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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匠一家(李景宽)

​​鞋匠一家
圖片來自免费素材网

《鞋匠一家》中国当代作家李景宽写的散文。

目录

作品欣赏

鞋匠一家

堂叔是鞋匠,大儿子财子也是鞋匠,小儿子友子还是鞋匠。改革前,父子三人都在家乡制鞋厂上班,能混个温饱。等到工业改革初期,这家县级大集体企业竞争不过那些地市级国营同行业,倒闭了,父子三人失业了。

那时,财子已成家,搬出去另过。他老实巴交,不爱说话,由于有鞋匠手艺,从老丈人家借了钱,想租个门市房开个掌鞋铺,又心里没底,便来跟父亲商量。堂叔说,咱祖师爷可有条规矩:做鞋不掌鞋。友子插话说,按老规矩办得扎脖了。财子听信了弟弟的话开业了,生意还算兴隆,比在制鞋厂收入高一两倍。

堂叔和婶跟老儿子友子过日子,一家仨口不能扎脖,看财子开掌鞋铺挣钱了,堂叔也想开,但租不起门市房,便也打破了祖师爷的规矩,在一家商店门口掌鞋,也能混个温饱。他随身带一个木箱,两个小马扎,自己坐一个,另一个留给来掌鞋的顾客;工具有剪子、锥子、小片刀、锤子、钳子、钉拐子、浸过松香的麻线绳(这种绳结实,沾上雨水不腐烂)、散碎皮子,木箱里还有掌鞋专用的三棱钉子、铁鞋云儿、旧汽车轮胎残片等。他干活精细,对顾客热情,童叟无欺,顾客都愿意找他修鞋。

友子年轻,觉得掌鞋不体面,便东游西串,寻找挣钱的门路。堂叔说,咱不偷不抢,靠掌鞋手艺吃饭,不丢人。

友子从南方购进电子表,在小商品市场刚一上市,就被顾客抢购了。干了半年,腰里有了积蓄,就在一家大商场租个10平米的地方,开个皮鞋吧,专门卖女式皮鞋。开始生意并不兴隆,癞蛤蟆苍蝇将供嘴嘴儿。堂叔说,鞋帮离不开鞋底儿,吃饭离不开手艺,有手艺不用,将来穿破了鞋,都不会掌了。友子说,卖鞋的还能没鞋穿?不信这个邪。

随着经济改革深入发展,百姓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女式皮鞋款式越来越新潮,购买力日渐噌噌往上涨,友子腰包鼓溜了。有了高收入,他也到了娶妻年龄。经人介绍,他相中了一个妙龄女子,不久就结婚了。皮鞋吧便由老板娘接管了,她腰上扎个皮带,皮带上有个小型皮兜,专门装钱。她能说会道,对顾客热情周到,根据女顾客的年龄、气质,推荐不同款式的皮鞋。凭着这张巧嘴,月收入翻番。

友子发现随着女式名牌皮鞋越来越受到青睐,而女式名牌皮鞋贵重,一旦破损舍不得扔掉,便送到商店门口的掌鞋匠那里修理,而这种在外蹲守的掌鞋匠缺少相关设备,修高档皮鞋吃力。他看到了这个商机,于是,租个门市房,挂上“皮鞋美容中心”的招牌,购进了皮鞋上光机、喷漆机等设备,修完鞋喷漆、上光,经他修理的皮鞋如同新买的一般,这下生意大火。他哥哥财子的鞋匠铺由于只能手工操作,对皮鞋表面磨损不能喷漆,也不能上光,所以,凡是高档皮鞋需要修理都不拿到他那儿了。财子活源少了,就到友子那里取活,用机器喷漆、上光也去友子那里干。哥俩不分彼此,友子的妻子更是热心肠,每当晚上大伯哥来取活、干活,她还给做夜宵,汤汤水水,热热乎乎。

就这样,哥俩也干不过来,友子便从乡下招来几个年轻人跟他学徒,吃住全包,边干边学。满徒一茬,又招一茬。堂叔担心地说,这么整,鞋窠里弹烟灰——自个儿烫自个儿,将来手艺学成了,不跟你争嘴吗?撑死徒弟,饿死师傅。友子说,我跟他们有协议,学徒期满都到外地开“皮鞋美容中心”分店,跟我搞连锁。

友子忙不过来,堂叔便从商店门口撤回来了,帮友子接活、干活。堂叔是老鞋匠,缝鞋拿手,但现在的皮鞋没有缝制的,全是胶粘的,他的手艺用不上了,用胶粘鞋笨手笨脚,只好给友子打下手。友子的哥哥也挂起了“皮鞋美容中心”的招牌,这下也生意兴隆起来,凡是接了活干不了的都拿到友子那里。

友子有卖鞋吧,又有“皮鞋美容中心”,两口子各把一摊,忙得不可开交。友子老婆还向来买鞋的顾客发友子“皮鞋美容中心”的名片,这下友子火了,回头客、慕名客都来了。有三个徒弟分别在外地开了“皮鞋美容中心”分店,没这个能力的徒弟继续留在师傅这儿干,友子给他们实行记件工资制。

堂叔说,这么昝我算看明白了,光有手艺不中,还得有脑子。[1]

作者简介

李景宽,黑龙江省艺术研究院国家一级编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