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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的回憶(呂延梅)

雨天的回憶
圖片來自創意悠悠花園

《雨天的回憶》中國當代作家呂延梅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雨天的回憶

下雨了,撐了雨傘出門,把自己投進了雨世界。噼里啪啦敲打傘的殷勤,是雨對我的情有獨鍾吧,我的心突然碎了,散了一地的雨珠。總感覺這夏天,越來越長,越來越熱,越來越難挨,幸虧夏天有雨季到來,滂沱大雨仿佛迎來東海之水,來拯救我這涸轍之鮒!

外界早已經被雨浸透了。水泥建築,被水浸濕,斑斑駁駁的,像中國畫裡點綴的背景。人行道上,一灘灘的水窪,躲也躲不過,行人仿佛都成了小孩子,踮着腳趟了水行走,濺起一些水花,涼意從腳上一直透到心間。空氣里飽含着水分,清爽怡人,多日來的酷熱被驅趕得無影無蹤。

喜歡雨天,多半是因涼爽。我是一個難忍酷暑之人,炎熱簡直就是酷刑。一天到晚躲在空調屋裡,那種涼氣能浸到你的骨縫裡,渾身的關節如銹了一般。但是你不敢出門,熱會讓你窒息。只有雨天是徹底的涼爽,容我的情緒短暫地放鬆。

「噼里啪」「噼里啪」……打在傘上的雨滴疏密有致,聽着這雨聲,眼前的雨景,令我陶醉,卻沒有閒暇回憶往事。其實在回憶的時候,往往會感覺到現實的落寞,那些美好的或者傷感的過往,被時間精心雕琢,供我們一遍又一遍的把玩。就像一幅畫,一次又一次地修補,完美得不能再完美了。如此這般之後,你越會覺得現實的遺憾。

我承認關於雨,我有更多的回憶。

少年時的下雨天,一個人困在屋檐下聽雨,牆外是一片柳樹林大風夾着暴雨橫掃着院外的柳樹,那些樹仿佛是千萬大軍,一起呼嘯着,對抗着風雨。或許是柳樹的柔韌性很好,一陣狂風暴雨,萬千的枝條暫時俯下身子,彎腰是力的壓迫,也是力的蓄積。等風稍微喘息,它們又直挺起身體,等待再一陣風來。無數次的折腰,只是為了更堅強地站立,其間鍛煉了柔韌的筋骨,越來越壯大起來。今天我又遇見那個蜷縮在屋檐下,浴着清冷的空氣瑟瑟發抖,等待雨過天晴,等待長大,迷惘而孤獨的少年。

雨來啦!銀色的雨線,噼里啪啦砸下來。十四歲的我從學校里出來,騎着自行車回到城外的村莊裡去。 眼前的道路被雨幕遮蔽,兩側的大楊樹嚴陣以待去迎接那雨。平時里來來往往的汽車、自行車和馬車,故意躲藏起來一般,道路一下子寬闊了很多。一種強大的陌生與新奇感,像有什麼捏住了魂魄,屏住了我的呼吸。突然一隻手在我後腰上拍了一下,一張邪惡的臉閃出來。雨天,不見人,他才如此肆無忌憚!臉上的雨水糊了一臉,仿佛是我無助的淚水。輕薄的口哨聲,就在我耳邊。大雨也阻止不了人性的惡。路邊高大的樹木呼嘯聲再大,它們也只是旁觀者,還有道路兩側那深淵一樣的青紗帳,它們給人們提供口糧維持人的生命的同時,它們的集體沉默能遮蔽世間的一切罪惡。我急中生智,調轉車頭朝着城裡的方向疾行。等我回頭看時,那人已無影無蹤。雨越下越大,車子騎不動。我推着車子。雨水瀉下來,澆在我身上,臉上的雨水覆蓋着,我看不清眼前的路,幾乎無法呼吸……

那些承載着青春夢幻的雨天,一直在幽暗的記憶里醞釀着。

我曾經陷入感情的泥潭。一個寒風凜冽的夜,十八歲的我瘋狂地跑出教室,流着淚去追一個人的背影。轉過教學樓,只看到昏暗的燈光下,雨後路面上一灘粼粼的水光里千百張笑彎了的嘴,它們在譏笑一個傻姑娘。風卷着雨絲一下子阻住我,遠處天地密謀好了一般,織一張濃黑的大網罩住我,它們在幫助那個身影潛逃,給我以濃黑的絕望。我打了個冷戰,冷,徹骨的冷。不知道站了多久,小小的身軀里那一點點微不足道的理智,最後被絕望蹂躪了多少次。那雨也成了虐殺柔弱心靈的幫凶。我的淚流成雨,雨匯成河,在心裡流淌。

那時太年輕,不知道愛情是怎麼回事,受了傷害也只能默默承受。不得不承受成長的艱難,那些缺少物質缺少愛的歲月里,風裡雨里,都是苦挨過來的。

喜歡南宋詩人蔣捷的一首詞:「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南宋,那個風雨飄搖的朝代,正如文天祥所言「身世浮沉雨打萍」,一世滄桑,晚年回首,多少慨嘆!作者用一首詞寫盡一生悲歡離合,淋漓盡致都在雨聲里。

在雨天這樣特殊的日子里,一個人能夠承載自己的一切,讓我感覺幸福,雖然是淡淡的。關於雨中的回憶,也會產生很多詩意的文字,或憂傷,或美麗……但是,今天眼前的雨又喚起它們,成熟的心境,本身就包容了太多,不需要其它的東西來填補。或許,人是需要歷經滄桑之後,才能徹悟:並非風雨之後都有彩虹。傷痕累累的心,能夠經受住更多的打擊,也就不畏懼了。迎着風雨,像蘇軾《定風波》所寫:「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1]

作者簡介

呂延梅,筆名,綠葉子。出生於上世紀七十年代,生活在孔孟之鄉。

參考資料