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嶷山传奇(张建国)
作品欣赏
九嶷山传奇
龙女的表哥，是龙女姑姑的独子。雨生家虽也是书香门第，却世代习武，杨家的拳术赫赫有名。康熙五十九年雨生的父亲因和犯了“文字狱”的朋友同行被抓，惨死狱中，虽没累及家人，但家产被官府抄没，家道败落。雨生五岁时投靠外公读书，一心博得功名好重振杨家。此人聪颖好学过目不忘，人又老实厚道，深得外公、外婆、舅舅、舅母疼爱。雨生自知身份，处处关爱表妹，天长日久，情谊渐深。转眼六年已过，这天清明节，两人随祖父、外公去逛舜陵庙。路上王过望一手拎孙女一手拎外孙，正是春暖花开时节，微风习习，花香扑鼻；又是三年大祭，朝廷派来钦差奉诏书来舜庙祭奠，省、府的官员哪敢懈怠，祭奠的事宜早已安排妥当。路上的香客、游人如织，穿梭往来，热闹非凡。王公兴起，对两人讲道：“舜帝名重华，号有虞氏，故也称虞帝，相传他是黄帝的九世孙，为五帝之一。据《史记》载，舜'南巡狩，崩于苍梧之野，葬于江南九嶷’，具体地点，一说在女英峰下，一说在三分石，已无从考究。据《九嶷山志》记载，最早的舜庙建于夏朝，地点在大阳溪，白鹤观前。第二座舜庙建于秦代，旧址在玉琯岩旁。现在舜源峰北麓的舜庙是明洪武四年由玉琯岩搬迁而来。九嶷河对面有山峰矗立，秀丽端庄，丰腴俊美，与舜源峰遥望，相传为娥皇峰。西北不远，又有一峰，清秀挺拔，亭亭玉立，是女英峰。娥皇女英两峰并峙，脉脉含情，似与舜源峰相偎依，不禁使人想起二妃凄美的传说……”王公正在沉吟，哪知孙女龙女外孙雨生齐声吟道：“苍梧恨不尽，斑竹对湘沅。欲识湘妃怨，枝枝满泪痕。” 转眼祖孙三人来到舜庙，庙前有“抚瑶颂”碑一块，高约九尺，为明万历四年立。大庙四周，古木参天，庙旁有香杉十五株，王公手指说：“入夜，其稍常见亮光，人称'天灯’。”雨生龙女高声吟起李郃的《咏舜庙古杉》：“总负亿年质，高临千仞峰。贞心欺晚桂，劲节掩寒松。任彼风飚折，挺然霜雪冲。茎凌霄汉表，根蟠龙窟中。仙客频栖舞，良工何渺逢。枝头连理翠，拥护圣神宫。”朗朗之声引得众人驻足瞧来，小龙女的落燕沉鱼之貌引起一片惊叹之声。其中正好有王过望的好友李靖，急忙过来和王公相见。知己相逢话便长，哪还顾及身边的孩子，等王过望想起早没了踪影，心想：总不会走远过会儿再寻不迟。哪知和好友分手还不见他俩，只得四处寻觅。雨生和龙女正是贪玩的年龄，如今摆脱管束，童性大发，匆匆浏览过舜庙便去攀舜源峰。谁知刚刚攀上峰顶，几位纨绔子弟尾随而至。原来他们慕龙女貌美，垂涎三尺的远远跟随。如今到了僻静之地便露出丑恶嘴脸，你一言我一语挑逗起龙女。龙女大窘羞得满脸通红更加娇艳无比，领头的公子哥哪里还按倷得住，不顾雨生训斥便要动手动脚。谁知手还没沾边，早已被雨生摔在地上。一位去扶，另几位立时围向雨生。雨生原不想把事情闹大，手上便让了几分。可那位公子哥模样的爬将起来，却向龙女奔去，雨生大急，只得拿出真本领，拳拳生威，打得围上来的几位瘫在地上呻吟动弹不得。好雨生，一个箭步便到了奔向龙女的公子哥面前，一拳便把他打出十米开外，滚下山去。那位没挨拳的急忙呼喊着公子追下山去。这里小龙女早看得呆了，哪里想到文质彬彬的表哥只几拳便把如狼似虎的几位大汉打了个落花流水。伸手抓住表哥的手，爱怜的拿到嘴前边吹边说：“痛不痛？痛不痛？”龙女爱怜的神态和吹在手上的暖风搅得雨生心中一荡，急忙拉起龙女的手向山下走去。龙女心里美美地荡起一丝柔情。来到山下，正好碰见寻他俩的王公。听了龙女的叙说，王过望哪儿还有心思在此逗留，祖孙三人急忙返回家中。三天后一家正在吃晚饭，永州府的捕快闯进门来，二话不说，锁上雨生就走。捕快个个凶神恶煞哪里阻拦得住，等族人们得知消息早已去得远了。第二天一早，雨生的舅舅急忙赶往永州打探消息。托了熟人疏通了一名衙役，才知那天雨生打得不是别人，是知府的衙内。雨生的舅舅说：“他调戏良家女孩本该挨打。”衙役说：“知府知少爷好沾花惹草本不想管，可少爷自那天回来茶饭不思病倒在床，非要母亲托媒人去府上说这门亲。夫人一打听，知王老爷府上素不与官员交往，更不用说攀亲。可架不住少爷拼死拼活地闹。正在无奈之时，有人说雨生的父亲曾牵连到康熙四十五年的一桩'文字狱’案中，死于大牢。不如把雨生锁来，诬他那天在舜源峰上伺机要行刺钦差大人为父报仇。这样一来，王家为救外甥雨生，兴许能答应亲事。”雨生的舅舅一听，如五雷轰顶，又惊又气，自己如花似玉的 宝贝幺女怎能嫁给禽兽不如的衙内为妾？可不答应定下这门亲事外甥雨生便是死路一条，心里骂着狗官，回家禀明了父亲。王过望一听，气得吹胡子瞪眼，痛骂了一通“鞑子”的黑暗朝政，只得静下心来寻一条出路。思来想去只有去求老友李靖寻个妥善的办法。第二天王过望来到三河口的李家，李靖见老友亲自登门，知他必有要事，急忙让进书房。听完老友的述说，忙问王过望有何打算。王过望义愤填膺，颤声答道：“老夫拼了老命也要告倒知府这条狗官！他自上任以来搜刮的民脂民膏不记其数，害死的人命也有几条，更不用说衙内横行乡里，欺人妻霸人女早已怨声载道。”李靖沉吟片刻，说：“你我乃至交，敷衍的话我也不说。这位知府的手腕、手段想必你也有所闻，不是等闲之辈。多少人要告他，可告来告去最后都家败人亡。自古官官相护，这里面盘根错节，他能升到知府，不知给上面的官员送了多少搜刮来的民脂民膏。你一介书生能斗得过他？”“我拼死去京城告御状！”“不要忘了你的女婿雨生的父亲牵扯在'文字狱’中死在大牢。”一句话王过望立时泄了底气，蔫在那里。李靖话锋一转，说：“事在人为，我们不妨也耍一耍手段，叫他赶紧放人。”原来李靖自那天目睹龙女的芳容，有心给自己的孙子攀这门亲。可他知道王过望的气节，断不会答应。如今正好攀了这门亲，不但解了老友的燃眉之急，还把疏远多年的挚友拉得更进一层。再似当年激扬文字，挥斥方逎，岂不快哉。王过望心里一沉，多少猜到老友的心思，心想：李家世代书香，李靖又是自己年轻时的挚友，攀了这门亲虽辱了王家誓不二主的气节，可亲家在朝为官，不算我王家之人，将来在阴世见了先祖，说明情况，断不能怪罪于我。想到这里，急问是何手段。李靖见他脸色先是一沉，后又和颜乐色相问，知他想开。说道：“当年我两家指腹为婚，如今孩儿大了，我们择吉日换帖定亲如何？”王过望说：“亲家，我今天正是为此事而来。”两人写了孙子和孙女的生辰八字交换了帖子。李靖又给知府写了一封请柬，说李王两家早在十一年前指腹为婚，今年正月已选定三月二十六日订婚，望前来喝喜酒。打发家人送去。王过望返回家中，一家欢天喜地急忙准备二十六日的定亲事宜。第二天，杨雨生释放回家，一家人放下心来。然而谁也不知，龙女已把表哥装在心里，如今为救表哥，爷爷把自己许配到李家，心里虽不是滋味，可救回了表哥，总算为心上人做了件大事。酸甜苦辣搅在心头，别一样滋味，说不清道不白。
龙女和雨生耳鬓厮磨渐渐的大了，情窦初开，爱意萌生。一天，两人手拉手偷偷来到舜庙，殿内有舜帝像一尊，只见他正襟危坐，右手持剑，气宇轩昂。背有“二妃图”，图中娥皇女英抚竹而泣，竹枝尽斑，令人凄婉。雨生从胸中掏出一块小巧玲珑的凝脂玉佩，一对鸳鸯戏水，煞是可爱。龙女接过拿在手中尚有雨生肌肤的体温，温润可人，不禁托起，贴上香腮，秋波荡漾，美不胜收。哪里想到雨生伸手要过，竟然一折两半。龙女大惊，伸手去拦，已然晚矣，立时顿足，瞠目而视……雨生微笑递上一半说：“这只是雄，你来保存；这只是雌，我来保存。”龙女羞得满脸通红，接过那半儿玉鸳鸯，细细观看，转怒为喜，小心揣入怀中。雨生拉龙女跪在舜帝像前，
说：“今天我已把妹妹装在心里，将来妹妹如果有难，我必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说完郑重磕下三个响头。龙女心里甜丝丝拉起表哥，娇斥道：“什么难不难，太不吉利。我愿咱俩永不长大，相伴畅游书海，永无涯。”说着拉起雨生的手，走出舜庙。舜源峰的山道上，荡起了龙女的歌声，唱得是屈原的九歌《湘君》：
“君不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州？
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
令沅、湘兮无波，使江水兮安流。
望夫君兮未来，吹参差兮谁思？
驾飞龙兮北征，邅吾道兮洞庭。
薜荔柏兮蕙绸，荪桡兮兰旌。
望涔阳兮极浦，横大江兮扬灵。
扬灵兮未极，女婵媛兮为余太息！
横流涕兮潺湲，隐思君兮陫侧。
桂棹兮兰枻，斫冰兮积雪。
采薜荔兮水中，搴芙蓉兮木末。
心不同兮媒劳，恩不甚兮轻绝。
石濑兮浅浅，飞龙兮翩翩。
交不忠兮怨长，期不信兮告余以不间。
朝骋骛兮江皋，夕弭节兮北渚。
鸟次兮屋上，水周兮堂下。
捐余玦兮江中，遗余佩兮澧浦。
采芳洲兮杜若，将以遗兮下女。
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
作者简介
张建国，笔名田润明,籍贯唐山市，现居石家庄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