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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坛”的悲怆(程滟.挺进)

“麻坛”的悲怆
圖片來自免费素材图片网

《“麻坛”的悲怆》中国当代作家程滟.挺进写的散文。

目录

作品欣赏

“麻坛”的悲怆

看麻坛风云激荡,耄耋猛将似黄忠,巾帼老妪赛佘太。一个个坐镇牌场,调兵遣将,修城筑墙;运筹方寸之间,决胜咫尺天下。只见那,扑克飞标旋;砖头绕城翻。嘿,那次第,好不叫人啧啧称奇也——谁不惊叹这些老年人?他们神清气爽,耳聪目明,笑朗语顺,真真羡煞人也!

且说优雅女士王嬢,年事渐高,常感反应迟钝,记忆稀松,思维分散。眼见“牌坛”将士不老英姿,闻听专家点拨明示——打打小麻将,可怡情养性,还可锻炼人的观察、分析、记忆、反应等大脑功能,预防老年痴呆。如此这般,耳濡目染,渐渐地,这个亘古以来,不沾牌局,不跳滑步的清高太后,思想活泛起来。芳心私忖道:呃,这个可以有

于是,她开始缓缓掺和进去。不过,这已是年初的事了。

王嬢参与“牌坛”竞技,是严格限制了时间的——每周顶多一次。其余光阴,要搞事业。你想啊,人早年是服装学院毕业的高材生,某服装公司的首席设计师;还出席过巴黎时装发布会呢。嘿,想当年,载誉而归;那家伙,一下飞机,就应了丹姐那句话——人山人海,红旗翻翻,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锵不隆冬,锵,锵不隆冬,锵……

如今,这位女才俊虽已退休在家,可她却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曾经那么的辉煌,而今何甘无为?这不,她一边担任着某服装公司的顾问,一边还勤奋不辍的整理自己毕生设计的作品,准备出书呢。

“吔——王工(工程师),你硬是‘象激流中的鱼儿永远不气馁’吔!”老姐们常用这句她爱唱的歌词来打趣她。

可想而知,这样一位珍惜生命每寸光阴的人,决定挺进“牌麻”,那得怎样反复权衡其对生命的价值和利弊呀。她那是企望借助这种小小的竞技游戏,叩叩筋穴,炼炼心智,以便重拾往日之雄风呢!

嘿,眨眼一默,从亲友的力邀和先生的鼓励,将她推上牌桌的那一刻算起,至今,其牌龄足有小一年了吧。唉,说起这“挺进牌坛”的经历,我的个亲王嬢啊,那真是满腹悲怆,一腔愤懑,半世沧桑呵!

一开始,她只在亲戚中混个牌熟。输钱蚀财,那是她的“专利”。后来,因亲戚们“与时俱进”,那牌资规格节节攀升。这号“赌风”,又是我们坚守正能量的王嬢所不能接受的。所以,她就逐渐淡出了家族牌圈。恰在这时,有人约她到专打小麻将的棋牌室去练练手艺。

于是,我们王嬢就放低身段,隐姓埋名,来到一家偏街僻巷机麻室练手艺。哼——这回,她才真正经历了“牌坛”的风雨雷电,雾霾尘沙吔。

那麻将馆的情势,岂是王嬢之辈的书生想象得到的?那可不是品茶赏月,吟诗绘画;那才没半点雅致,丝毫“温文”!小小牌局,诡谲混沌,猫腻丛生;新手上阵,躺枪坐弹,蚀财伤神。

看哦,那些老赌客,见一新手加盟,那眼睛都绿了。横眉竖眼,饿狼扑食般盯住你。一心巴望你出乱,出错。你摸一张,她吼一声“打快点!”;你碰一块,他嚎一句“快点打!”。哎哟,真是“赌家”逼“练家”,逼得乱抓抓。你要一眨眼,顷刻将你麻。你未回过神,他把牌倒下,说你打包啦。欺生人共宰,王嬢掏钱忙,众家把财发……

唉,要说光罚点钱也就算了。我们王嬢一律坦然欣然而豁然地掏出钱来,递给那一只只猴急急伸过来的手。这都没什么——吔,人不说了吗?新毛头,要进贡,交学费,莫心痛。“输得大气,给得洒脱,也不失为一种风度嘛!”王嬢是这种理念。嗯,牌风忒好!难怪,那些人都争着和她打呢。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伤到我们王嬢了,伤得太惨,太悲怆,太……

一次,她参与打最低规格小麻将——每番一块,四块满贯,二十块封顶(也叫承包)。也就是说,你打齐天,输光输尽,才掏二十块钱。这王嬢一听,是这等低资小麻将,心中甚喜。想起往日被人欺蒙坑诈,动辄百儿八十的,花些冤枉钱;不仅自己感到被人愚弄的憋屈,还多少要遭到先生的些许埋怨。

“嗨,今天好了!咱老王放松了打,甩起手打。”想到这里,她竟然对三位牌友心存感激,巴不得这回的牌桌费统统由自己承担。

须要说明的是,那二十元承包麻将的游戏规则——那就是,先由老板发给每人二十块扑克牌,代表二十元现金。打的过程中,谁输完了(牌子),再输,就不付“账”了;但如果输家赢回来了,再输,又继续付“牌”;没输,那牌子就归你——如是输赢不断,轮回滚动,周而复始。待整个牌局全部结束后,四家“参打者”均需交出二十块牌子。不足者,就补现金;超出者,就捡现金。

好了,接下来,大家就顺顺利利的开场啰。话说这王嬢,那上牌桌的机率多稀少啊!人说“三天不摸手艺生”。所以,刚开局时,我们的主角就节节失利。嘿快,规定的那二十块(牌子)就输完了。嗨,这区区二十元,对咱输“大牌”的王嬢,算什么呀——

“诸位姐妹,我没牌子了哈,看哈儿!”王嬢笑着,将自己这方牌桌边的翻盒打开,让三位牌友瞧。这种严谨坦荡避嫌的作风,是她终身不渝的准则。“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是她的口头禅和行为指南。

人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打麻将本来也是几分技术,几分手气的事。且说这输完牌子的王嬢,在又输了两次后的下一局,只听“咵”的一声,对家放了炮;“砰砰”两家碰了牌。突然,她手一伸,嘿——自摸,管两家!哇噻,好不容易,打回两张牌子。

接下来,好像有点峰回路转,又接连小胡了两回。哦,就收回四块牌子了。于是,王嬢心情更放松。嘿,隔了一局,不但没放炮,竟然来了个管三家的“全自摸”——大凡这种自摸,就要换位子。

可就在这时,“悲剧”发生了……

王嬢拿着刚赢来的三张牌子,立起身来,准备与挨家换位的同时,又伸手将自己桌边翻盒里的、前三次赢的四块牌子拿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耳旁传来一声尖叫:

“吔——你啷个还有牌子吔?刚才你不是说输完了噻?”原来是王嬢对家发出来的强势质疑。王嬢一听,连忙解释道——

“不是,我后来不是胡了三次,一次自……”

“嘿,我们没看到!你看到没得?你看到没得?”不等王嬢把话说完,对方一蹦而起,脚脚跳得象蚂蚱,眼睛鼓得象蛤蟆,双手舞得象猴爪,嗓子嘶叫如惊马。嗬哟,煽动啊,煽动啊……

“嘿,说噻,说噻!想耍赖嗦,没见过你这么耍赖的人……”

瞬间,十桌麻将客,四十双眼睛齐刷刷朝这边望来。“坏了!今天又遇到‘敲客’了!” 王嬢顿觉情况不妙。这里大多是常客,彼此熟识,与老板也熟识;只有她是“稀客”,不仅自己隐姓埋名,而且从不认识,也绝不愿认识任何人。

此刻,她真如茫茫瀚海之茕茕浪子;滔滔江河之一叶孤舟!哇——那么清高那么优雅那么唯美,那么对财物交道有“精神洁癖”,视名节如生命的女人,竟然当众被“诬良为盗”,百口莫辩。唉,唉,唉,我简直无法想象,当时我们可敬的王嬢,是如何抵挡这惊涛骇浪般汹涌而来的脏水哦!

士可杀不可辱!只见我们王嬢“刷——”地从坤包里抽出50元现金,拽到桌上,义正词严,掷地有声地说——

“哼,你们不就是要钱吗?拿去!请你们自重,不要在这里玷污别人也玷污你们自己的人格!”说完,猛一转身,愤然而去……

我们的王嬢离开得如此气宇昂轩,如此高贵昂扬,但她,却感到那背后四十双狐疑的眼睛,象火炭似的炙烤着她的脊背。它,深深地灼伤了她的脊梁,灼伤了她高洁而自重的心灵!

………

“嘿嘿,王嬢,今日因何不爽啊?”次日,我与她在电梯里相遇,见彼面露愠色,玩笑询之。王嬢“嗯”了一声,便沉默不语。我们是门对门的好邻居,又是彼此交好的知性姐妹,相信她会袒露胸臆的。

果然,在楼下大厅的座椅上,王嬢终于把搓麻“那些事”给我一股脑儿倾吐出来。听完王嬢的叙述,我顿生一股“毒蛇在臂,壮士断腕”的悲怆感。啊,苍天,这真是对斯文的最大亵渎啊!

从此之后,王嬢誓死不涉足任何棋牌场地。

唉,麻将,国粹,是把双刃剑。作为文娱活动,它,怡情养性,练脑提神;可作为赌博工具,它,损国败家,伤德败行!

唉,这真是一介雅人挺进“麻坛”的悲怆啊……[1]

作者简介

程滟,中文系毕业,中学语文教师。《西南作家》杂志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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