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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的記憶(張毅敏)

雪的記憶
圖片來自個人圖書館網

《雪的記憶》中國當代作家張毅敏寫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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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欣賞

雪的記憶

2015年 的第一場雪來的迅猛而匆匆,熱烈而奔放。剛剛交了小雪節氣,正如大詩人李白所寫,北方已然是「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軒轅台」。飄飄灑灑的雪把北方大地裝扮的玉樹瓊枝,一片素裝。潔白淡雅的雪總是文人雅士吟詠的對象。古詩中「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那種一塵不染,萬籟無聲,純潔而寂靜的天地是多麼的叫人肅穆神往。「晨起開門雪滿山,雪晴雲淡日光寒」這樣的一個生活場景又會是多麼的悠閒和散淡。

而今,生活在鋼筋水泥的都市裡,那些關於雪的美好只能是一個夢境。早上,才做好出門的準備,單位已經電話通知上街清雪。是啊,街道上的雪若不及時清理,是會有許多隱患的。如行人不小心滑到,車與車不小心親吻。儘管天地間還是霧氣蒙蒙,雪花紛紛,但城市的街道上早已是車來人往一片熙熙攘攘。步履匆匆低頭趕路的上班族急着趕點。出租車,摩的也趁着這雪天多拉些生意。賣菜的小販,賣早點的小攤沒有因為雪的降臨而悠閒的待在家裡。行人的腳步,車輪的碾壓早把雪變了顏色,沒有人會在意它的一片狼藉。這些漫天飛舞的精靈在城市裡除了給人們的出行帶來更多的不便,讓人們為了生活,苦苦奔波的腳步多了一些艱辛外真的是什麼也沒有。沒有人仰起頭來感受它的溫柔,也沒有人來感嘆它的美好。只是有人恨恨地嘟囔着:「這鬼天氣」。

可無論如何它終究還是美好的。於大地而言,雪就是一床暖暖的被子,在它的包裹下,來年的春天定然是一片蔥蘢。於孩子而言雪是冬天最好的禮物。堆雪人,打雪仗,把雪悄悄放在小夥伴的衣領里,那些歡快追逐的嬉鬧與雪花一起舞蹈,那些凍的如紅蘋果一般的小臉蛋在雪地里愈發晶瑩,雪地里有着童趣最美好的記憶。

儘管生活的艱辛已然讓人漠視了一些美好的東西 ,但這潔白的飄飄灑灑的雪花確實能喚醒一些兒時的記憶。記得,房檐下長長的冰凌,那是孩子們最美味的吃食。幾個小夥伴拿了長長的木棍捅下來,伸出舌頭舔一口,那是透涼到心的美啊!雪後放晴,房頂上的雪開始融化,房檐底下滴滴答答,孩子們仰着小臉,張開小嘴,冰冰涼涼的雪化成了水滴在孩子們的嘴裡或者是臉上。突然一根根的冰凌嘩啦墜下,孩子們驚叫着躲開,躲不及的孩子就會是一臉一脖子的雪水。推搡聲,嬉鬧聲驚飛了雪後出來覓食的麻雀。直到哪個母親呼叫着斥責着找到了自己孩子,在母親疼愛的怒呵輕打下,一群孩子們呼呼啦啦如鳥散般才一轟而散各自回家。

以前的孩子不像現在的孩子一樣有着各種電玩的東西。可是推圈,打瓦,跳格子那些玩法也是其樂無窮。特別是鄉村裡的孩子,上樹淘鳥,去地里捉螞蚱,在高高的麥秸跺上翻滾,大自然就是一個大的無邊的遊樂場,在這個遊樂場裡既強健了體魄,又鍛煉了意志,可不像現在的孩子宅在家裡,盯着電腦,看着電視,玩着手機,不是缺鈣就是近視眼,沒有朝氣,缺乏活力。冬天了,下雪了,這些野外的遊戲無法進行了,孩子們照樣有好玩的。大雪翩翩的時候,大人通常是不讓孩子出門的,母親或者是奶奶在家裡圍着火爐做着針線活看着孩子。百無聊賴的孩子照樣有娛樂的方式,玻璃窗上結着厚厚的冰花,孩子會趁大人不注意,伸出熱氣騰騰柔軟的小舌頭一下一下舔,冰花在他或她的舌頭底下變換着不同的圖案。當低頭做活的母親或者是奶奶偶爾抬頭發現斥責時,孩子才戀戀不捨的停住。另一個鬼主意又出來了,「媽,我要尿尿」。母親一邊嘟囔着麻煩,一邊幫孩子穿衣戴帽。一泡尿總在母親一次又一次的呼叫聲里,孩子才頂着雪花,帶着一身的寒氣跑回來。其實,他早已在外面的雪地里印了一串又一串的小腳印,還抓了兩把雪塞在了嘴裡。

雪停了,天晴了,這個時候就會有更好玩的事情,那就是捉麻雀。捉麻雀光孩子是無法成功的,這個時候就會有大人來陪着玩了。我小時候因為父母親工作忙,我就住在姥姥家,一起的玩伴就是幾個叔伯舅舅家的孩子,幾個同齡的孩子嘰嘰喳喳打打鬧鬧的童年生活現在想起來好溫馨。有一個叔伯舅舅性格開朗活潑,最愛和我們孩子們玩,帶着我們捉麻雀的自然就是這個舅舅了。姥姥家是個四合院,寬敞的院子中間有一顆粗壯的梨樹,還有一顆棗樹蘋果樹。雪後院子裡只是掃開一條引路,厚厚的雪地里總會有一些鳥爪的痕跡。那是雪後麻雀出來覓食留下的,偶爾它們還會站在樹上嘰嘰喳喳的叫,抖動的樹上的積雪紛紛揚揚的落。舅舅會在當院掃開一大片雪,拿一把黃燦燦的玉米粒撒在地上,用一根木棍支了一個米篩,木棍上栓了一根長長的繩子埋在雪地里引到家裡。我們和舅舅一起躲在家裡,舅舅手裡拿了繩子,我們屏聲靜氣等待着麻雀來吃玉米粒。麻雀也是極聰明的,突然出現的吃食儘管誘人卻不得不警惕。它們通常在樹上嘰嘰喳喳商量半天,才有一隻膽大的以極快的速度叼走一顆玉米粒。這個時候,舅舅總是氣定神閒不予理睬。探頭探腦的麻雀們經過試探,就又探頭探腦進到了米篩下了,這個時候還是不予理睬。只是我們孩子們早就沉不住氣了,拉繩,拉繩,舅舅擺擺手示意我們不要吵鬧。確實,聰明的麻雀們只要聽見一點動靜,撲棱一聲就飛了。接下來就又是漫長的等待,我們就更不敢出聲了。好長時間,麻雀們就在樹上嘰嘰喳喳,卻是再不下來了。直到我們盯的眼睛也困了,爬的胳膊也麻了,才見一隻,兩隻,麻雀飛了下來。舅舅依然不拉繩,只等到麻雀們以為沒有了危險,呼朋喚友的進來四五隻的時候,悠悠閒閒吃着玉米粒的時候,舅舅才會果斷的拉繩。我們歡呼着衝到院子裡,米篩下就會有跑的慢的麻雀在裡面左沖右撞成了我們的俘虜。不記得那些麻雀最後會怎麼樣,卻清晰地記得整個捕捉的過程。那份緊張,那份興奮是童年裡,雪天裡最快樂的記憶。當我在冬夜裡敲打着這些文字的時候,那些畫面出現在腦子裡,不禁撲哧一聲笑了。我親愛的舅舅哦,掐指算來,他那個時候應該不到30歲吧。現在想起來,是他陪我們玩,還是我們陪着他玩呢?時光轉眼即逝,馬上就是春節了,拜年的時候我要就這個問題問他一問,年邁的舅舅會給一個什麼樣的答案呢?他還會記得那些無憂無慮的時光嗎?他還會記得他帶給我們的快樂嗎?我要拉着他的手告訴他,舅舅,我記得,我永遠都記得。[1]

作者簡介

張毅敏,女  1965年出生。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