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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桌乐(李景宽)

同桌乐
圖片來自免费素材网

《同桌乐》中国当代作家李彦良写的散文。

目录

作品欣赏

同桌乐

记得刚升了高小那一年,我的同桌变成了一个姓范的男孩子,与我同村同岁,只知道他家住在村子的大东头。起初,我很不乐意和他坐在一起,因为他不爱学习,老打瞌睡,老师老爱丢粉笔头吓唬他,可他也不太在乎,他的学习成绩自然也就不怎么好。而我呢?自以为考试成绩还不错,也算一个好学生,所以在心里就有了些瞧不起同桌的感觉。于是,我在我们的课桌中间用小刀划了一道杠,浅浅的,细细的,不仔细看,看不出来。但总是楚河汉界。如果他一不小心超过来一点,我就用眼睛瞪他,表示不客气。不过,你再瞪眼,他也始终不生气。因为他老打瞌睡,他多少一迷糊,就会不由自主地越过我划定的楚河汉界。次数多了,瞪眼不起作用了,我就用胳膊肘肘他,肘醒了,他反倒用眼睛瞪我,好像埋怨我肘醒了他。我疑心他在家里遭了后娘,晚上罚他磨面,不让他睡觉。于是乎有点同情他了,但不便问。那个年龄段的男女同学之间是不互相说话的。

不过时间一长,我也知道了他不是遭遇了后娘,他的爹妈也是很疼爱他的,只是生来爱打瞌睡。慢慢地,我也就习惯了。他打他的瞌睡,我听我的课。即使他打瞌睡越过了楚河汉界我也再不去瞪他和肘他了。只有在老师发现了他打瞌睡要向他丢粉笔头时我才把他推醒。我们坐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我发现他也有有精神的时候,就是在画画的时候。同桌的学习成绩虽然不怎么样,可画却画得不错,画什么像什么,特别是画龙,画到了出神入化的状态。也不知道是谁教他的,他那画画的能耐让我们同学们都好生羡慕。

高小年龄段孩子们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同学们之间的捣乱总是花样百出的。我的同桌也一样。他在上课时,除了打瞌睡就是画画。没有画纸,就四处乱画。课桌,课本,作业本,能画的地方他都要画上。有一次,竟然把画画到了他前面坐的一个男同学的衣服后背上,而那个同学竟然也没有感觉到。下课的钟声响了,老师宣布下课的时候,我看见了就禁不住笑出了声,惊动了周围的同学,大家看着那个同学的后背都忍不住笑,那个同学扭头看见大家都在笑,他也就跟着笑开了,于是大家笑得更厉害了。万幸的是下课了。大家笑成了一团。老师问我们笑什么,大家都不说,我也不说,老师也就没有再追究。

15分钟的课间活动时间,很快过去了,又上课了,还是那个老师的课。当老师走上讲台,班长喊“起立”时,更多的人看见了那个同学后背上的画,就都又不由地笑起来了。老师大概觉得学生在故意给他捣乱,于是乎真动了气,把书往讲桌上一撂,就气势凶凶地到下面查看。不看,也就罢了。一看,老师也笑了。不过,老师总是老师,在大家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一下就把我的同桌揪起来了。我的心,咯噔,跳了一下,真为同桌捏把汗。没有想到,任凭老师气急败坏地敲着桌子向他发大火,他却眼也不睁,漫不经心,似乎又在打瞌睡了。他那没精打采的样子,让大家忍不住还是笑,包括前面的那个同学,还是跟着大家笑,结果逗得同学们笑得越发起劲了。教室里的笑声排山倒海,课上不成了,老师离开教室去办公室报告了校长,校长被老师请进了教室后把我们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并责令我的同桌给对方把衣服洗干净。但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同学把衣服脱下来看了看,说:“洗什么洗,留着吧。怪好看的。”校长一走,我的同桌就和他前面的同学互相笑了。引得同学们们又都笑了起来。但老师的火气还在冒,说:“放开你们笑吧——这课我不上了!”随后把教室的门一摔,离开了教室。老师这么摔门一走,教室里反倒鸦雀无声了。还是那个大个子班长懂事,赶忙出去把老师请了回来。老师进门就又接着批评我们,直到批评得谁也不敢笑了方才开始讲课。

你会问,我的同桌究竟在他前面坐的同学的衣服后背上画了什么?告诉你,他画的是一条张牙舞爪的龙。要以现在的观点看,是十分艺术的。其造型和比例都很精当,形象生动逼真。平时,在课堂上,他不听课,也不打盹的时候,就用右手往左手上画,然后,用左手往右手上画,不一会就把十个手指头全都画上龙,每根手指头都成了龙盘的柱子,十条龙,十个样子,龙眼圆睁,龙嘴大张,龙须虬曲,龙鳞闪闪,昂头摆尾。有时候,他还往十个手指头肚子上画龙头,每个手指头肚子则成了龙腾的大海,波涛汹涌,浪花飞溅。无论是手指头上的龙,还是手指头肚子上的龙头,都非常传神。所以,往他前面坐的同学的后背衣服上画条龙,对于他来说,根本不费什么大事,纯属于兴致所趋,顺手而成。他画的时候我大概正在用心听讲,所以也没有发现他是在什么时候画的。

尔后的事情结局,是班主任逼着我的同桌到办公室当着校长的面给那个老师道了歉。但同学们都反倒喜欢起我的同桌来了。总有同学和我的同桌的开玩笑:“你也给我往衣服后背上画条龙吧?”也有的同学说:“俺家请你画炕围(暖炕周围的贴纸),行吗?”还有的说:“画家!我给你买张好纸,你给俺也画一张吧!咱肯定不让老师知道。”我的同桌在课后画不画我不知道,但在课堂上他仍然迷迷糊糊地上课,精精神神地画画,特别是画龙。他画在我们课桌上的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超过了我划的楚河汉界。

天意造化着每个人的命运。我那善于画龙的同桌,虽然没有成为画家,但他成了我们村最早学会开汽车的卡车司机,也是最早经营汽车运输的专业户。娶了个十分贤惠的妻子,心灵手巧,特别擅长裁剪缝纫。两口子赶上了好政策,一家人勤劳致富,早早就修了一个院落,日子过得殷实而潇洒。同桌前面的那个男同学也过得很好,他们家的孩子大学毕业后定居北京,事业有成,很令村民邻里羡慕。我们几家一直保持着友谊,当我们聚在一起,回忆起童年那些天真无邪的事情,都忍不住开怀畅笑。

命运雕琢着人生,岁月催促着命运。半个多世纪过去了,当年的半大孩子都已变成了华发老人。前几天当我们几个编写村志的人聚在一起整合修改初稿时,又都议起了我们小时候的这些可笑事,大家说我们那茬人的童年要是赶上现在的形势,培养培养我的同桌,说不定还真能够成一个画家呢!可遗憾的是在前年,我的同桌和同桌前面的那个男同学都因病离世了。人老了,童年不老。人去了,童年的故事不去。写了这一段,以纪念我们不老,也不去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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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李彦良,山西昔阳人,1948年生。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