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即将临产的女儿(方戎)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
《写给即将临产的女儿》是中国当代作家方戎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写给即将临产的女儿
1989年8月24日，女儿，你降临在我们这个小家。有人说，孩子就是天上飞翔着的天使，他们在天上飞行的过程中如果累了，就会找一个和自己有缘的家庭，以婴儿的方式出生，和被称作“爸爸妈妈”的人组成一个家庭生活在一起。我和爸爸很幸运被你选中了。如今，我们在一起生活有三十一年了，不，只算你在我们身边的日子，也就只有十八年，加上寒暑假和你成家后利用假期回来、我们利用假期去你那里相聚的日子，多算也就只有十九年吧！你飞得越高走得越远，就意味着，我们之间的缘分越来越短，越来越薄。因为见面的日子短暂，所以我们都很珍惜。
从你出生到你长大，上学读书，甚至是你的婚姻，别人说的再好，但是你的想法永远对我们都是最重要的。因为我们一直认为你是一个有主见的理性的孩子，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有着自己的自由和敢做自己的胆量，就像同一个问题：雪化了是什么？比起标准答案“雪化了是水”，有主见的孩子会回答：“雪化了是春天”，难道有错吗？你能处理好生活中的琐碎小事，能处理好与朋友之间的关系，能处理好学习上的问题，你是一个让父母特别放心的孩子。
学生时期，我们着力培养你对艺术的热爱，对大自然的壮美辽阔的感知，让你学习乐器的弹奏，带你去旅游，因为一个人有了兴趣爱好，才能显现出真性情。一个智者说过：“好奇的目光常常可以看到比他所希望看到的东西以外更多的东西”。当然，作为一名学生，尤其是在一个注重成绩的时代，登上每个台阶都需要踩着成绩的阶梯，你没有让我们失望，甚至有时会给我们一个又一个的惊喜！因为我们自己也都是平常的人，我们不强求自己的孩子成为名人、强者，我们只求她能够具备在社会上立足的本事，日后不必为柴米油盐去为难，不必去看别人歧视的目光，能够靠自己的本事挣来殷实的生活，让自己的小日子红红火火的，甚至有时也能奢侈一下。在你的人生里，我们希望你能够幸福！
当然，相比短暂的欢乐，我们更希望你拥有长久的幸福。因为人生之事，十有八九是不如意的，生活也许不会总如你所愿，也可能会很不公平，坏事也可能会发生，但是以你的聪敏和坚强，我们相信，只要你肯，只要坚持一下，就一定能够克服。
再过二十多天，一个飞累了的小天使即将降临在你的小家里，你就要成为妈妈了。在你整个的孕期，由于我们不在一地居住，由于疫情的原因，我们不能像其他的爸爸妈妈那样去照顾你，帮助你，去参与迎接到你家的小天使的准备过程，做为你的父母我们非常内疚和难过。但是面对现实，我们也无能为力。今年夏天，利用北京疫情喘息的空档，我们抓紧去看了你一下。看到你备孕的种种，饮食、锻炼、准备婴儿用品。。。等等，都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我们放心了。
女儿，对你，爸爸妈妈一直是亏欠的。你到我们家的时候，爸爸妈妈那会都是军人，由于工作的性质，不允许我们有更多的时间来照顾你。那时，爸爸在基层当主官，吃住和战士们在一起，特别是到了年底老兵退伍的时候，更是瞪大眼睛盯着，生怕出事；妈妈在飞行学院当教员，空勤、地勤课都要上，由于是指挥院校，根本没有寒暑假，一共三个月的产假，一天也不能多休，课是一点都不能耽误，各种检查组也多，有时像走马灯般一个刚走一个又来了，备课上课写教案一点都马虎不得。中间过年，家里从济南带来的小阿姨回家过年因为大雪封山回不来，当时真是难为了爸爸妈妈！你刚刚六个月，我们只能把你送去了奶奶家。想你的时候，我们就会去王敏阿姨家看看豆豆，猜猜你长大了多少，现在能穿多大的衣服了，有时想得厉害，妈妈会把你留在家里的充满奶香味儿的小衣服拿出来闻。。。
三岁是幼儿园的入园年龄，可是你在二岁四个月就去了幼儿园。小小的你扎了个冲天小辫，穿一个红底白点的娃娃罩衣的样子仿佛就在眼前。每天从幼儿园接你回来放在家中后，妈妈还要出去买菜，张罗吃喝。冬天天黑得早，你一个人在家有时会害怕。一次妈妈买好东西回来，远远就听到了你的哭声：“妈妈呀，你啥时回来呀”，你把沙发上的三个靠背摞在一起，手抓着防盗铁窗的棂子，站在上面哭着，隔壁奶奶站在梯子上隔着墙安慰着你：“小澄澄，奶奶在这里，你别怕！你妈妈一会儿就会回来了！”写到这里，妈妈忍不住流眼泪了。。。
5岁的时候，爸爸妈妈因为工作调动不方便照看你，又把你送去了奶奶家。中间你摔伤了，我们赶回去看看你，很快就要返回部队。因为没有安置好家，这次不能带你回来，在火车站里，只有在电影上才能看到的一幕真实的再现了：我们在车上掉眼泪，奶奶拽着你在车外，你哭喊着要跟我们一起走，这种骨肉分离的感觉真是让人撕心裂肺呀！
7岁是当时孩子上小学的年龄，由于没有人照看你，你六岁便上了学。爸爸由于工作的需要，去了外省一个军营任职，我一个人带着你生活。妈妈这时在空军招飞中心工作，招飞的时候，因为怕学生压站，工作是很繁忙的，加班是经常的事情。别人家的孩子有爸妈接送上下学，而小小的你只能挂着家门钥匙和乘车月票，独自一个人要过两次马路去挤公交车上下学。
寒来暑往，一年又一年，你终于长大了。女儿，爸爸妈妈内疚的时候，也在找理由安慰自己。常言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记得现代京剧红灯记里李玉和的一段唱词：“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其实，这也是我的军人老父亲当年每次离家去部队时交待我们姐弟三个的话。军人的家庭，聚少离多，比别人家做出很多的牺牲是常事，所有军人的家庭都是如此。“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他人在为你负重前行。”当初你选择了军人的爸爸妈妈，就选择了在军营中成长，也就选择了和别人家不一样的生活。也正是如此，你得到了许多历练和摔打，让你成长为遇事不慌张，遇事有主见，坚强有毅力的让人放心的孩子！
女儿，你就要当妈妈了，你的人生就要有一种新的体验了，祝福你，我们的孩子！愿你人生路上平安幸福！愿你的小家庭幸福祥和！同时把这首纪伯伦的《你的孩子其实不是你的孩子》的诗送给你：
你的孩子，其实不是你的孩子，他们是生命对于自身渴望而诞生的孩子。
他们通过你来到这世界，却非因你而来，他们在你身边，却并不属于你。
你可以给予他们的是你的爱，却不是你的想法，因为他们自己有自己的思想。
你可以庇护的是他们的身体，却不是他们的灵魂，因为他们的灵魂属于明天，属于你做梦也无法达到的明天。
你可以拼尽全力，变得象他们一样，却不要让他们变得和你一样，因为生命不会后退，也不在过去停留。
你是弓，儿女是从你那里射出的箭。
弓箭手望着未来之路上的箭靶，他用尽力气将你拉开，使他的箭射得又快又远。
怀着快乐的心情，在弓箭手的手里弯曲吧，因为他爱一路飞翔的箭，也爱无比稳定的弓。 [1]
作者简介
方戎，军龄二十余年，曾担任过飞行学院教员、院刊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