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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亞洲周刊》2016年十大小說

·《人民日報》2016年度50本值得一讀的好書

·新浪好書榜2016年度人氣獎

·「騰訊·商報華文好書」2016年度文學類好書

他們是互不靠近的船舶,卻在同一個江湖。

在這樣的時局裡,每個人都背負着世界的混亂,以及混亂里的怨懟。

跟你對賭的並非其他,而是命運,只是命運。

一九三六年的中國,時局紛亂不明,內戰外戰一觸即發,本是廣東鄉下一個木匠的陸北才被拋進時代的浪濤里,揉搓、碾壓,沉沉浮浮。

離家 去陳濟棠部隊當兵,無意間窺知兄弟的秘密,差點丟了性命;偷渡到香港賣苦力討生活,又捲入一場洋人的命案;無奈之下逃到廣州,經弟弟引介加入洪門……在 跟命運的對賭里,陸北才似乎總有化險為夷的運氣。再次回到香港的他,改名北為南,搖身一變成為孫興社龍頭,江湖尊稱的「南爺」。

但歷史的賭局從來不按牌理出牌,日本人的威脅一天天迫近,上海青幫來了,汪精衛的人來了,江湖翻江倒海,而南爺心底的秘密炸彈也仿佛隨時會引爆……

作者簡介

馬家輝,1963年生於香港灣仔,台灣大學心理學系學士,美國芝加哥大學社會科學碩士,威斯康辛大學社會學博士,知名傳媒人、專欄作家、主持人、文化評論學者。曾以為自己愛拍電影、愛做研究、喜愛旅行,現在才知道,最愛的是什麼都不做,只是偶爾坐在書房裡,面對電腦按鍵寫作。

成長時期正是香港經濟崛起的七〇年代,卻因讀了李敖離港赴台。專欄寫作三十餘年,嬉笑怒罵,評點人間萬象;年過五十始動念寫小說,一出手即令人拍案驚奇,小說家馬家輝正式登場。

著有《大叔》《小妹》《關於歲月的隱秘情事》《死在這裡也不錯》《愛上幾個人渣》等;與楊照、胡洪俠合著有《對照記@1963》與《我們仨@1963》。

原文摘錄

在爛仔眼中,你系好架勢的大佬,言行舉止一定要有威嚴。……可是,千萬記住,看在堂口以外的人眼裡,你再有威嚴亦只系爛仔。要明白自己的身份,拿捏好分寸,唔好以為有幾巴乜閉。系爛仔也好,唔系爛仔也好,最緊要系碗裡有米,一旦讓兄弟們冇飯開,你便什麼都不是了。食飯最重要,其他講乜都多鳩余。 世不亂要吃,世亂更要吃,一堆人吃比一個人吃更易覺得自己在世界裡有了位置。

書評

讀完《龍頭鳳尾》的楔子,就已經隱隱覺得馬家輝大叔寫了部香港的《城邦暴力團》,讀到後記,沒有意外的,晚熟的小說家自述張大春先生指教種種。傾城色戒,斷背江湖,甫一出手,馬家輝就要搬演香港的世故與蒼涼,極盡狎昵歷史的可能,不可謂不膽大心酷。

而今說到小說香港,每每要回想起也斯的疑慮:香港的故事,為什麼這麼難說?從殖民到後殖民,從我城到失城,大限之後還有大限,離散之後會否有緣遇合……「我在灣仔長大,至今仍喜自稱『灣仔人』,把灣仔視為故鄉。」馬家輝生於斯長於斯,又有身為寫作者的自覺,自然要為這些年的負欠細說從頭。當歲月神偷偷走了昨日之島,那個曾經在修頓球場獨自徘徊遭人嫌棄的細路輝仔,與流言斷章遊戲半生,終於沉潛地提筆,為現實的亂離繁複,寫下猶在鏡中的傳奇。

相比於人間風月,幫會野史與戰場驪歌不過是舞台的華麗布景,情慾,才是這齣《龍頭鳳尾》真格的戲份。小說的主角陸南才被七叔凌虐,被阿娟耗蝕,被仙蒂啟蒙,被張杭吏撩動,直至為張迪臣俯身稱臣,才仿佛在莽莽紅塵抓住了一根救贖的浮木。哪怕未來依舊漂流無岸,他顧不了這麼多了,他只要眼前的肉身菩薩。灣仔江湖上,他是龍頭,慾海情淵裡,他甘作鳳尾。「頭臉依舊是陽剛的,衣底下卻是另一個世界,不可告人的世界。」而這種牴觸終究會刺穿自己,好在有界限模糊的時局,成全了他們隱秘的愉悅。

多麼讓人莞爾難堪的故事,我們都懂得,傾城之戀的宿命和軌跡,早已被張愛玲惘惘寫盡:「個人即使等得及,時代是倉促的,已經在破壞中,還有更大的破壞要來。」從刻神的木匠,到逐神的野子,再到紋神的龍頭,每一步,陸南才都在情慾的折磨中拚死守住他的秘密,當他以為臣就是他的神了,沒承想,臣服也恰恰意味着沉浮,他的神還是背棄了他。而無可避免的,經歷過翻雲覆雨的時艱和江湖義氣的加冕,陸南才終於擺脫少年猶如被神棄的不堪與辱恨(「他覺得七叔像用關刀狠狠斫他的身體」),成為了別人口口相傳的活着的神祇(「怪不得大家都說南爺就是關老爺」)。

做龍頭的人是不能飲泣也不可軟弱的,神無疑更甚,於是,為了擁有比禁忌之性更奢侈的愛,陸南才決定要動用他的懲戒與神罰。直到張迪臣死於非命,他才驚覺,怨妒不過與愛一樣脆弱,命運竟要他重新曆劫。可他沒時間了,舉頭三尺,空空如也——小說寫到結尾,好像無處不在的「神」已經是一個無人認領無盡漂移的能指。

一九四一年聖誕節,香港全面淪陷,成千上萬的人死去,成千上萬的人痛苦着……然而,就像段小樓程蝶衣面對北京城易幟時天真的風骨,誰來了不得聽戲?陸南才哨牙炳輩早有打算,誰來了,江湖依舊是我們的。平凡庶民尚且生息不絕,更何況是風流地溫柔鄉天地會無間道里葉底藏花刀背藏身的混哥混姐們。人各有命,南爺的故事只能到此了,馬家輝筆下的有情眾生,隔山隔海會再重逢罷。

說到底,龍頭鳳尾,是世俗的賭術人心,是江湖的面子與底里,更是來日大難口燥唇乾卻不得不說也不得不迂迴閃躲的男男正傳悲情往事。不知道步入中年的馬家輝靜坐在修頓球場時,會不會是在等待一個眼神,來自那站在窗前遠望,懷念自由自在的海洋,餘生一直在逃避又不斷嚮往着「我們這類人」的——行船的他外公。記憶的電車在灣仔迴旋打轉,《龍頭鳳尾》無妨是一個後設先覺的香港寓言,後殖民時期的愛人同志,註定要續寫前世的隱痛與哀矜,書寫沒有盡頭,所有的相遇也都將完而未完。 [1]

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