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东
韩东,著名诗人作家,1961年5月生于南京。8岁随父母下放苏北农村,1982年毕业于山东大学哲学系。历任西安陕西财经学院教师,南京审计学院教师,1992年辞职成为自由写作者,受聘于广东省作家协会为合同制作家,后转聘于深圳尼克艺术公司,为职业作家。江苏省作家协会理事。1980年开始发表作品。1990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
韩东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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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 | 1961年5月 |
国籍 | 中国 |
职业 | 著名诗人作家 |
目录
个人简介
1985年组织“他们文学社”,曾主编《他们》1-5期,被认为是“第三代诗歌”的最主要的代表,形成了对第三代诗群产生重要影响的他们诗群。他们诗群的诗人认为“诗到语言为止”,强调口语写作的重要性,他们的作品对中国现代诗歌的发展产生了积极的促进作用。 韩东著有小说集《西天上》、《我的柏拉图》、《我们的身体》,长篇小说《扎根》、《我和你》,诗集《吉祥的老虎》、《爸爸在天上看我》,诗文集《交叉跑动》,散文《爱情力学》,访谈录《毛焰访谈录》等。其作品被译成多种文字。
代表诗作
《你见过大海》《有关大雁塔》
韩东专访
就《知青变形记》的出版答《文学报》记者陈竞 1,读完《知青变形记》,第一个感受就是您“变”了。尽管仍然有显明的“韩东特色”:叙述冷静、克制,充满不动声色的幽默。但不再专注于对日常生活的细密描写,通过一个接一个荒诞的故事,呈现一个惊心动魄的“知青变形记”。您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也表示这是您转型期的作品。是否可以具体谈谈“转型”?这样的转型基于怎样的思考? 韩东:从表面看,大概是“虚构”,故事以情节推动,现场感等等。最近和于坚的一次谈话深有启发,他说,《知青变形记》是让作者隐退,让“怎样写”隐退。也就是说,呈现给读者的是故事本身,是“写什么”。这不是说形式、方法、技巧等等的因素没有了,或者不重要了,而是隐退了,到了你看不见或者不易察觉的地方。《知青变形记》的转型就是它真正成了一部读者的小说,或者可供一般阅读的小说。只有作者或者内行人知道,这是更加需要技巧的。我的注意力逐渐向外转移,写作逐渐赢得更加广泛或者非专业的阅读,我认为这的确是小说之道,或者小说之道的开始。 2,“文革”“知青”在我们整个民族的记忆中占据异常沉重又重要的地位。一个不是知青的人写知青,无疑是一种冒险。不少人在得知您的新作写的是“知青”时,既好奇又怀疑。冒险的动因是什么? 韩东:写知青只是一个幌子,主要还是写人。人和人在很大的方面是相通的,知青也是人。所以不存在所谓的冒险。写自己不熟悉的生活,其实只是一个准备问题,只要在材料、知识方面准备充分,并没有特别的难度。困难的在于杜撰,在于人物合乎情理的关系。比如在这本书里,一个大城市的青年学生由于命运左右转变为一个农民,难度和冒险都在这里了。我欢迎这样的冒险,因为有刺激,能激发出你的潜能。比如罗晓飞同意代替宋为国就经过了四道“门槛”,继芳的、为好的、福爷爷的和礼贵的。冒险也不是眼睛一闭再一跳,而是要具有耐心。在我看来作家的耐心就是冒险的资本,你甭想一挥而就。 3,您用“总之一个单纯了得”来表示对已有有关知青的文艺作品的看法,并希望自己的写作能给后人提供一个更复杂多义、深沉辽阔的想象空间。您认为导致那种单纯的原因是什么?《知青变形记》的不同在哪儿? 韩东:单纯和复杂都是针对人性而言的,针对情绪、情感、氛围以及结论性的判断。关于知青生活的描画,人们要么着眼于苦难,要么着眼于某种“浪漫情怀”,不是说他们错了,而是太简单了。知青的生活是复杂多义的,实际上人的生活都是如此。文学不是科学定理,以简单之美为荣耀,它可能是相反的东西,挖掘平淡无奇的表现以获得歧义和复杂性(复杂难言)。语言方式上可以简单、朴素,但情感、状态上不能简单。很多作品所努力的方向不免相反,语言方式极度炫耀之能事,但从人物到故事,从情绪到结论却如此简单浮泛。《知青变形记》试图把某种颠倒再次颠倒过来,该复杂的复杂,该简单的简单,不可以文害义、文过饰非。 4,评价您这部小说时,诗人于坚有这样的表述:“它不是韩东一向擅长的那种小说,它是什么呢,我说不上来,这是一个作者相对于自己的独创,一切都是似是而非,深具历史感而又很难被严格的现实主义检验。现实主义这把尺子插不进去,因为小说创造的一切细节都是自足自在的,超现实的、荒唐不经,但是自圆其说。”很想知道您在创作时是怎么考虑的?这是不是您所说的“我认为,一个小说家,有责任连接历史和想象,连接真实与虚构,在二者间架设一座交汇的桥梁?” 韩东:于坚说得太好了。这不是一部现实主义的作品,只是运用或者模仿了现实主义的笔法或笔调。实际上我一直期待某种结合,一己的意图和可供塑造的材料。这不是现实主义,而是和现实交流、交往的一种结果。只有在交流、交往中才能产生强大的生命力,它(作品)不是父本的,也不是母本的,而是父母结合产生的一个全新的第三者。作为一个小说家,我从不相信单性繁殖,囿于自我天地的纯洁不是我期望的。当然相反的,纯粹客观镜子式的现实主义也是一个陷阱,那是不过是一种代孕。相对于《知青变形记》这部作品,我是真正的母亲,但需要来自父亲的基因。这一比喻也可以回答历史和想象、真实与虚构等等的问题。一个全新的生命是完全独立的,它不是父亲或者母亲的影子,不以反映父亲或者母亲为己任,但无论是父亲、母亲都是活在它的身上的。请注意这个“活”字。 5,尽管您一直说自己的努力只是为了探究小说本身的神奇和魅力。可读过您作品的人都会被您作为作家的责任感所叹服。以超越历史的态度描写历史,这体现您对当下现实怎样的思考? 韩东:我真的没有作为知识分子的责任感。我的责任感只是作为一个社会人的,一个普通人,不是作为一个作家的。作为作家的责任感也有,就是尽自己的力量把东西写好,而不是凭借自己特殊的技能或者影响力去左右天下大势。对中国历史,甚至世界历史以及人类历史我持保守的悲观态度,涌现在我脑子里的词大概是“不可救药”或者“罪不可赦”之类。当然我是其中的一员,逃脱不了责任,但这责任首先是认罪,而非任何改良的意图。我作为一个人的责任也许就是始终坚持自我渺小、局限、性恶以及不堪的认识。爱人类可以,但千万不要自爱。怜悯他人可以,但不要自怜。这便是永恒的当下现实。 6,在整部小说中,罗晓飞这个人物的性格与其遭遇的残酷命运呈现极大的反差,他面目模糊甚至有些逆来顺受,没有我们常见的在激荡命运下的性格鲜明的爱恨仇怨。仔细想想,其实由这种反差带来的张力,更能彰显民族伤痛和世态苍凉。不知是否可以这样理解?也有人说“荒诞乃是存在的自然本性而不是一个批判对象,这是韩东抵达的深度。”具体在罗晓飞这个人身上,您认为他是通透的还是妥协的?当下的很多年轻人在一次次理想与现实碰撞后,大多会发出一声感叹:人的成长注定是一个不断与社会妥协的过程。通透与妥协,它们截然不同的地方在哪儿? 韩东:简单的说,一种妥协是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强,变成压迫者的一部分。另一种妥协是越变越弱,以致于最终觉悟。罗晓飞属于后者,他的顺从开始是行为上的,最后变成了一种心理。不说觉悟,离觉悟也不远了。于坚说得好,荒诞并不是一个批判的对象,对荒诞的批判是一种抗拒,而人在抗拒中获得力量,如果有朝一日他战胜了荒诞就变成了荒诞本身,变成了另一些人深感荒诞的原因。抗拒恶梦者最终变成了他人的恶梦。有一句话叫做: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现在的年轻人,所谓理想与现实的碰撞都有一个前提,就是功利的不证自明。人人都在追求功利,在此一点上不加怀疑,所以他们即使向现实妥协也要有利于功利。变成强者、压迫者、坏人,变得庸俗、伪善、丑恶是题中应有之意。越变越弱的人,在心理上彻底放弃变得强大,并觉得这样甚好,现在还有这样的人吗?有这样的觉悟或者妥协吗?有这样的但求无过吗?这就像是在地道里,有一条道越走越宽,但终究是死胡同,而另一条道越走越窄,但通过最狭窄黑暗的部分后就来到了地面。我们都在地道之中,都得匍匐前进,但姿势和方向是截然不同的。 7,《扎根》《小城好汉之英特迈往》《知青变形记》这三部小说,《扎根》写下放干部,《小城好汉》写下放户孩子们的县城生活,《知青变形记》写知青,这些题材的写作与您1969年随父母下放苏北农村的那段经历有关。从8岁到17岁,那段时间也是每个人性格成型的关键阶段,会对人的一生有很深远的影响。你出版了四部长篇,有三部跟那段经历有关。请您谈谈这段经历对你的影响(人生?写作?)? 韩东:童年到少年时期,我在产生队、公社和县城都待过,因而对中国农村的基层有某种直观的了解。在传统上中国是一个农业国家,新一代的城市人大多来自于农村,因此作为一个写中国故事的小说家,这段人生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并且我所经历的农村是土地改革后的农村,同时也是改革开放以前的农村,其地位比较特殊。这是某种过渡时期的农村,传统社会崩塌,革命和政治因素的介入,使得我经历的农村生活极富戏剧性。并且说到底,我是一个在那之外的人,至今也已经几十年没有回去过了。这种时空因素皆有的回望,使我更能了解当今中国所发生的巨大变化。 8,文学如何处理诸如“文革”等革命性经验,在当下是很重要的命题。对此,您有什么看法? 韩东:这基本上是一个伪问题。文学对各种经验应该一视同仁,当然,刺激物不一样,其结果也不一样。我觉得关键还是在距离吧?对近距离的历史和远距离的历史,无论是写作还是阅读的反应都是不一样的。身在其中地写文革,还是有距离地写文革。但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如何处理的问题,文革比起当年来是在物理时间上远了。要诚实地面对这个距离,写出站在“此地”感觉和发现到的东西,就足矣了。 9,在《知青变形记》中,您讲述的故事虽然荒诞、残酷,但读者不难感受出其中的温暖。而这也是您所有作品共同的品质。有评论称,韩东的不同凡响之处也许正在于此:于细微处见真情,于轻松中见沉实,于冷静中尽显温暖和坚韧。这包含您怎样的思考? 韩东:还是我说的复杂性、歧义等等。残酷有,温暖也有,这些都不矛盾。五味杂陈混合成一种味道,但不是含混的味道,而是鲜明的具有独特性的味道。温暖是我的一味重要的调料,也可能是余味回甜。 10,从专注写诗,到专注写小说,您说小说是一项工程,更适合自己。从1995年出版第一部小说集开始至今,已有15年了。而从1980年写诗开始算起,您的写作已经坚持了30年。三十年的写作,对它的理解和态度有何转变?对小说的理解呢? 韩东:这个问题很有意思。现在,我觉得最重要是职业感,在年轻的时候不知道,以为文学只是讲究天分。天分、技巧、才能,甚至方式、方法都很重要,但最重要的是职业状态。以前相信天才,后来相信大师,现在我相信匠人,也只想做一个匠人。每天工作,反复斟酌、琢磨,严肃认真,不惜工本,相对固定的程序、流程,总之要笨一点,甭总想着走捷径。你花的力气、工夫是能看出来,是蒙混不过去的。在写作的要素上我现在排第一的是工夫或者功夫,功夫是要花工夫才能获得的。下面,才排到方式、方法、技术之类。才能排在最后,虽然它是我们开始启动的资本。 11,对于长篇小说的写作来说,如何让气韵贯通始末是一个高难度的技术活。而您的小说,总让人感觉气韵十足,从头到尾都很充沛。这也是您的小说能吸引人一口气读完的原因之一。您是怎么做到的?您对自己的小说有怎样的期许?您如何看待文学与市场,与读者的关系? 韩东:你读得快活,我写得艰难。这是成反比的(至少在我这儿)。我越是艰难,为每一个字词备受折磨(这不是比喻),就越知道它到位之后的效果。我有多艰难,文章就有多平滑,你阅读的时候就有多飞翔。光飞翔还不行,还得挂得住,就是想停就停,停在任何一点还有风景细节可看。所以,这的确是很难的。我对小说的期许实际上已经说了,就是要写出我自己认为最好的小说。连自己都不爱读的小说我是不写的。而那让自己无限陶醉的小说才是值得我努力获取的。我一点儿都不排斥市场,也不排斥读者,但我的小说肯定不是取悦于以上因素的,不是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我只给你最好的东西,我认为的最好的东西。最多是诱惑你来取走。那些脱离阅读的叫卖我更是不反对,为的多一些稿费收入。但那是一部书完成之后才有的节目。 12,读您的小说,总觉得文字背后站着一个冷静、克制而又目光锐利、桀骜不驯的韩东。生活中的你是什么样的? 韩东:这个说不好。 13,从已出版的小说来看,你的写作给人感觉其实是有整体规划的,就像你的写作习惯一样。不知这样的感觉是否准确?如果是,那是不是可以简单介绍下这种规划?我的一个朋友说,您有一颗大心脏,不像大多数的作家,在小本经营。 韩东:没有太大的规划,但有年度计划。计划太大了,时间太久就肯定无法做到。人生的轨迹一般不靠安排,也不靠自己的努力,虽然每个人都在安排,都在努力,但你设想的五年后的人生真正到了能和所设想的一样吗?写作也是一样,有更大的东西控制着我们,只须顺应。但具体的工作日程还是要靠自己安排。我们有方向性的指向,也需要有细节性的调整。有时候还不止是细节需要调整,大的计划也可能毁于一旦。所谓的宏观经验,在我就是与虚无共舞。 14,有报道称,今年对您来说最重要的是就是成立了“韩东剧本工作室”。成立剧本工作室的初衷?您有何打算?您主演过电影《好多大米》,写过电影剧本《在清朝》。很多人都在感叹,为什么韩东可以做那么多事情,就像您的写作一样,每一部作品都铿锵有力? 韩东:剧本工作室是几个朋友临时起意。我倒的确是想尝试和各种艺术方式的合作。这种合作能打破僵局,刺激热情和潜力,也可望创造出不一样的东西。我做的事并不多,只是一直在做而已。有句老话叫做:只怕站不怕慢。站住停止时间就过去了,但你慢一点没关系,只要一直在做,积少成多,就蔚为大观了。再者,我明年五十岁了,正是一个作家的最好的时期,经验与精力配合正进入佳境。但好景不长在,我深知道这一点。因此会尽量维系这一时期的。中国当代作家的“短寿”似乎已成定律,好在我觉得自己比较晚熟,也许有条件是个例外
参考资料
1.韩东的诗 .诗歌库[引用日期2013-01-09] 2.《文学报》的采访 .豆瓣读书[引用日期2013-0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