夫儿子先后出车祸离开,如今孤苦一人生活,可她脸上总是溢满笑容,她的悲伤不幸,又有几人知呢。她们都是做着看似卑微的事,却拥有着高贵的品质。

其实,生命本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有的是彼此的尊重、关爱,世间就少了些凉薄,多了份温暖,正如这夏季的风,丝丝缕缕,沁人心脾。[1]

作者简介

沈兴梅,安徽人,安徽省网络作协会员,濉溪县作家协会会员,陈集中心学校教师,爱好写作,读书,书法,绘画 ,在各公众平台发表过多篇作品。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